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的第二十八篇日常】
海拔急速的下降,到了阿瓦什附近的小鎮matahara,已經只有500多米了,熾熱的空氣翻滾著撲進車窗,我們汗流夾背的扒下了能扒的所有衣服,仍感到頭昏腦脹。
路旁,星月的標誌高出綠色的穹頂,清真寺前,聚攏了無數前來做禮拜的穆斯林,街頭花枝招展的阿法爾女人,衣飾明顯的比衣索比亞南部更加的豔麗多彩,而男子緊裹著阿拉伯長袍,方格布的頭巾下,一雙犀利的眼神,蕩漾著不屈,阿法爾人是一個桀驁不馴的民族,就算衣索比亞政府,對他們也很頭疼。
小鎮上,破敗的草房隨意搭建,商販用紙傘遮擋著眼前的恰特草,往來不息的行人,踏著地上飛揚的塵土,胸前攥著剛買到的恰特草,嘴裡嚼著恰特草,似乎這個小鎮存在的意義,都是圍繞著恰特草。
我們在matahara用午餐,餐廳裡熱浪滾滾,頭頂的吊扇呼呼的吹出熱風,溽溼的衣服粘在身上,除了想喝點冷飲,大家都沒有了食慾。
身旁的阿法爾人在餐廳裡大嚼著恰特草,他們或坐或躺,興奮的眉色飛舞,似乎有討論不完的話題,偶有男子莫名其妙的來到我們身邊,嘰哩呱拉的訴說著什麼,這時,最好不要搭理他,因為他已經神智不清的醉草了。
恰特草最早由阿拉伯人發現後並把它帶到了衣索比亞,或許衣索比亞的土地最適合恰特草的種植,隨後以星火燎原之勢遍及整個衣索比亞。恰特草像罌粟一樣是精神管制毒品,吃後會產生幻覺,並且極容易上癮,初期嚼食有提神醒腦之效,長期食用則傷害中樞神經系統,身體素質被慢慢淘空。
中國人有鴉片戰爭之痛,也有東亞病夫之恥,因此面對衣索比亞這滿街癮君子,真是恨之心切,現今世界上最大的恰特草消費地在中東的葉門,而衣索比亞卻是世界上恰特草最大的出口國。
值得諷刺的是,在這個地球上,品質最好的咖啡出自衣索比亞的哈勒爾,而質量最上乘的恰特草也同樣出自哈勒爾,借用我當年的語文老師李嵐東寫在黑板上的一句話來說明,「科學解釋不了的會被歸於迷信,鬼與神仙只是一牆之隔」,當年對此語似懂非懂,但對出自哈勒爾的恰特草,這句話卻是最合理的解讀。
寄託出去給我們要了幾枝恰特草嘗嘗,航航拿在手裡正要往嘴裡送,奧莫洛在旁阻止著大叫,baby,no!baby ,no!
我們拿在手裡的恰特草有著紅色的莖杆,模樣像是青楊樹的嫩梢,嚼在嘴裡,澀澀的微苦,我和@飛越每人吃了一枝,感覺各不相同,@飛越說頭暈,而我則感到心跳加速。
毒品的產生往往伴隨著犯罪,我們離開衣索比亞後不久,奧羅米亞州和索馬利亞州交界地帶爆發騷亂衝突,七萬多人流離失所,衣索比亞總理海爾馬裡亞姆說,騷亂的起因是從事恰特草貿易的不法分子試圖控制該地區非法貿易,從而引起了地區動蕩。
恰特草的產生也許與氣候有一定的聯繫,阿拉伯半島地區氣溫炎熱,酷暑中需要恰特草來醒腦,同樣在衣索比亞,北部地區靠近撒哈拉地區恰特草泛濫成災,而南部各州則相對克制。
衣索比亞政府充分認識到了恰特草的危害,我們途經Semera時,寄託說,政府曾經想取締恰特草市場,但癮君子們在Semera堵塞了去往吉布地出海口的公路,導致這一提案胎死腹中,這則消息我沒有經過考證,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禁毒是全人類面對的難題,如果沒有消費市場,又何嘗有生產毒品的必要呢?
只能祝福衣索比亞的癮君子們早日脫離苦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