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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太渺小了,敵不過命運的心血來潮。有時候,明知道前面沒路了,卻不得不咬緊牙關往前衝,可能是因為負擔太重了不敢停,也可能是因為心裡不服。
馮哥就是這樣一個不服輸的人。馮哥全名叫馮貴賓,今年36歲了,是個渣土車司機。
早年開過半掛,承包過工地,常年一個人奔波在外拉綠通,後來實在是幹的太累了就把車賣了,想專心做工地,結果一場意外讓他散盡積蓄,不得不重操舊業。
2018年1月的某個晚上,11點左右,北風嗚嗚地吹著,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半空裡肆虐、怒吼。帶著一天的疲憊,馮哥正準備洗洗睡覺,這時表哥打來了電話。
「出事了!」
遠在拉薩那邊,馮貴賓和表哥承包的一個工地上,一名工人晚上加班撤模板的時候,不慎跌落下來。
人沒了。
電話裡表哥顫抖的聲音讓馮貴賓的心裡湧上陣陣涼意,出了這樣的事還睡什麼呀,怎麼也要過去一趟的。
為了不讓家裡的母親擔心,他找了個理由連夜出門趕往成都,第二天一早乘坐飛機去了拉薩。接下來就是一堆事情,了解事故、安撫家屬、找律師、賠償.
為了給遇難者家屬一個交代,馮貴賓將剛剛賣車所得的錢全搭了進去。
面對這樣大起大落的事情,很多人可能很難接受,一蹶不振者有之,怨天尤人者有之,但馮哥卻能立馬調整了心態,重新回到生活軌道上來。
男人,就該以君子般的坦然來應付一切磨難,在思量和抉擇、得到和失去之間,要拿得起放得下。
縱觀馮哥的跑車生涯,仿佛能看見大部分卡友的縮影,為了生活去跑車,忍受著各種苦難,好不容易想改個行卻遭遇變故,兜兜轉轉一圈還是回到原點,重新握起了最熟悉的方向盤。
和很多卡友兄弟一樣,為了養車,馮哥現在是一身的債務,很多時候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白費了力氣還掙不了幾個錢。
那次工地意外以後,馮哥重操舊業開起了渣土車。
馮哥一共養了三臺車,一臺四橋的,兩臺雙橋的,自己開一臺又招了兩個駕駛員幫著開,有些生意價格低,全靠跑趟數,駕駛員會覺得沒跑頭,嫌累。
但他們可以嫌累,馮哥卻不能嫌累,累又怎麼樣呢?難道停下來不幹了?自己一個人的話吃糠咽菜怎樣都無所謂,難道讓家裡的老母親和孩子也吃糠咽菜?
前有家人的生計,後有債務的催促,只能埋頭苦幹,馮哥才能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掙得一席之地。
為此,馮哥沒少想辦法和工地老闆打好關係,其實所謂的打好關係就是陪老闆喝酒。
對酒量好的人來說這是個美差啊,別人還在哼哧哼哧地幹活,我和老闆喝喝酒就可以了;「一飲解百結,再飲破百憂」,酒席上推杯換盞,把酒言歡,這是何等痛快!
但對於馮哥這樣不能喝酒的人來說,酒是個嗆喉嚨又燒胃的玩意兒,陪老闆喝酒實際上就是喝了吐,吐了再喝,那滋味只能用肝腸寸斷來形容,喝一次酒要睡兩天才能緩過來,比熬夜開車還難受。
其實,討生活就是這樣,路平不平,道順不順,只有你自己知道。
早年馮哥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結了婚生了娃,簡直就是人生贏家,那是人生中最意氣風發的幾年,也是最舒心暢快的幾年,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美好的生活。
後來生意漸漸難做了,為了給父親瞧病,馮哥花光了家裡的積蓄,負債纍纍,卻還是沒留得住父親,妻子也選擇了離開,獨留下年幼的兒子給他,至今再沒有聯繫過。
劇烈的落差讓馮哥喘不上氣,家庭的重擔就這麼毫不留情地落到了他一個人的肩上。
可面對嗷嗷待哺的娃娃和上了年紀的老母親,馮哥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吞,這個時候喊苦喊累是沒有用的,想要扛起家,只能冷靜,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