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六(11月3日),李昕芸、柏邦妮、田沅三位女性表演者將在同一天的三個時間段分別迎接《白兔子,紅兔子》的挑戰。這三位表演者都在不同的創作領域有所涉獵,而周六她們都將以演員的身份走上舞臺。演出前簡單的對談,讓我們更清楚地了解她們。
《白兔子,紅兔子》女性創作者系列
滿頂vs李昕芸
我是一個很喜歡真心話大冒險的人
滿頂:目前對《白兔子,紅兔子》有多少了解?如何做出參與演出這個決定呢?
李昕芸:一點了解都沒有!我被告訴有一個戲劇作品,完全沒有排練的時間,需要靠演員個人的即興發揮。我首先確認了一下我的時間沒有問題,所以毫不猶豫的就參加了。去年,我因為檔期的問題拒絕了一個戲劇作品的邀演,感到很遺憾。我非常好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遊戲,因為我特別愛玩類似於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完全未知,不知道別人會給到一個什麼樣的指令,也不知道我應該用什麼樣的反應去完成,我就覺得是一個好玩的事兒,也沒想那麼多,恰好我覺得這時間也OK,就玩一次。
滿頂:有沒有做過一些預設。
李昕芸:沒有,我從來不給自己做預設。當我看到邀請簡訊的時候,想都沒想,第一瞬間覺得要參加。不過隨著日子慢慢臨近,有一點小小的擔憂。
滿頂:那是不是現在有一種上了賊船下不去的感覺?
李昕芸:其實也沒有,我在思考作品為什麼起名叫《白兔子,紅兔子》?我猜想是不是就像一場奇遇,或者是像愛麗絲一樣去冒險抓兔子。我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實在不行我就端杯茶和觀眾聊天。
第43屆臺灣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
張元導演作品《看上去很美》
李昕芸飾演唐老師
滿頂:這場表演對於演員來說是挺難的。因為一邊要讀,一邊要反應,一邊要表演,同時有很多事情在發生。有後悔過這個選擇嗎?
李昕芸:我不後悔,我做事一般很少會覺得後悔。 我覺得那麼好玩的一個遊戲,我能夠加入到其中,我挺開心的。
滿頂:這是您從學校畢業之後到現在的第一個舞臺作品?
李昕芸:還真是。我上大學那會兒,班上一共24個人。每個人交表演作業的時候,我基本上都會願意參演,我是很愛舞臺表演的。後來因為接觸電影,我和舞臺就越來越遠,但自己還是保持經常去劇場看戲的習慣。因為我覺得從劇作或者是從表演來說的話,舞臺才是最直接的一門表現藝術。影視和舞臺是兩種不同的製作和表現方法。影視是可以重複的,可以看完監視器過後再修正的。但是舞臺只給你一次機會,這一批觀眾看到的就是你這一次的呈現,錯了就是錯,就是遺憾。
滿頂:那您平時會比較喜歡哪種類型的舞臺作品?
李昕芸:我覺得不管是什麼樣的藝術,最重要是創作者在記錄今天他的所思所想,包括今天這個世界上的那種人類思想的共性。
滿頂:您現在身份已經不局限是演員了,同時還做導演和編劇。
李昕芸:對的,自從做了幕後,我已經有差不多三年沒演戲了。
滿頂:是覺得幕後創作對您來說更有熱情嗎?
李昕芸: 覺得這樣可以更好地去表達一些自己想要去表達的東西。不是說演員不可以表達,但是演員必須要按照角色的設定去表達。演員服務的第一個觀眾其實是導演,導演的喜好決定了演員很多的方式方法,但是做幕後,編劇或者導演的想像力就相對豐富一點。
「舞臺只給你一次機會,
這一批觀眾看到的就是你這一次的呈現,
錯了就是錯,就是遺憾。」
滿頂:2007年《達達》這部作品,您就已經參與編劇的工作,而且是好幾個編劇共同創作完成的。 兩位編劇還都親自參與演出,您的創作習慣是什麼樣的呢?
李昕芸:每一個階段作品都還是不太一樣。《達達》創作的時候還是更尊重導演的審美。但是現在自己做導演和編劇的時候,就更自由一些。剛剛畢業當演員的時候,是一個完全被動的被選擇的姿態。到慢慢地走到一個你可以去說話,你說話開始有一定的信服力的時候,可以去說我想做什麼的時候,這是一個成長的過程,我覺得這個過程特別好。這也是為什麼我想來參演這個戲,未知感讓我可以在舞臺上根據我拿到的東西去表達,而不用去遵守某種排練中既定的創作。
李昕芸參與編劇作品
張元導演作品《達達》
李昕芸飾演達達
滿頂:今年有一部您的作品上了院線,面對的觀眾就多了,意見和評論自然也多,會很在意嗎?
