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同學,那是我們短暫的過去,你是否還記得?
夏天卻吹著秋風的山頂,我一個人不顧刺目的陽光看著雲朵,我身旁兩側是疲於生活的飛蟲,還有山下星散相聚的羊群,我記得每次上山的時候,奶奶總會問我要去往哪裡,可現在啊,回不去家的我,再也不敢看天空。
陳同學,你不知道吧,現在身旁的朋友們都不再提起每年春天會破土的野花,他們會告訴我新出的機車、要換的手機以及馬上要建成的樓宇。
我還是沒學會打心底裡認同,還在想著那一根根青草簇擁的柳樹,想著爺爺幫忙照看的怒氣衝衝的小牛,從頭頂飛過的麻雀會嘲笑我衣服的破舊,燕子會圍繞著屋簷叫喚,每次噩夢醒來,在幽靜的院子裡我會想起媽媽。
可是陳同學,我沒有媽媽。
我背著那個背了許久的小包離開家的時候,舊舊的大門已經破敗了,院子裡的野草穿過我的心口,以前會在門口哭泣的貓咪,現在已不知道葬在哪裡。
我穿過人群,孤單行止,你拍了我的肩膀說要做我的戀愛代言人。我記著你當時的長髮,和你身後披著的陽光,它們照在我的臉上,卻唯獨忘了給你光芒。
陳同學你說,你的爸爸,你的媽媽,不知道還是不是你的爸爸、媽媽。
我跟在你身後啊,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你說要保持善意,儘管這危險的人群會像個吞吐一切的怪物,改掉你身上那些鮮豔的色彩,直到我問你,問你某些問題,你像是逃避,丟下已經學會偽裝正常的我,獨自遠去,可我該說愛你、可我該說想你,最後我還是換下你給的鮮紅大衣,穿上一件灰色薄衫和周圍融為一體。
陳同學啊,我去到荒漠洗浴,就像那個虔誠的十字軍,改掉某些習慣就像做淨洗,那是戰爭開始前的最後一次祈禱,我默念你的名字,揚起一捧沙土從頭頂灌下,它們充滿我的鼻腔,堵塞我的耳道,再流出我的嘴巴,就像那個夜晚你輕輕撫過我的頭髮,趁著西部的月光還沒下落,穿上我為你脫下的格子衫,將我留在了你的門外。
我給你一個好的擁抱吧陳同學,好嗎?
請你不要推開我張開的手臂,哪怕周圍寂靜、空蕩,我也會保持姿態,絕不會有任何多餘的邁步,你流了眼淚覺得生活苦痛又艱難,是啊,是啊,我一個人躲在屋簷下面偷偷應和出聲。
那天你躲避著我的靠近,只一個眼神,我終於學會了後退,給予你索求的安全,我背身,笑著,將我們的世界再次劃分。
陳同學,我記得和你談過感情,我背負的那片山峰已經坍塌,在那裡生活了好久好久的住戶們已經搬了家,只剩下我一個孤零零的守著山根,還有來年一樣會長出的青草,我像一顆老槐樹,沒人照應,一樣長得直挺挺,和風打招呼,和雨聊閒話,你聽啊,另一個世界的花店也終於破產,店主要去流浪了,店主就一個人去流浪了,陳同學,放逐自己去流浪吧,我會悄悄地……
我戀愛了,陳同學,你的祝福就像輕輕飄蕩的風,從我臉側吹過,你問我,那一個被愛的,又是哪一個?
是你啊陳同學,我不說。
是你啊陳同學,我說過。
我學著砌房子,找來崩毀的山石做地基,割破手指糊著牆壁,屋頂就用肋骨搭建,擺滿臺階的虛榮用來做門臉,還有捨不得忘記的一次次哭泣,是我以後熟睡的溫床。
陳同學,會走累的,累了就回回頭,那家花店又開了,我自作主張的找了小貓來守店,用我心尖的血來獲取它的忠誠,窗戶上已經擺滿了玫瑰,它們是那樣好聞,只等到夜裡,我會從花店的院子裡,抖下身上的泥土,狠狠撞進我那間四面漏風的房子裡。
陳同學,我說我活不過23歲了,我最後用後腿骨做了你店門的把手,它不會寒冷,希望你歸來時它依舊溫存。
陳同學,我把自己埋在了那個山根,周圍已經車水馬龍的山根,就像我不知道那只在門口哭泣的小貓會被葬在哪裡,你也不會知道我就和過往一樣,停留在原地。
陳同學,喜歡自我保護的陳同學,說要做戀愛代言人的陳同學,我先死,來年的時候,我會破開土壤背向城市,獨自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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