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砂柱子上雕刻著燭龍之神,雙目發出白色明亮的光,把大殿照耀的如同白晝,那是點著的東海人魚油膏。
玄鳥堂內站滿了人,從尹相到卿士所有重臣今日聚到了玄鳥堂中。
天乙端坐在王座之上,白色的朝服上繡著漆黑飄動的玄鳥,胸前的長髯已經有了些許的白色,神色卻比以前更加威嚴,隱隱間已有王者天下的天子之氣。
「今天對大商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大夏左相費昌大人來歸順我大商。太史終古和費相都是大商的恩人。
朕今日封費昌為大商太宰,從今以後費太宰掌管國內事務以及軍中的御手!」天乙的聲音中氣充足在大堂內迴蕩。
費昌鬚髮皆白,伏地稽首謝了天乙的封賞,起身走到天乙面前。
「費昌多謝大王!」費昌彎腰從天乙手中接過了太宰的朝服。
「費太宰對大商大恩,天乙替大商謝過!」天乙對費昌深施一禮。
費昌接過朝服穿在身上,站在天乙的王座邊上。身為大夏左相的氣質風度讓所有人為之拜服,商國的群臣恍惚間恍若天乙已經當了天下的天子。費昌的到來讓天乙信心大增,費昌為大商的太宰,世代可以享受爵位後世子孫無憂。
難得的歡慶時刻,最後大堂中只剩下了天乙、伊摯和費昌,三人是生死之交一起喝了個酩酊大醉,時光荏苒,如今三人都已經不再年輕了。
「費太宰,如果天子再把天乙抓住關在夏臺,天乙肯定是熬不住了!哈哈」
「大王不要擔心,如今大商實力強盛,天子即使想關大王也做不到了!」
「哈哈,天子神勇天下無敵,萬事不可說也,萬一天乙再被抓住,天子肯定直接把朕給砍了腦袋了!哈~哈~」天乙舉著酒爵哈哈的狂笑起來,天乙此刻知道箭已經上弦了,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大王,你喝醉了!」伊摯雖然也喝了不少酒,但還算清醒。
天乙已經聽不見,手還扶著已經醉倒在長几上的費昌睡著了,伊摯趕緊叫來人服侍天乙和費昌回去休息。
費昌身為大夏的左相,到底如何下定決心拋棄一切來到大夏的呢?
費昌那日聽了伊摯的故事,雖然知道了伯益家族在大夏永遠會被王族存有戒備之心,但是要自己放棄這大夏左相之位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履癸對自己有知遇之恩。
費昌看著雪花飄落,伸手接住一片,這雪花好美啊,自己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雪花一剎那已經化為了手心中的一個水印。費昌突然明白無論自己是否捨得,自己這個左相之位終究會失去,也許大商的大軍明年就會來到斟鄩決一死戰,自己到時候會跟隨大軍和商國決一死戰嗎?然後呢,大夏還會在嗎?
費昌一陣脊背發涼,好像有雪花順著脖子進入了費昌的身體,費昌終於明白了,現在必須投奔大商,以後的日子有天乙和伊摯在身邊,一切才會是光明一片。
瑞雪初霽,新年的陽光耀眼奪目。如今商國幅原千裡,大軍已經達到數萬,四方諸侯很多都歸順了商國。
方圓幾裡的沙場上,上百輛戰車巨大的車輪飛快的轉動著,大地發出隆隆的響聲。沙場上煙塵滾滾,戰車猶如御風而飛,氣勢磅礴。大商所有的戰馬都歸費昌統一管理訓練,所有戰車的御手都歸費昌家族訓練。
仲虺看到自己的戰車配上兩匹戰馬之後,頓時就像能夠平地飛起,兩匹戰馬在費昌的御手調教下,左右奔突,就如同一匹戰馬,起停輾轉異常靈活,戰車陣如今沒有了絲毫沉重的樣子,更加志得意滿了。
仲虺在高處看著戰車訓練,不由得哈哈大笑,「費太宰,我大商的戰車有了費太宰訓練是否可以和大夏抗衡了?」
「戰車是可以了,但是士兵還遠遠不及天子的近衛勇士!」
仲虺聽了不知道說什麼,心中難免憂慮。「難道大商永遠也不會是大夏的對手嗎?」
「仲虺將軍不必擔心,伊摯先生應該早就想到過這個問題!」
「怎麼解決?大商的子民身體就是沒有大夏的西部士兵強壯!我們天天吃牛肉搬磨盤練習也不行啊!」仲虺不由得看了看自己雄壯的肌肉,縱使是自己的塊頭和天子履癸比起來那也是弱著一大半,當年太行山頂逃亡的時候,自己和天乙慶輔幾個人圍戰天子都不是對手,這事情想起來就讓人洩氣。
「仲虺將軍,天下之事最不不可為的就用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去拼,伊摯先生手無縛雞之力,天下人不還是尊為元聖!這是為什麼?」
「伊摯先生的智謀天下無雙!但是打起仗來,光靠智謀也不行啊,弱者還是得被強壯的人砍了啊!」
「你可聽說過伊摯先生正在訓練的大陣?」
這時候一輛馬車由遠處駛來,仲虺看著都驚呆了,馬車竟然有六匹馬拉著,六匹馬一字排開,步伐整齊,絲毫不亂,隱隱然法度森嚴。
這些馬一看就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御手一定是一個高手,仲虺朝馬車後面一看,一輛巨大的馬車,高大的馬車車廂比一般馬車大出幾倍,這不是自己給天乙打造的馬車嗎?馬車上飾著玄鳥,祥雲中神龍出沒。馬車上兩個御手,正是大木和少廉。
「這就是天子駕六!」費昌說。
天乙挑開車簾,「太宰,仲虺將軍,何時可以一起去看看伊摯先生的四正四奇大陣?」
-子氏天乙說-
《尚書。夏書。五子之歌》曰:「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說明在夏朝就已經天子駕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