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被王慶民重拳擊倒,我沒能再像前兩次一樣迅速爬起來。那一刻,我想到的是尤裡·博伊卡。
在喬治亞的葛貢監獄裡,在終極鬥士的決賽擂臺上,博伊卡被來自哥倫比亞、綽號「傷心」的殺人狂斷掉了一條腿,擊倒在地。但是,絕境中的博伊卡用綁拖把的布帶暫時綁住了自己的斷腿,最終成功逆襲。
可惜的是,我的擂臺周圍沒有一個髒不拉幾的拖把,也沒有一個帶頭高喊我名字的白鬍子老頭。所以,非常遺憾,博伊卡反敗為勝的寶貴經驗是無法借鑑了。
下一秒,我想到了趙文卓,不對,是蘇乞兒。
通過與武神的切磋,蘇乞兒成功領悟了醉拳,然而即便如此,蘇乞兒還是被俄國大力士給一拳撂倒,和我一樣。萬幸的是,蘇乞兒有個小兒子出來攪局,一哭二鬧三上吊,給了蘇乞兒喘息之機。
兒子我也有,可惜他歲數太大。小孩可以胡攪蠻纏,但是如果一個成年人上擂臺的話,恐怕沒等裁判說什麼,觀眾們就給我兒子直接轟下去了。
博伊卡不行,蘇乞兒也不行,再下一秒,我想到的是葉問。
詠春,葉問;太極,馬保國。對,我早該想到葉問了,因為同為傳統武術掌門人,只有葉問的擂臺經驗,對我而言才有借鑑意義。
英國拳王龍捲風的一記重拳,甄子丹,不,葉問倒地不起,那個時候的他,和現在的我何其相似。他腦海裡浮現的是先前落敗的洪振南師傅,我想到的是雷公太極掌門人雷雷。
不同的是,都是傳統太極對陣現代格鬥,雷雷沒有給我提出意見,要我「嘗試切他中路」。當然,也無所謂,戰術只是皮毛,我看重的是內在因素——不屈的精神。
洪師傅說,為了生活我可以忍,但侮辱中國武術就不行。我馬保國想說的是,為了生活我可以忍,但看不起混元形意太極就是不行。
我遠赴重洋五年多,在異國他鄉開設武館傳授功夫是為了什麼?固然為了養家餬口,更是為了弘揚太極。
剎那間,我腦海裡湧現出了閆芳、雷雷等同行大師人物,只覺得丹田內一股力量瞬間爆發,渾身充滿了力量,我覺得我一拳可以打破天。
如同傷心面前哀嚎的博伊卡,又如龍捲風面前倒地的葉問,我馬保國滿血原地復活了。閉著眼,我靜靜地等著裁判讀秒。
萬萬沒想到,這次的裁判是個外行,這個傢伙根本不看教學電影,比如《終極鬥士》,比如《葉問》,再比如《蘇乞兒》。
沒有給我加油打氣的觀眾,也沒有一下一下揮著手給我讀秒的裁判。這些外行居然一擁而上,趁著我腦瓜子嗡嗡的的時候,七手八腳給我做起了什麼搶救,白白浪費了我的一番心理活動。
西楚霸王死不瞑目,曾說「此天亡我,非戰之罪」,在我倒地的最後一秒,我總算明白了項羽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