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線》雜誌:硬體角力,一場谷歌輸不起的比賽

2021-02-24 聯e會

編者按:《連線》雜誌發表了一篇深度報導,詳細地描繪了裡克·奧斯特洛如何打造谷歌硬體產品的過程。文章由36氪編譯。

一、

2016年10月4日凌晨, 幾秒鐘後,裡克·奧斯特洛(Rick Osterloh)將向全世界展示谷歌最新的電子產品組合。這個時候,距離他創建運營谷歌新的硬體部門還不到6個月。這一年4月,谷歌的執行長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讓奧斯特洛把谷歌這個軟體巨頭轉型為一家能夠與蘋果競爭的電子設備製造商。奧斯特洛幾乎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品嘗小廚房裡所有的小吃,更不用說構思和發布一堆產品了。然而, 他就在這裡, 高大而寬闊, 身穿灰色短袖亨利上衣, 當他走到舞臺左側時, 明顯很緊張,在舊金山一家改裝過的巧克力工廠裡向一屋子的記者和分析師打招呼。

在幾分鐘之前,皮查伊就站在同一舞臺上,講述著這一天的歷史性意義,並給出了理由。「我們正處於計算領域的一個重要時刻,」在解釋人工智慧將如何在網際網路或智慧型手機上引發一場革命時,皮查伊對觀眾說。谷歌的精力都放在了谷歌Assistant上,這是皮查伊幾個月前宣布推出的一個虛擬助手。其背後的願景是,為地球上的每個人都創建一個「私人谷歌」,幫助他們找到信息,完成工作,更有效地享受生活。皮查伊明確表示,谷歌Assistant是谷歌非常看好的一個產品,公司投入了大量資金,去建造那些能夠讓Assistant到達人們手中的設備。然後,他介紹了一個新人,奧斯特洛,將會使這一切變成現實。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奧斯特洛和他的新同事們推出了六款產品,包括Pixel手機、家用智能音箱和Daydream View VR頭戴設備。這些產品沒有一個是奧斯特洛提出的——在他來到之前,山景城(Mountain View,谷歌的總部所在地)中的人們就已經在建造硬體了。只是大部分都不怎麼樣,也不是很成功。

谷歌再也不想製造那些非常無聊,讓人們打哈欠的小設備了。它的母公司Alphabet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公司,它的軟體通過應用和網站為所有人服務。但是,計算的本質正在改變,它的下一階段將不會圍繞應用商店和智慧型手機展開。取而代之的是人工智慧設備,這些設備可以無縫地連接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去。這將包括語音助手、簡單的可穿戴設備、家庭智能設備,以及在你的臉上甚至大腦中的增強現實設備。

換句話說,未來需要更多的硬體。對於谷歌來說,這種轉變代表著一種對其生存的威脅。用戶不會去Google.com去搜索東西;他們只會詢問他們的Echo,因為他們能直接聽到答案,他們根本不會在乎它用什麼算法來回答這個問題。 或者他們會使用Siri,因為它就在iPhone上的一個按鈕裡。谷歌需要徹底弄清楚,如何與亞馬遜、蘋果以及其他科技公司製造出來的產品進行競爭。尤其是從庫比蒂諾(Cupertino,蘋果的總部所在地)出來的那些。

谷歌確實有一些巨大的優勢——它的軟體和人工智慧能力是無與倫比的。但是公司已經一遍又一遍地嘗試著以同樣的方式來構建軟體, 並且每次都得不到要領。它所謂的創新流媒體設備, Nexus q, 戲劇性地失敗了。在幾個月之內,它「同類中最好的」Nexus手機就被競爭對手——甚至是它自己的硬體合作夥伴給取代了。至於谷歌眼鏡(Google Glass),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

奧斯特洛並不是被聘請來打造新產品的。他的主要工作職責是教這家軟體公司如何忍受長時間的、混亂的、完全必要的製造硬體產品的過程,並從內部改變公司的文化。僅僅擁有偉大的軟體和工業界最好的人工智慧研究人員是遠遠不夠的。 為了對抗蘋果, 谷歌必須要學會如何打造出好的硬體。

