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舊

2021-02-07 愣迷糊

節假日加班對農民工來說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從來只有羨慕的份。所以往年重要的節日我都是請假回老家,因為覺得虧。

  今年人在青島,又因為我的信息來源一向不那麼閉塞,知道青島的疫情是個什麼德性。所以中秋節前,我一直都在考慮回不回家過節的問題,因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病毒攜帶者。如若真傳染了家人,那可就不單純是治療的問題了:哪怕無症狀,即便是各種檢測和全家自費隔離的費用對一個農民工家庭來說就是傷筋動骨的。

  還好,我的判斷沒錯。長假剛過,孩子學校就要求上報學生和家庭成員是否有青島旅居史和接觸史。如有,就要接受核酸檢測和集中隔離。萬幸的是,一念之間,雖然少過了一個節、少了一次團圓,卻也讓全家老小逃過了一劫。

  我住在金沙灘和啤酒城旁邊,每天下班時都會遇到大規模的人流,如果真有傳染源,估計是很難逃得掉。

  工地的工作場所也是人員密集區域,每天早上的班前會更是人挨人、人擠人,只要有一個傳染源,團滅肯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明天工地上集中做核酸檢測,檢測結果要和工地的門禁卡直接關聯,結局卻也難料。有心拼著這個工作不幹了,自己在家躲幾天以逃避萬一的自費隔離,卻覺得如果自己萬一真有攜帶病毒,逃避檢測卻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這何嘗不也是一種作惡?那就還是聽天由命吧。

  身邊的同事似乎大多都沒覺得有什麼不正常,偶爾有幾個回家過節剛剛返回青島的相熟的同事跟我討論老家親人的接觸史上不上報的問題。他們沒覺得青島人都在正常上班、外地人卻要集中隔離有什麼不正常;沒覺得大規模全員覆蓋的核酸檢測有什麼不正常;沒覺得全國、全省的醫護人員支援青島有什麼不正常……相反,他們還都對「三天檢測六百萬」自豪無比、為之驕傲。畢竟是「世界醫療史的壯舉」,的確值得驕傲!

  沒有人關心這裡面所花費的物力財力、沒有人關心所浪費的醫療資源、沒有人關心這些將由誰來買單、沒有人去體會那些感染者的切膚之痛、沒有人去考慮那些接觸者的六神無主……

  就讓他們一直那麼驕傲下去吧。別看他們「青島加油」的口號喊得山響,不感染不隔離還則罷了,萬一感染、隔離?就算武漢人的傷疤也許不疼了,青島也未必沒會有人哭。只要災難沒落在自己頭上,該吃吃該喝喝該幹嘛幹嘛,該喝彩喝彩該加油加油該喊口號喊口號,反正我不關心這是有病無藥的天災還是有藥無價的人禍、反正這災禍沒落到我自己頭上……

  《告密者》裡面有句臺詞:所謂的愚昧,就是看不到眼前發生的事件和自己的聯繫。

  沒有人去反思「報復性旅遊」的宣傳和「長假期間如果我們在外面旅行,會不會碰到無症狀感染者?可以這麼說,你要碰到感染者的機會『極低極低』,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的背書……總之,外甥打燈籠——一切照舊。

(摘)悲劇民族通常都具備七大罪行:1、忍。只要活著,那怕豬狗一樣的活著;2、蠢。沒有思考,什麼謊言都可以相信;3、軟。絲毫無骨,任由強者凌辱和傷害;4、笨。不會反思,任由悲劇一次次重演;5、壞。沒有敬畏,對弱者更加兇狠殘暴;6、惡。沒有底線,為一己私利無惡不作;7、裝、不求甚解,文盲賣弄學識顯擺聰明。


每天加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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