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擊、腳踹、膝蓋頂、扇耳光;手打疼了就用樹枝抽、石頭砸,甚至在對方昏迷不醒後對其面部便溺。幾天前,一段長達8分40秒的手機拍攝視頻被上傳網絡,隨即引發軒然大波。
在被一塊籃球大小的水泥磚塊第二次砸中後,持續遭到毆打的小東倒地不醒,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是被對方往口鼻處灌水才又醒了過來。然而,滿身傷痕的他最終選擇了沉默。在日漸炎熱的夏天,小東重新穿回長衣長褲,連睡覺都不敢脫下。如果不是視頻被曝光,包括父母在內,或許不會再有人知道,一個14歲的男孩曾遭此暴行。
「打成那樣,我家孩子這一輩子都陰影了。」小東母親憂心忡忡。
而小東的父親也不敢面對那段視頻,「腿上跟背部(傷)嚴重一點,腿全給打烏了。視頻)我看了一點,沒看完,我不敢看了,我心裡難受。」
在這段讓小東父母「看都不敢看」的視頻記錄中,更加刺痛人心的還有3個打人者不時的嬉笑對話。他們當中的兩人也才只有15歲,另一人也不過17歲。
「開整吧寶貝們 放首歌……手疼 手疼我給你找個棍子去……給我拿塊板磚, 今天給他毀結實了,你這傳網上就牛了……來個大點的 別…你蹲好了別躲別躲…爽不爽, 來, 一人來一下 死不了啦, 是不是, 完了,那孩子今天掛這兒了…別裝了好不好呀 ,孩子呀 ,別打別打先別打了, 起來……」伴隨著拳打腳踢的是這三個打人者的嬉戲。
和被打者小東的父母一樣,施暴者程某的母親劉女士直至警方找上門來,才知道兒子在外面闖了禍。一個月前,小學六年級沒讀完就輟學在家的程某聲稱自己找到了工作,自此再也沒有回過家。因為沒有手機,劉女士只能在工作之餘在街上向別的孩子打探兒子的消息。而即使是在派出,15的程某都沒對母親說上一句話。
本該上學的年紀卻早早輟學在家,父母早出晚歸又無暇顧及,在小東和幾個施暴少年租住的奶西村,這樣的情況並不在少數。常住人口2千人,流動人口3萬人,在北京東北五環外,在房價高企的今天,這裡的房租仍保持在400元左右。而對於跟隨父母來到大城市的孩子們來說,則很難接受完整的義務教育。因為不能在這裡參加中考,他們有的被迫返回老家,有的小學畢業就離開了學校。每天上網打遊戲和等待年滿16歲的工作機會,幾乎佔據了他們全部的生活。
「他們都去外面惹事……搶人家錢,我天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都看到有這樣的……要不就14歲,要不就15歲。」一個奶西村少年說。
如今,視頻中輪流毆打小東的3人還因涉嫌放火、搶劫,已被警方刑事拘留。視頻的拍攝者常某也在「輿論的壓力下」選擇自首。一段或許有些偶然的手機視頻為我們揭開了一群少年真實生活的一角,又是否能讓他們得到這個年紀本該擁有的呵護與關愛?在憤怒與關注過後,他們的生活又是否只會一切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