二、

負責谷歌硬體復興的奧斯特洛對電子產品非常著迷。奧斯特洛在洛杉磯長大,他曾經把他父親辦公室裡的垃圾電腦拆開,並試圖將它們重新組裝成一臺巨型超級計算機,不過最後以失敗告終。不過他最開始迷戀的是體育運動。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奧斯特洛從小就身材高大, 體格健壯, 是一名排球運動員和籃球運動員, 他進入史丹福大學並不是因為矽谷,而是因為這是加利福尼亞的一所很好的學校, 他可以在那裡繼續從事體育運動。

然而,在大一的時候,他的膝蓋受了兩次傷,他的運動生涯因此受到了威脅。奧斯特洛的情緒非常低落。「基本上,我的所有身份標籤都在運動方面,我必須徹底改造自己,」他說。然後,他開始尋找其他方式來感受他在體育運動中所取得的成就。他在一個工程項目中找到了同樣的感覺,並且努力工作以彌補他在專業上的短板。

不過,奧斯特洛仍然是一個運動迷——他在谷歌的辦公室裡貼著一個巨大的「勇士」史蒂芬·庫裡(Stephen Curry)的海報——但科技行業很快就成了他的歸宿。1994年畢業後,奧斯特洛獲得了一份諮詢工作,但他不喜歡全部都是文檔和PPT的工作。所以他回到了斯坦福繼續讀書,不過這次是商學院。在亞馬遜實習了一段時間後,他在風險投資公司Kleiner Perkins Caufield Byers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那裡他負責研究移動技術的潛在投資。這個時候,黑莓開始引起人們的興趣,奧斯特洛也開始著手對其進行案例研究。他研究了黑莓的第一個設備—— Inter@ctive Pager, 並對這款小型通訊設備的工作效率感到驚訝。 他一直在想這件事。

Kleiner的投資組合中有一家名為Good Technology的公司,公司派出奧斯特洛幫助其制定出一種商業模式。最初,Good 的計劃是為Handspring Visor 構建模塊,這是一種模塊化的PDA,許多人認為它將成為下一個大型計算平臺。Good的第一個設備是一個名為SoundsGood的MP3播放器模塊。但是Visor 從來沒有起飛, SoundsGood也賣得很糟糕。奧斯特洛提出了一個新想法:讓我們與黑莓競爭。他認為Good可以開發簡單的同步和消息傳遞軟體,而且由於黑莓在這一點上已經變得非常強大和有價值,任何有競爭力的想法都對投資者有吸引力。在這個想法下,Good很快就籌集了數百萬美元。

Good本應是一家軟體公司,但它需要一個「容器」來執行它的代碼。領導團隊與黑莓進行了會面,當時,後者最近開始生產智慧型手機。黑莓的高管們看到了Good 的產品,「他們討厭它,因為它比他們的軟體好得多,」奧斯特洛說。「他們意識到我們是敵人,而不是朋友。」和諾基亞一樣, Palm 和Danger 也在研發智慧型手機, 但沒有一款能與黑莓手機匹敵。奧斯特洛和Good都清楚,給他們的軟體找到容器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動手製造設備。他們開始研究一種類似黑莓的設備,並稱之為G100。

奧斯特洛回憶起他建造G100的日子。「在設計過程中,與用戶一起進行測試是非常有趣的。」他說。關於它的一切都是新的、複雜的:把鍵盤弄得恰到好處,調整軌跡球,直到感覺完美,確保電池能夠續航好幾天。「想要做出這樣的產品太難了,」奧斯特洛說。「當我們發布這款產品時,我想,『這就是我想要永遠做的事情。』」他不僅找到了自己的使命,還學到了一個道理:從軟體中獲得最大利益的唯一方法就是構建適合自己的硬體。

