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榮枝聲稱自己參與作案是受到了法子英脅迫,還將自己描述成了「受害者」。因法子英已被執行死刑,多位當事人也已遇害,勞榮枝甚至提出了測謊請求。
九派新聞記者 王佳箐
12月22日,勞榮枝案結束了兩天庭審,將擇期宣判。作為2000年刑偵劇《紅蜘蛛》的原型之一,這是勞榮枝首次在公眾中露面。
檢方指控其故意殺人、綁架、搶劫三項罪名,在江西省南昌市、浙江省溫州市、江蘇省常州市、安徽省合肥市四地參與了四起案件、殺害五人。
勞榮枝則聲稱自己參與作案是受到了法子英脅迫,還將自己描述成了「受害者」。因法子英已被執行死刑,多位當事人也已遇害,勞榮枝甚至提出了測謊請求。
勞榮枝稱被捕時「自暴自棄」,現在決定爭取一下
12月21日早上8點左右,南昌中院門口排起了長隊。除記者之外,還有不少市民,在聽說勞榮枝案將公開審理後,特意趕來旁聽。法院門口的安檢室擠滿了人,聽到法院限制旁聽人數時,有人不滿地說,「我們坐好遠的車來的」「我專門請假過來的」。
由於疫情防控,審判庭內的旁聽席空無一人,被害人家屬中只有1999年被害木匠陸某某的妻子朱大紅到庭。
開庭前一天,早上6點多才下夜班的朱大紅來不及休息,就坐車從安徽趕往南昌。丈夫遇害時,3個子女都不滿10歲,最小的女兒只有3歲,朱大紅一直未改嫁,靠著在酒店做客房保潔獨自撫養三個孩子長大成人。她向法院提起了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要求勞榮枝民事賠償,還希望其能伏法。
同一天,勞榮枝的二哥勞聲橋也從九江趕到南昌。自從1996年勞榮枝跟著法子英離開九江後,他再沒有見過妹妹。他在為開庭時能否旁聽著急,帶著提前辦好的親屬證明和核酸檢測,一到南昌就先去了法院門口,但因為是周末,門衛告訴他無法辦旁聽證。
勞聲橋說,妹妹被捕之後,他還沒能和她見面,此次開庭前,家人也未收到通知。21日早上,勞榮枝的家屬們順利進入法院,通過直播視頻旁聽。而在開庭前,他們向法院提交了《道歉懺悔,積極賠償,懇請法院依法保障被告人勞榮枝辯護權申請書》。
勞聲橋曾想替妹妹聘請辯護律師,但勞榮枝拒絕家人為其聘請律師。第一天庭審結束後,勞榮枝的姐姐在法院門口攔住了法律援助律師的車,希望他能替家屬爭取一個和勞榮枝見面的機會,讓她親自問問妹妹的想法。
庭審時,勞榮枝說,自己剛被捕時「自暴自棄」,認為會被判極刑,不願意會見律師,也不願為自己辯護,但最終她還是決定爭取一下。
法子英已被執行死刑,勞榮枝提出測謊請求
12月21日早上9點,勞榮枝被帶入審判庭。她扎著馬尾,身穿淺綠色薄棉襖、黑色長褲,戴著一次性口罩。大多數時間,她都低著頭坐在被告人席上,直到公訴人宣讀起訴書,念到故意殺人罪的指控時,她搖起了頭。
勞榮枝承認有關綁架、搶劫的犯罪事實,但否認故意殺人罪的指控。在首日7個多小時的庭審中,她數十次辯稱自己可以找到工作,不屑於搶劫,沒有傷害人的故意。
據檢方指控,勞榮枝與法子英為情侶關係,1996年至1999年間,二人共謀且分工明確,由勞榮枝在娛樂場所做陪侍小姐(俗稱「坐檯」)物色有錢人為作案對象,分別在四地共同施搶劫、綁架及故意殺人犯罪。
法庭上,勞榮枝聲稱自己參與作案是受到了法子英脅迫。她將法子英形容為沒有人性、冷漠、毫無理智的瘋子。還稱,當年在電視上看到法子英被槍斃的新聞,心裡非常高興,覺得「為民除害了」。
勞榮枝稱自己多次被法子英毆打,以致頭骨凹陷、身上多處淤青,還為法子英多次墮胎,而墮胎當日也遭到了法子英的侵犯。她還說,那些年一直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多次向法子英提出分手,但對方都以勞榮枝的家人作為威脅。
她還說2009年自己被確診宮頸癌,癌症讓她變得特別想融入社會,想要從頭再來,想從事更多的工作。
法子英已於1999年被捕,並在同年被合肥中院判處死刑,其所被指控的四起案件中有三起當事人已遇害。
勞榮枝當庭提出了測謊請求,「我說的話都是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印證的,我要求測謊。」
據新京報報導,有旁聽者稱,勞榮枝只做對自己有利的辯護,「能推給法子英的就都推給了法子英。」
受害者家屬不滿勞榮枝辯解
此次庭審,檢方還揭露了一起1998年夏天發生於常州的綁架案。此案的當事人劉某未被殺害,是四起案件中唯一生還的當事人。
根據劉某的證言,綁架過程中,法子英和勞榮枝看起來很默契,對話不多。妻子來後,法子英讓勞榮枝去取錢,二人商量,若勞榮枝沒有及時回來,法子英便將劉某殺害後逃跑。
劉某還提到,在勞榮枝單獨看管他時,法子英囑咐勞榮枝,若劉某試圖逃跑,就用老虎鉗擰緊鐵絲,將他勒死。
勞榮枝則稱自己沒有傷害劉某的故意,她承認自己用老虎鉗固定過鐵絲,但認為那只是放狠話,並不想傷害劉某。
庭審在對合肥案進行質證時,被害人家屬朱大紅一度想要舉手發言,但按照法庭程序未獲發言機會。
據檢方指控,法子英、勞榮枝二人在合肥綁架殷某某後,為逼殷某某儘管交出財物,法子英又以做木工活為名將木匠陸某某騙至出租屋,然後將其殺害並肢解放入冰櫃存放。
面對朱大紅,勞榮枝朝其微微鞠了一躬,表示哀悼和道歉,並稱願意傾盡所有進行賠償。但逃亡20年,她只有三萬元積蓄。
勞榮枝將自己稱為「受害者」,這讓朱大紅非常不滿。她在法庭外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勞榮枝就是在百般辯解,「她自己講自己成了受害人,我們不知道成了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