李昕芸:我會在意的。但首先我覺得創作是一個過程,我一直會提醒自己如果這樣其實可以更好。但是真是拍攝的時候,有太多的部門需要協調、太多的突發狀況、時間問題、資金問題。只能在第二部如何去規避第一部曾經遇到的狀況?因為我還要再繼續往前走,還有很多想要去創作去表達的一些故事,所以不管是什麼聲音,它就是一個警示。因為觀眾不會說假話。
滿頂:這個我比較理解,戲劇、電影其實都是一個團隊的藝術,導演只是最終的決策者。不過這些工種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差異。尤其像演員是相對比較臺前的一個工作,說的世俗一點,演員比較容易紅。 在觀眾熟知度上來說,新導演會演員在後面,有沒有覺得可惜呢?
李昕芸:我轉做幕後的時候,恰好是演員行業市場在飆升的時候。不過我也不看中這些,好像從來跟我沒有什麼太多關係。我從大學畢業過後沒有籤過公司,也沒有籤過任何經紀人,一直都是保持一個很獨立的狀態。過去演戲比較多的時候,也沒有自己掏過一分錢去做宣傳。因為我並不是為了想去賺一筆快錢,還是真心地熱衷於表達的事業。自己對得起自己,就不用去爭那些其他。
王千源、袁姍姍、劉樺、周雲鵬、沈騰主演
李昕芸導演作品
《龍蝦刑警》
滿頂:從您的創作整個時間上來說,不算是一個特別高產的創作者。但當下是個快速的社會,這方面對你來說是有壓力的嗎?
李昕芸:壓力挺大,但也能接受。因為其實我在生活上面也沒有說太高的那種欲望或者要求。普通人怎麼過日子,我就可以怎麼過日子。作品宣傳的時候,看上去是挺光鮮的,但是平時該騎自行車就騎自行車,該幹嘛就幹嘛。
滿頂:所以您比較享受這種平常的生活。
李昕芸:我覺得生活就應該平常,但是並不意味著你在過平常生活的時候,你就不是在高調的做人。還是需要慢慢地去建立自己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滿頂:那麼隨著生活狀態的變化,表達的東西會有所變化嗎?更關注什麼樣的話題呢?
李昕芸:電影和電視劇我都做,雖然兩者不一樣,但初衷沒有太大變化,都是在關心人。電視劇方面,日本的行業劇很多,我覺得一個好的電視劇應該是對某一個社會的群體是有幫助的。揭示一些這個行業的灰色地帶,或者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其實是對整個社會的一個推動。這也是我之前做《高能醫少》的原因,所以在電視劇方面,我還是會立志於做行業劇的方向,我肯定不會去做討好觀眾的那種。
滿頂:所謂搞笑作品嗎?
李昕芸:我覺得搞笑或者是偶像明星,顏值都是為了輔助更多的人可以走進去看,而不是說我以顏值搞笑為核心。為什麼做這個故事的出發點是最重要的。其他無非是包裝好看一點,讓更多的人來看得到。
沈騰監製喜劇《高能醫少》
李昕芸導演
主演作品
滿頂:在導演這個崗位上,其實還是男性佔比較多的比例。那您覺得在創作的時候,作為一個女性,會在視角上有什麼不同?有特別放一些女性視角嗎?
李昕芸:我沒有,但我現在會反思這一點,因為我覺得有可能是我刻意在迴避這個問題。所以我的作品裡面很少看到女性視角的東西,都偏男性化,也不像是女導演拍。
滿頂:之前是為了迴避這個身份標籤嗎?
李昕芸:可能潛意識裡邊有,或者可能是我本身就沒有那麼想去拍女人的東西。因為我其實身邊全是男的。我的生活作息就跟一般的女孩不太一樣。但是我覺得女性導演在把握細膩的情感上有優勢,所以我也準備把這個東西要端出來。比如今年劉若英導演的那部作品就挺細膩的,我覺得很好。但不是說我必須要去拍一個特別細膩的愛情電影。但是我覺得每個電影裡面感情線都很重要。所以我也在反思,《龍蝦刑警》裡邊本應該是可以做一條愛情線索的。可能是我自己潛意識的問題,或者說我過去對這個東西不是特別在意。
「我雖然外表可能是一個女孩,
但內心裡邊住了一個小男孩.」
「如果我拍女性題材的電影,
我會非常想拍女性復仇的那種感覺。」
滿頂:那其實演員導演編劇三個工作都有涉獵,那當您在做導演的時候會對表演和編劇有特別強勢的介入嗎?
李昕芸:會比較多介入編劇,因為我一般都是自己寫故事,然後找更了解這個行業的編劇一起合作,比如《高能醫少》合作的編劇就是同濟大學醫學院畢業的,一起做加法。我下一個作品會考慮監獄題材的作品,也需要找了解這個行業的編劇一起合作。
滿頂:我發現您選擇的行業劇都非常的男性,從醫院到監獄。
李昕芸:我不覺得說男人和女人分別很大,有生理上的男女,還有心理上面的男女。我雖然外表可能是一個女孩,但內心裡邊住了一個小男孩,所以我的關注點就沒有放在那個苦情或者那種女性的失敗裡邊。如果我拍女性題材的電影,我會非常想拍女性復仇的那種感覺。
滿頂:那在演員方面,作為導演的時候會比較強勢地介入嗎?
