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毫無預兆的大雨傾盆而下,雨傘都沒有來得及打開,渾身就全溼透了。連續多日的高溫暫時被澆滅,像轟炸機一樣囂張的蚊子們全軍覆沒,草原上有了涼氣兒,有風吹過,草在做響。
屋裡,熱氣依然蒸騰。想寫點什麼,胳膊伏在辦公桌面上,感覺是黏的,碼完字兒往起一抬,像撕起一張剛被漿糊粘上的紙。
這壩上,也不涼爽了!
疫苗風波剛過了二七,憤怒與譴責基本就消散了。P2P跑路名單又被刷新、降壓藥物查出致癌物質、本省一位艾姓高官居然主動投案、玉樹和唐山接連小震、北極氣溫飆到32度,熊都要死了,新聞比氣溫更熱。
此刻,可以想到降溫的辦法只有看看工資卡的餘額或是想想前途與命運了,或許還會有一絲涼意。不過,也不一定,早就麻木了,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正值旅遊旺季,大街上車多了、人多了,馬路又開始了一年一度很應景的各種修,到處是鑿開的路面、到處是封堵的路樁,於是,街道更加的熙熙攘攘。
一年一度的張北草原音樂節在連續火爆了9年之後,終不堪重負,或迫不得已或主動作為轉身音樂季。音樂如期在草原的夜空響起,震撼依然。只是舞臺下沒有過去的火爆場面,所謂觀眾也多是一些混熱鬧的本地人,三五成群拍著小視頻發著朋友圈證明來過。斯琴格日樂扭動著微微發胖的腰肢,似乎還掀起了一陣狂躁,也許是因為音樂,也許只是因為她是個女人而已。
張楚出場,一樣的孤獨一樣的怯生生,依然消瘦但乾淨了許多,玩兒抖音的90後00後們轉身離去,大叔大嬸子說了句「什麼玩意兒」後也消失在夜空中。舞臺下只剩下幾十個人在隨著音樂搖動、聆聽,似乎有些落寞。其實,張楚不在乎、這幾十個人不在乎、草原也不在乎。哦姐姐,我想回家啊。。。。。。忽的炸裂夜空,淚水終忍不住流下,為張楚、為張楚和你我都有過的姐姐、為這草原的夜、為這音樂的節、為這孤獨的堅守和落寞的謝幕。
孩子們放假了,囚禁於校園裡的熱鬧被釋放出來,分流到了小區的門口、網吧的門口和各種補習班的門口。本來可以放在學校由一個老師完成的高效率學習,變成五六十個家長一天三趟或更多的奔波。家長們一邊工作一邊心安理得翹著班,無論是國家機關還是私營企業,領導和老闆們已經默許這種行為。補習班和培訓機構到了一年當中最旺的季節,頂著各種各樣的頭銜和名號,迎合著家長的焦慮和欲望,許諾著誰也看不到的未來,一字排開在學校附近的街道兩側。用市場手段把自己盤活做火的老師、準老師或根本就不是老師的老師們像紅極的藝人一樣不停的轉場串臺,遊走在各個補習班之間,東一榔頭西一斧子傳授著各種技藝,有的甚至都不會記住孩子的名字。這假期,和孩子有關的一切都更忙碌了。
旅遊大巴處處可見,停靠在路邊在逼仄的飯店或特產店進行著團餐團購,然後被黑出租和白出租們拉著四散開來奔赴不收門票的所謂景點。自駕的車隊在天路上走走停停,形成一段又一段的梗阻,跑馬的漢子赤紅著臉牽著馬兒馱著遊客緩慢的行走,完成遊客對草原的一次象徵性馳騁,像極了《西遊記》裡的經典場景。沙灘車終於被治理了,被踐踏過的草兒又開始很努力並小心翼翼生長,深怕那一天又被車輪無情的碾壓。撿垃圾的大媽和大叔不停的彎腰撿起各種被丟棄的瓶子和袋子,一回頭,疾馳而過的車窗裡又飛出了一張潔白的叫做紙巾的紙。
雨停了,遠處有一片烏雲,可能還是雨。羅琦的演唱取消了,據說還有黑豹樂隊,很蹊蹺,黑豹樂隊解散多年了,是誰會來唱?管他是誰,反正也不唱了!
熱浪又撲面而來,好在,今日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