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聯大的學生何兆武曾回憶:「抗戰前在北京做中學生的時候,學校裡一天吃三頓飯一個月才花五塊錢,質量不錯,而且可以敞開吃。1938年我在長沙上學的時候也是五塊多錢,至少都是細糧。可是到1939年就不行了,物價飛漲,學校裡吃飯雖然不要錢,可是非常之差。」
1935年,國民政府的陸軍戰時給養是這樣的,每名士兵每天大米22兩或麵粉26兩、罐頭肉4兩、乾菜2兩、鹹菜2兩、食鹽3錢、醬油4錢,臨時會加白酒2兩或白糖1兩。這個標準看似很完美,很中肯。可抗日戰爭一爆發,這些標準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達到。
肉簡直就是奢侈中的奢侈,還記得《我的團長我的團》中一群人吃燉粉條時的情景嗎?估計就有那麼瘋狂。第73軍連長陳振渭回憶道:部隊到了駐地之後,只有從乾糧袋裡拿出的大餅,一折就是兩半,幹硬可想而知。吃了敗仗撤退時,第一頓飯是每人一捧米飯混著鹽菜邊跑邊吃,第二頓飯是稀飯,第三頓還是稀飯,只不過增加了些紅薯。
這還是抗戰初期,吃米還是不用愁的,可隨著戰爭的延長,日軍的進攻速度加快,大部分產糧區淪陷,國民政府為了維持龐大的軍費支出導致通貨膨脹,糧價開始不斷上漲。浙江大學校長竺可楨開始發牢騷了:去夏米每鬥八角,今則二元六角。
糧價繼續上漲,前方一旦有要緊的消息傳來,後方民眾便要抓緊多吃一點,不然就真吃不起了。確實,餓肚子不是一般人就能承受得了的。
作家王鼎鈞在安徽國立第22中學讀書時,條件更為艱苦,他回憶道:「菜盆裡偶然有幾片肉,其薄如紙,面積如紐扣,浮沉如遊魚,惹你的眼睛睜得比肉片還大。那一陣子還真沒有人在乎那幾片肥肉。」不愧是作家,寫肉片都能寫得如此出神入化。學者丁文江的怨言更大,他說:「貴州有一種小飯鋪只有兩種東西可以下飯,一碟鹽巴,一碟幹辣椒,真是窮得要命。」
就連國民政府的第一高校也逃不了挨餓的命運,國立中央大學的食堂裡有種「八寶飯」,它由黴米、沙子、石子、粗糠、稻殼、稗子、老鼠屎和小蟲子組成。學生們紛紛抗議這麼完美的「八寶飯」,兼任中大校長的蔣介石只得親自來食堂品嘗,他幹吃了三碗飯,得出的結論是「米質太壞,要改善,肉也太少,夥食補助金要增加」。
在這種情況下,國家最需要出力的士兵都面帶菜色,吃不飽飯,更別說那些普通老百姓了。但值得稱讚的是,國人在連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的的險惡環境下,依然用自己的鐵胃硬生生地堅持到了抗戰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