讀初中以後,我又換了一輛自行車,好像是日本的牌子,叫風度,一天到晚被人罵賣國賊。彼時好像《頭文字D》出來了,一時間,大家都迷上了飄移。周杰倫他們用汽車漂移,我們就用自行車。
我那時是排自行車的,這一排就是從初一排到了高三。所以,手上也是經歷過了幾百輛各式自行車了吧。漂移的事情,還是初中那夥人幹的,趁人們走了,就偷偷摸摸地用別人的自行車漂移,車胎在水泥町上畫了多少圓圈圈,害的別人一個月換一副外胎。我記得漂得最溜的那個人叫陳藝,現在早就開上汽車了,不知道還喜不喜歡漂。
年輕人都是喜歡出風頭的,高淳人叫「耍奅」,這種行為就相當於,公孔雀開屏,還不就是為了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啊。我不漂移吧,耍起奅來,還是有絕技的,我能騎車的時候,蹲在自行車前槓上,或者兩隻腳踩在車後的書包架上,那時候,可是風光無限啊,可惜還是沒有勾搭到一個小姑娘啊。
讀高中了,我騎自行車談戀愛了,想來也辛苦,隆冬啊,凌晨五點鐘,我就起床,然後騎著自行車去小姑娘家村口們蹲著,然後登上一個多小時,朦朧的霧裡,騎過來一個嬌小的身影,我好像是看見了一個天使,然後一起開開心心地去上學。有時候,凍得要死,等來的卻是一輛汽車的大燈,我就曉得,他爸今天開車送她上學了,一天就白等了,有種幻滅感。
因為我談戀愛,我爸差點把我自行車給砸了,省得天天跑人家村子上去等小女孩,因為一直有人跟他打小報告,說我又在蕪太公路上蹲守了。以前,天天罵我談戀愛,現在我不談戀愛了,他倒是動不動就問我,高中就耍小姑娘了,現在外面到底有幾個了。我就直接回他:沒有,談戀愛影響學習,你不得罵死我啊。
那時候,我不光自己談戀愛,我還幫別人談戀愛。打小就會寫情書,沒辦法的事,我那個同桌,就一直讓我寫情書,然後託我排車的時候,塞在別人的車籃子裡。高中生的情書都很酸的,動不動來一句:天冷了,別忘了往被窩裡加把草,醒來後,請投入我溫暖的懷抱。當然了,這種事情也不能白幹,一瓶七喜,外加一包幸運方便麵。
上大學和研究生,我還是一直在騎自行車。大學的那輛自行車還被我寫進了《魯南小城的故事》裡,那也是一輛有故事的自行車哦,我就寫過了嘛。
「在魯南,我就騎著我的車載過很多人,峰哥個子小,帶得最多,也有姑娘,不過貌似只有一次,她坐在自行車上,車靠在大沂河邊,我吻了她,我在魯南吻過的唯一一個姑娘。自行車都賣了,回憶只能留在青春裡了,多年以後,我依舊記得我在魯南騎過自己的單車,又愧疚,也有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