不幸的是,Good並不想一直生產硬體。G100於2002年上市,並獲得了好評,但該公司的其他人都認為它只是一個參考設備,是其他公司可以跟進和調整的一種藍圖。他們認為手機行業將會像PC一樣:將會有許多公司生產運行相同軟體的硬體。所以並沒有必要去打造好的手機。「我們遇到了一個有一個的設備,就像在沙漠中穿行一樣,沒有一個設備能夠正確運行我們軟體,」奧斯特洛說。Good為其能找到的所有手機設計軟體,最終甚至與HTC這樣的合同製造商合作,試圖改善這種體驗,但是它再也沒有找到和G100一樣好用的東西。"企業會來找我們說,'我們喜歡你的軟體, 但是我們討厭Treos,'」奧斯特洛說,他指的是Palm的智慧型手機產品線。他從未忘記這一點。

2006年, Good被摩託羅拉收購。這家功能手機巨頭被智慧型手機製造商包圍著,在市場上的優勢地位受到了威脅。摩託羅拉沒有真正的軟體技術,也沒有打造智慧型手機的計劃。但是時機已經不能再糟糕了。就在收購完成後的幾天,摩託羅拉的Razr,曾經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搖錢樹,幾乎一夜之間就賣不動了。不久之後,蘋果發布了iPhone。奧斯特洛意識到一個趨勢即將到來:在與摩託羅拉達成交易之前,他和Good就曾與蘋果合作,在新設備上開發出優秀的軟體。他告訴那些對蘋果的觸屏操作操作不屑一顧的老闆們,說他們是在嘲笑未來。

在他與蘋果打交道的時候,奧斯特洛和Good也一直在努力將他們的軟體與一款名為Android的智慧型手機作業系統集成在一起。現在,作為摩託羅拉的一名員工,他把Android看作是公司對抗iPhone的唯一屏障。奧斯特洛確信,摩託羅拉唯一的希望是儘快生產出一款與之競爭的智慧型手機,這意味著要使用Android系統。最終摩託羅拉下定了決心,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新任執行長桑賈伊·傑哈(Sanjay Jha)的努力,他在2008年上任,幾乎立即關閉了除Android之外的每一個部門。奧斯特洛幫助創建並發布了Cliq和後來的Droid,這是首款偉大的Android手機,也是拯救摩託羅拉的設備。

不久之後,奧斯特洛離職加入了Skype,在那裡擔任了兩年的產品主管。但他離開硬體領域的時間很短暫。谷歌正在以12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摩託羅拉,並在為該公司尋找新的領導。長期擔任谷歌高管的丹尼斯·伍德賽德(Dennis Woodside)被選為摩託羅拉執行長,谷歌高級副總裁喬納森·羅森伯格(Jonathan Rosenberg)打電話給奧斯特洛,看看他是否願意回來領導摩託羅拉的產品管理團隊。

谷歌的提議似乎是一個完美的匹配,一個在谷歌內部構建硬體的機會,與現在非常成功的Android 團隊一起工作。 由於谷歌控制了硬體和軟體, 他們終於可以挑戰iPhone 了。

但事實並非如此。由於害怕會疏遠其他Android的合作夥伴,如三星和LG,谷歌竭盡全力與摩託羅拉保持距離。「實際上並沒有技術整合,」奧斯特洛說。「這和我想像的並不一樣。」他原以為他最終會把軟體和硬體結合起來, 但摩託羅拉卻被當作一個完全獨立的公司來對待。 「這與我夢寐以求的工作非常接近,」他說。「但它從來沒有真正達到那種水平。」

三、

谷歌與硬體的關係一直很尷尬。該公司的大部分實體產品都是以同樣的方式誕生的:有人對軟體有很好的想法,但他們找不到合適的設備來運行它。然後,那個人就開始著手把那個設備做出來,這並沒有什麼幫助。谷歌傾向於把這些產品當作參考設備或靈感來源,來證明一個想法是可行的,並希望硬體製造商的生態系統能從中獲益。結果,谷歌中被孤立產品和廢棄的想法——從Chromebox到Nexus Q,再到Nexus Player——已經足以填滿一個電器城了。

這並不奇怪:製造硬體與谷歌的整個企業文化背道而馳。該公司討厭流程和管理,這是硬體製造商離不開的兩件事。在軟體開發過程中,谷歌實際上鼓勵和稱讚混亂,邀請公司裡的任何人開發一些東西,哪怕只是看看它是否能夠奏效。(谷歌甚至曾經嘗試過一種沒有經理人參與的公司結構。)