李昕芸:我在創作劇本的時候,就會想像需要什麼樣類型的演員來演。我自己做過演員,我知道演員是一個特別脆弱的生物群。演員需要給到強大的自信和信念感,導演還是應該多鼓勵和幫助。
釜山國際電影節「亞洲電影之窗」單元入圍之作
李昕芸飾演馮雪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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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頂:也有看到您自導自演的作品,在這個過程中如何觀察自己呢?
李昕芸:那個太累了!那個作品我其實一開始只是計劃做好出品和製片,我要好好演這個角色的。但是開拍一個禮拜之後,導演疑似肺結核沒法繼續工作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接替的導演工作。一開始,他白天拍攝晚上輸液,我晚上拍攝。但後來整個劇組都開始打噴嚏,他很擔心是自己傳染的,就離開了去醫院了,我就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滿頂: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李昕芸:不會再做這麼冒險的事情。因為那個時候沒有辦法,是責任。那會我一邊在這邊看監視器,下一個鏡頭是輪到我,妝都沒來得及畫就要衝過去演,其實是對角色的不負責任。
滿頂:所以您是覺得導演和演員在同一個作品中很難兼顧?
李昕芸:除非有足夠的時間和特別好的執行導演。比如說:演一條,回來再看一條,我的關注點是在看自己的表演,還是在看所有在這個畫面裡存在的人的表演?因為人是很自私的動物,看這個畫面的時候,會控制不住先看自己。但是如果規避這個自戀的傾向,就比如說我就規避了,我就專門看別人的,但是就把自己給忽略了,自己也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存在。其實很難,所以我覺得姜文他們還是很厲害的。
滿頂:他拍電影周期也長,好幾年出一部。
李昕芸:對,拍攝周期也長。如果有更多的時間,我可以看看這個,多思考一點,但是現在年輕導演還有拍攝周期和其他的一些壓力,所以我覺得先不要考慮自導自演了。
「不會再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自私就是維護自己內心裏面
最想要的那個東西。」
滿頂:那您創作的這些作品中,您覺得基本上都按照之前設想大的方向呈現出來的嗎?有沒有一些出入比較大的。
李昕芸:當然會有。
滿頂:覺得是驚喜還是遺憾?
李昕芸:遺憾多一些。因為自己在做導演的時候,沒有那麼自私。後來人家告訴我一句話說,一般一個好導演是需要非常自私的。
滿頂:怎麼定義這種自私,感覺是個褒義詞。
李昕芸:自私就是維護自己內心裏面最想要的那個東西,但我往往有的時候可能希望讓其他的工作人員舒服一點,就會有一些退讓。
滿頂:創作之外,日常生活中的閒暇時光,您都幹些什麼呢?
李昕芸:做飯!做飯是很解壓的,而且特別適合換腦子,是一個特別有邏輯的工作。需要提前計劃,今天想吃什麼?這些配菜都會有什麼?然後想做什麼味道?想想今天是誰來吃?然後準備幾個菜怎麼搭配?一點一點地洗菜切菜做菜,是一個完整的過程。
「這個戲會是一個純語言的戲嗎?」
「希望通過這次演出找回一些做演員的壓迫感,
雖然只有一天。」
李昕芸:我還想問一個點,這個戲會是一個純語言的戲嗎?
滿頂:劇本裡都是文字,我只能這麼告訴你。
李昕芸:太壞了。劇本裡邊除了文字還能是什麼?還是樂譜嗎?
滿頂:沒有圖片,沒有樂譜,所以不用唱歌。
李昕芸:我覺得我闊別演員這個身份太久了,希望通過這次演出找回一些做演員的壓迫感,雖然只有一天。所以我第一個出場,結束之後是可以看另外兩位表演者的對吧?
滿頂:是的,你可以看她們,她們不能看你的。
李昕芸:好,我會去看的,但其實在看的時候,對劇本的理解又會多一些,會有很多遺憾。
滿頂:這不就是人生嗎?
李昕芸:那我要想一想去不去看。能帶什麼東西上臺嗎?
滿頂:都可以,也可以帶酒,放鬆一下。
李昕芸:燒烤呢,擼著串演?
滿頂:也可以。作為第一個表演者,您有什麼想對另外兩位表演者說的嗎?
李昕芸:我覺得我們三個肯定完全不一樣,邦妮是屬於女學者型的,但是她很可愛,她肯定是婉婉道來非常有說服力的一個靈魂,田沅肯定是在我們三個裡邊最壓場和最酷的,我是挺喜歡她特別冷的那個勁兒的。還能說什麼,反正就三個人, 掄起袖子上唄!
《白饅頭,紅肉串》
演出地點 中間劇場
演出票價 320元/場/張
中間劇場會員 280元/場/張
場次/表演者
11月03日14:30 李昕芸
11月03日17:00 柏邦妮
11月03日19:30 田沅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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