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出門登山。早晨天空還是陰雲密布，起來一看窗外我差點兒躺回被窩。但當我攀上一段野路，來到半山腰時，天早已放晴。
半山腰處開墾了一片茶園，穿過茶園繼續向上，稍作歇息。時間已到中午11點30分，回頭看去，才發現茶園還吸附著朝霧的溼氣，葉面反射著陽光，像是鍍了銀。
↑毛花連蕊茶
茶樹也會開花，花期主要是11月到次年1月。為了提高茶葉產量，茶農也會人工疏花，因此2月上山已經很難見到茶樹花朵了。
杭州城裡栽植的美人茶、茶梅花期將盡，雍容華貴的山茶花還在孕蕾。它們被栽在城市裡，主要是用來觀賞。
↑白裡透紅的花朵
茶、美人茶、茶梅、山茶，皆以人為栽植居多。但2月的山野間，還有一種茶花開無主 —— 毛花連蕊茶。
我從未見過有人栽植毛花連蕊茶 Camellia fraterna 這種山茶屬植物，它不能做飲料，不能榨油，單看花朵也沒多大觀賞價值。「沒有用」，反倒成了它在山野間自由生長的憑依。
↑帶紅暈的苞片
穿過茶園向上，連蕊茶隱匿在林間。它的枝葉平平無奇，它的花朵嬌小，掩於葉下。若不是被早春勤勞的蜜蜂嗡嗡環繞，還真不容易發現。
一旦得知了它的存在，它就處處存在。路旁、灌叢中、山澗邊，放眼望去，連蕊茶開滿山。
它的花瓣潔白，底襯帶著紅暈的苞片，白裡透紅。陽光偶爾透過林窗，被連蕊茶截住，花葯頓時明亮起來，比陽光還耀眼。
連蕊茶叫這個名，是因為雄蕊的花絲基本互相連結，花蕊與花瓣也連生在一起。這一點在落花上可以看的很清楚。
雖然春節還沒有到，但連蕊茶已經落了一地。它的凋落比開放更加顯眼，沒有了苞片的襯託，落花是一地明晃晃的白。
滿地落花的景象不免帶給人時間上的錯覺，春天已經來了嗎？春天已經過了嗎？春天在懷疑中誕生。
↑初夏結果的毛花連蕊茶
大概在每年的二月底，連蕊茶花期過去。它將回到毫無存在感的狀態。植物調查隊員也不見得能注意到它。
下午16點30分，我從山的另一邊下來，又走到一片茶園，茶園邊的檫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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