這家公司最成功的產品總是不斷得到改進。前執行長埃裡克·施密特(Eric Schmidt)稱這個系統為「發布和迭代」,在他的著作《How Google Works》一書中,他提出了一個始終如一的理由,即不試圖第一次把事情做對。「創建一個產品,發布它,看看它是怎麼做的,設計和實現改進,然後把它推出去,」施密特寫道。「發布和迭代。在這一過程中,速度最快的公司將會勝出。」

但是,發布和迭代並不適用於硬體。硬體領域一次微調可能花費數周的時間和數百萬美元。每一個微小的變化都會波及到整個供應鏈,改變供應商的時間線,需要新的工具,並將所有的事情都拖慢。如果有一部分延遲了,你就會錯過你的發布期,而且你也不能把黑色星期五挪到別處去。 硬體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心血來潮而屈服。

即使硬體開發進展順利,公司文化也不支持這些團隊獲得他們需要的軟體。「我們不得不去請求和懇求讓所有的軟體團隊都去關心,」谷歌的員工裡什·錢德拉(Rishi Chandra)說,他在2010年負責構建失敗的Google TV平臺,後來又開發了Google Home。從事Chrome或Android作業系統的工程師們,開發的產品能夠觸及數百萬甚至數十億人的產品。他們會問錢德拉,你的東西怎麼能吸引那麼多的用戶?我們為什麼要關心它, 直到它落地呢?這種文化與蘋果公司大相逕庭。在那裡,軟體主管們總是想著特定的產品。軟體工程高級副總裁克雷格·費德裡吉(Craig Federighi)的目標是讓iPhone變得更好,就像公司裡的其他人一樣。谷歌的優先級相對來說是比較全面的,因為它試圖同時支持自己的產品、合作夥伴地產品,甚至是整個網際網路世界使用的產品。

在裡克·奧斯特洛到來之前,谷歌的硬體業務遍布整個公司。他把他們都集中在了他的領導下, 包括Daydream View VR頭戴設備, Chromecast, 家庭智能音箱和Pixel手機。

在谷歌,企業文化是圍繞軟體展開的。這是它最擅長的地方,也是它賺得數十億美元的地方。在虛擬助理的推動下,這種風氣也沒有什麼不同。不過這次的決心似乎要大得多。

皮查伊確信,這個有用的聊天機器人將會是未來數十億人與谷歌互動的方式。如果做得對, Assistant可能是一個無處不在的人工智慧,能夠幫助人們處理一整天的任務和請求——無論是在手機上,還是像Google Home 這樣的設備上,或者是即將上線的燈泡、洗碗機和恆溫器上等等。它將以更自然、更有語境意識的方式將人們與信息和服務聯繫起來,而且比只使用鍵盤和屏幕更有幫助。它甚至可能鼓勵人們更多地使用谷歌。如果谷歌沒有做對,會使什麼樣的場景?亞馬遜的Alexa,蘋果的Siri,以及微軟的Cortana都準備好了。

在語音技術的早期,用戶仍然在努力弄清楚他們的助手除了設置定時器和播放音樂之外還能做什麼。然而,讓Assistant改進的唯一方法是谷歌讓人們相信,現在值得與其進行互動。谷歌需要更多的數據來理解更多的聲音,完成更多的任務,並說服開發者擴展它的功能,並將Assistant整合到他們自己的產品中。關鍵的第一步是確保無論你在哪裡,Assistant總是觸手可及。

過去,當谷歌開發硬體時,它總是通過與經驗豐富的製造商合作完成。但它與Android合作夥伴的關係正在惡化。作為Android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三星正在開發自己的虛擬助手Bixby,並與山景城的巨頭保持距離。谷歌甚至不能依賴傳統的Nexus程序,通過這一程序,谷歌將與LG或華為等製造商合作開發新設備。這些關係使得谷歌除了審美之外幾乎無法控制任何事情, 而且合作夥伴通常會把他們最好的技巧留給自己。「去年,HTC幫助我們打造了Pixel,幾個月後,他們推出了U11,這款手機擁有業內最好的智慧型手機攝像頭,」奧斯特洛說。事實上,幾乎每一款Nexus設備都很快被同一家合作夥伴推出的更好的手機而替代了。

不幸的是,谷歌已經剝離了自己的硬體技術,在2014年以30億美元的價格將摩託羅拉出售給聯想。 收購的另一家大型硬體公司Nest已經失去了創始人,並陷入了管理層和產品市場的動蕩之中。如果谷歌想要做硬體,它需要重新開始——而這一次,要在谷歌內部完成。

隨著公司準備在2016年年初將硬體投入市場,奧斯特洛也在準備離開摩託羅拉。他不想搬到聯想總部所在的中國,他也已經獲得了去一個公司擔任CEO的offer。他打電話給喬納森·羅森伯格,感謝他對自己在谷歌任職期間的所有幫助。羅森伯格打斷了他的話,「你說過我很有幫助,對吧?」是的,當然,奧斯特洛回答說。「那麼,你能幫我一個忙,和桑達爾談談?」羅森伯格問道。他告訴奧斯特洛,皮查伊正打算成立一個硬體部門,並希望得到一些建議。只是建議,別無其他。

奧斯特洛與皮查伊的會面很快變成了一次面試,雙方都有很多問題。在幾天的時間裡,奧斯特洛意識到皮查伊實際上是在談論他夢寐以求的工作。他也開始相信,谷歌終於開始認真對待硬體生產了。

因此,奧斯特洛找到了谷歌Android團隊的負責人洛克海默(Hiroshi Lockheimer),他曾經和他一起在Good 工作,碰巧也是奧斯特洛最親密的朋友之一。他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討論如何再次成為同事。奧斯特洛問了一個又一個關於硬體和軟體將如何整合的問題,以及如何在內部構建硬體與其他Android生態系統共存的問題。「如果它將像摩託羅拉那樣,我不想加入這家公司,」奧斯特洛說。他發現了相反的情況:Google已經準備好了,嚴肅認真,並且準備將硬體提升為重要戰略。所以奧斯特洛拒絕了其他的工作邀請,又成為了一個谷歌人,這次是真的。

四、

一入職,奧斯特洛就開始和羅森伯格一起尋找谷歌的每一個硬體項目,不管它有多小。他們發現了十多個涉及1000多人的項目。一些人在Nexus手機上工作,另一些則在一個叫做Pixel的新產品線上工作。有很多人為谷歌眼鏡和Project Ara模塊化智慧型手機等被廣泛宣傳的項目工作。一些谷歌員工正在開發chromebook,另一些人則在開發一種新的Wi-Fi路由器。沒有一個集中的結構連接這些團隊, 也沒有一個總體的計劃。 奧斯特洛稱其為鬆散的聯邦,「歐洲的硬體聯盟」,反正不是什麼好的形容。

奧斯特洛將所有的硬體集中在他的領導下,讓這1000名員工中的55%成為新的管理者。 奧斯特洛並沒有為每一款產品找到一個負責人,而是選擇了一種「功能性」的結構,谷歌眼鏡前負責人艾維·羅斯(Ivy Ross)負責所有的硬體設計工作。馬裡奧·奎羅斯(Mario Queiroz)負責產品管理工作。長期擔任製造業高管、Nest財務長兼營運長的安娜·科拉萊斯(Ana Corrales)被任命為負責所有業務和供應鏈的主管。團隊開始集中他們的計劃和預測,並簡化他們與供應商的溝通。他們制定了五年計劃,這對谷歌來說是一個詛咒。

奧斯特洛的現任和前任同事形容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一個好老闆。「我最欣賞裡克的一點是,他真的是在鼓吹耐心,」錢德拉說。在談話中,他健談,容易激動,會用45分鐘的時間來回答簡單的問題。根據過去和現在的同事們的說法,他是這份工作的完美人選:對細節的高度關注,對恐慌的反應遲鈍,決策迅速。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產品極客。「他一直都在更換手機,他希望我們一直都在更換手機,」科拉萊斯說。「我不想一直換手機!」

促使奧斯特洛建立新架構的部分原因在於,確保沒有人覺得他們的工作與一種產品捆綁在一起,所以如果產品被殺死,他們也不會感到恐慌。因為奧斯特洛需要殺死一些產品。他仔細檢查了谷歌的每一個硬體項目, 選擇了哪個繼續, 哪些要結束。 奧斯特洛說,這些決定都不容易,但有兩個是特別困難的。從摩託羅拉開始,Ara模塊化手機項目就存在了,並且完全相信自己的使命:打造一個價值50美元的手機,擁有可升級的部件,手機的使用壽命更長,而且比其他任何設備都要環保。然而,這款設備的模塊化程度和價格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這和其他手機沒什麼兩樣, 只是有能力把六個左右的模塊加到後面,"奧斯特洛說。 他想建造一部手機, 而不是很多, 所以他關閉了Ara。

對於谷歌眼鏡,奧斯特洛雖然理解這一願景,但卻不知道如何快速實現它。他列舉了一些你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你需要製造一款外觀強大的增強現實設備,這是目前還不可能實現的:在更小的包裝中使用更持久的電池,更快的處理器產生更少的熱量,以及大眾準備使用這樣的設備。「從長遠來看,這將是我們工作的一個關鍵部分,」他說。「但時機是最大的不確定性。」與此同時,奧斯特洛重新發布了企業版的谷歌眼鏡,在那裡,它發現了一個令人驚訝的小眾市場,其中包括工廠工人和倉庫員工。

在重新編寫組織結構圖和篩選產品線的同時,奧斯特洛也一直在與谷歌的高層合作,弄清楚谷歌的硬體戰略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們創造了諸如"激進的幫助"這樣的陳詞濫調, 並尋求溝通人性和平易近人的方法,但他們主要關注的是三個詞:人工智慧、軟體、硬體。

他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即使谷歌開始認真對待硬體了,但它的關注點仍然而且總是在其他地方。奧斯特洛喜歡指出,預言了計算能力的快速增長的摩爾定律基本上已經消亡了。在能力上取得根本性的飛躍變得越來越困難。他說,谷歌的優勢在於它的算法和神經網絡。奧斯特洛的工作是將谷歌的人工智慧功能推向人們的生活。

對於新的硬體團隊來說,任務很明確:找到更多的方法讓谷歌Assistant出現在人們面前,圍繞它建立一個可持續的業務。這必須要快點,因為谷歌已經落後了,Siri和Alexa已經在消費者心中根深蒂固了。奧斯特洛將大量資源投入到Pixel手機上,這是谷歌和HTC之間的一個新項目。在這一項目中,谷歌首次承擔了設計和工程方面的全部責任,而HTC僅僅是製造商。他希望通過這款手機,谷歌終於可以給自己的軟體提供所需的物理形式。「我們在Android系統上擁有非常好的生態系統,但我認為沒有人真正能提供完整的谷歌體驗,」奧斯特洛說。

設計硬體和軟體可以讓人們做出詳細的決策,從而讓人們愛上自己的手機。谷歌Pixel手機團隊的工程副總裁Seang Chau舉了一個例子:對於滾動的平滑和快速,需要深度控制像何時開啟GPU、如何調優處理器、如何管理電源,甚至在任何給定的時間晶片的核心運行等問題。「你拿起另一個沒有做出所有選擇的手機,你會注意到其中的區別,」他說。多年來,蘋果一直在鼓吹其產品的優勢,因為它既可以同時構建軟體和硬體,現在谷歌也在效仿。

奧斯特洛也決定打造其他與Assistant匹配的設備來幫助更好地打造硬體生態。谷歌的另一個團隊過去曾發布過兩款名為Chromebook Pixel的出色筆記本電腦,但並沒有取得很大的成功。奧斯特洛告訴團隊,要打造更輕、更薄、更好的產品,並整合Assistant。他們決定把它叫做Pixelbook,然後就開工了。另一個小組開始研究一種叫做Pixel Buds 的耳機,可以在不需要手機的情況下接觸到Assistant。Google Home 團隊和Chromecast團隊也參與了這一計劃。「最終,用戶可能會有一系列設備來完成任務,」奧斯特洛說。谷歌肯定會考慮平板電腦,肯定會考慮增強現實眼鏡,肯定會想到可穿戴設備,還有更多。但奧斯特洛談到了「爭取權利」來追逐這些設備的購買者,他們想要證明自己的團隊在現有市場上的生存能力。

隨著硬體部門的員工逐漸適應他們的新角色,奧斯特洛和他的團隊開始研究他們的生產需求。他和科拉萊斯走訪了亞洲的製造商,告訴他們谷歌在做什麼,以及他們將如何在未來進行互動,並與供應商達成了新的協議。在2017年11月,Osterloh負責對HTC的一項11億美元的收購,該部門為谷歌帶來了2000多名工程師,其中許多人都是過去10年裡一直在打造Nexus和Pixel設備的人。奧斯特洛表示,這筆交易「對幫助我們更快地擴張非常重要。 一次僱用一個人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們的願望是加快速度。」在2018年初,Alphabet將整個Nest團隊給奧斯特洛領導,讓他掌控了該公司的智能家庭未來。

谷歌有足夠的理由快步跟上。蘋果和三星繼續在其硬體上推出新的競爭軟體,新一代的設備也越來越好。然而,奧斯特洛一再提醒自己,構建硬體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這是一件好事,而耐心是一種美德。這一刻,他有機會從事將硬體和軟體結合在一起的工作,他想把它做對。「這對他本人和公司來說都有重大的利害關係,」谷歌硬體設計部門主管、奧斯特洛的主要助手之一艾維·羅斯表示。「當你有一個理由驅動自己時,你就會好得多。」

2017年10月4日,也就是奧斯特洛第一次展示新一代谷歌硬體的那一天。

這一刻似曾相識。奧斯特洛同樣身穿灰色短袖亨利上衣,皮查伊同樣在解釋人工智慧是未來。然而,這一次,他們在SFJazz中心,一個更大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他們已經排練了好幾個星期,調整了演講的內容和順序,以便更好地解釋谷歌的意圖。

在谷歌任職一年半的時候,裡克·奧斯特洛在舊金山的一個活動中解釋了谷歌是如何在其最新的一批電子產品運用人工智慧的。

奧斯特洛說,最大的不同在於,他這次知道了這個故事。在2016年,他試圖對許多不相關的產品進行宏大的敘述,這些產品後來被證明是很受歡迎的,但只是取得了有限的成功。(亞馬遜的Echo仍在摧毀谷歌的Home,而Pixel並沒有完全削弱iPhone的底線。)在18個月之後,奧斯特洛向全世界展示了谷歌硬體的真實面貌。

當他走上舞臺,顯然比一年前更有信心時,奧斯特洛開始講述谷歌的願景與計劃。他提醒觀眾2016年的發布會,並提到了HTC最近的收購。「通過更緊密地合作,我們將能夠更好地整合谷歌的硬體和軟體,」他說。「我們的產品,」他繼續說道,臉上帶著微笑,表達了喜悅、寬慰和攻擊性,「在我們的第二年,已經積累了大量的勢能。」

在接下來的90分鐘裡,奧斯特洛和他的管理團隊推出了一系列的新產品,這些產品都是由Assistant驅動的。奧斯特羅解釋了人工智慧如何讓普通硬體帶來非凡的體驗。在介紹Pixel 2時,他提到,雖然它只有一個攝像頭,但它的軟體中包含了一種算法,可以幫助它把標準的照片變得漂亮。谷歌調整了Pixel Buds 內部的音頻處理器, 以簡化通過耳機使用Assistant的體驗, 並實現實時翻譯。Home Max可以將音頻輸出調整到任何空間,以提高音質。一款名為「Clips」的新相機可以識別出值得拍照的瞬間,並可以自己拍攝照片和視頻。奧斯特洛和他的團隊通過一個又一個硬體,向每個人展示了谷歌如何使其產品比競爭對手更聰明。

發布會很順利,但並不完美。一些用戶發現Pixel 2 XL的OLED屏有一些問題,谷歌選擇這款屏幕來展示其酷炫的、具有情境性的軟體。另一些人則發現Mini的觸控面板出現了故障,該面板意外地自動開啟並錄製了數小時的音頻。評論家們稱讚了Pixel Buds背後的想法,但並不是所有的功能。

所有這些問題讓奧斯特洛感到惱火——「每次顧客不高興時,我就會失眠,」他說——但這似乎也給他帶來了活力。他知道如何應對這類挑戰:更嚴格的流程,更嚴格的管理。這是典型的硬體設備製造流程,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然而,與前一年不同的是,這一次奧斯特洛有著明確的前進道路。他手下的產品是整個公司故事的一部分。隨著任務的完成,谷歌需要做的不僅僅是發布設備。它需要學會如何贏得比賽。

編譯組出品。

編輯:郝鵬程、王雅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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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關注】谷歌地圖上竟然發現了失聯的MH370?真相是……
    「谷歌地圖上發現MH370在柬埔寨」的可信度非常低這名所謂「技術專家」提供的坐標為(12.088611, 104.151389),在谷歌地圖中輸入該坐標,確實能看到疑似飛機的影像。但當我們把谷歌地圖的時間設置在2014年12月31日和2015年12月31日時,地圖上疑似飛機的影像消失了。完全有理由懷疑,這是一架2017年或者2018年飛過此地的飛機照片。自MH370失聯後,就不斷有網友試圖使用谷歌地圖上的衛星圖像來尋找MH370。2014年,一位臺灣南開科技大學的學生號稱找到了失事馬航,結果是飛經此地的一條航線的航班。
  • 詰棋焦點:【勁爆】谷歌內部錄音流出!Alpha Go早已預知比賽結果,並預言人類將滅絕!
    今日谷歌Alpha Go再次戰勝李世石,以3:0的大比分獲得了贏得了這次比賽。
  • 輸不起?某國王禮物嘲諷TD:不值一個飛機,女主播反被衝直播間!
    隨後這位名叫小李的女主播連到小花,正直博直播間的大哥便在小花直播間一頓輸出。最後拿下比賽,小李在臉上寫「正直博NB!」
  • 谷歌提醒澳洲用戶:平臺處於危險之中!一場聲勢浩大的網絡「抗議運動」
    >」,「澳大利亞人每天使用的谷歌搜索方式正受到政府新規定的威脅」。但對谷歌而言,如果法案順利通過,其利益將受到重大損害。谷歌將被強迫與澳大利亞新聞機構分享谷歌系統的機密信息和廣告收益。該法規草案的諮詢期已於上周五結束。
  • 人機大戰:谷歌AlphaStar《星際爭霸2》10比1勝人類
    最後直播的一場比賽中,DeepMind限制了AlphaStar的遊戲視角,並在沒有測試的前提下與MaNa進行比賽,讓人類終於贏了一場。最終總成績定格在10-1。  這次比賽是在去年12月進行的。在與TLO的對決中,因為目前AlphaStar的訓練只針對神族,所以它選擇的是蟲族,而TLO只能選擇神族。TLO在5次對決中竭盡全力,可惜還是完敗給AlphaStar。
  • 一頭公鹿竟與一臺挖掘機上演角力,是誤以為是同類,還是保護領地?
    而近日在俄羅斯斯塔夫羅波爾,就發現一頭公鹿竟與一臺挖掘機上演角力,至於這頭公鹿為何那麼勇猛,很有可能誤以為這臺挖掘機是同類。    據拍攝者介紹:挖掘機隊伍正在叢林中工作,這時一頭公鹿竟舉著一對鹿角正面對抗挖掘機,與挖掘機上演角力大戰,這頭公鹿毫不退縮。
  • 「中國第一美臀」的屁股這麼好看,卻在香港健美比賽裡輸給了她?
    近日,香港2016健美健身比賽結束了。這次比賽中一共有一百餘名來自世界各地的選手參賽。
  • 谷歌上搜「蠢貨」出現川普頭像,谷歌是這樣解釋的……
    谷歌又是如何解釋的呢?美國時間12月11日,谷歌CEO桑達爾·皮查伊(SundarPichai)在美國國會參加聽證會。在聽證會上,美國國會眾議員佐伊·洛夫格倫提的問題是,洛夫格倫問道:「如果你現在谷歌『蠢貨』的照片,出來的就是川普的照片。我剛剛就這麼幹過了。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