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語言世界中奇蹟般的存在——巴斯克語

2021-02-20 花神Cafe

不如先來聽一首巴斯克語歌曲,體驗那世外桃源的風情

最近西班牙國內加泰隆尼亞地區的獨立公投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當然這得益於巴薩和皇馬在世界球迷心目中的地位。而縱觀西歐諸國,除了蘇格蘭、愛爾蘭的獨立運動收到不少關注之外,西班牙因其歷史的複雜與文化的多元,可以稱得上是西歐分離主義運動最多的國家。除了吸人眼球的加泰隆尼亞地區以外,還有一個富有盛名但在國內卻不為很多人所知的地區,那就是位於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地區。而西班牙的地區獨立運動不僅體現在其政治上,更體現在它們保存完好的多元的語言文化上,加泰隆尼亞語、加利西亞語、巴斯克語三種語言,不僅有其輝煌燦爛的文學,還在西班牙享有四大官方語言的地位(想想我國的吳語、粵語、閩南語可都沒有這樣的地位哦)。而除了這幾種,西班牙的多元性還實際上遠不止於此。但今天要談談的是這一堆豐富的語言中最特殊的一種,被譽為語言的活化石的語言——巴斯克語。

(西班牙有著極其豐富多元的語言、人種、文化)

世界上的語言雖然數不勝數,但之間多多少少總會有些親緣關係,根據詞源、句法結構會被歸入一個語支、語族、語系等等。就拿環繞在巴斯克語周圍這些語言——西班牙語、法語、義大利語、葡萄牙來說,它們都是拉丁語的子孫,可被歸為羅曼語族。即使在與羅馬相遇之前,高盧人有自己的語言,但在羅馬強大的文化優勢下,高盧人還是慢慢地使自己的語言更加接近拉丁語,最終演化成了現代的法語。

 

但在歐洲西南部,沿著庇里牛斯山西部的兩側,人們說著一種語言——巴斯克語,卻至今沒有任何語言學家可以將它劃分進一個語系或語族,人們曾經試著將它歸入閃含語系或高加索語系或伊比利亞語(伊比利亞半島上的居民所使用的一種鮮為人知的語言),但至今這些推測都都沒有得到科學上的證實。無論是在詞彙上、還是語句結構上它都與這些鄰居語言保持著令人詫異的巨大區別,幾千年的歷史演化裡,那些古老的語言大多已在新的環境下消逝或者發生巨大的轉變,而巴斯克卻僅以五十萬的人口,就在庇里牛斯山的兩側保持了這樣一片室外桃園。

 

巴斯克人把他們自己的語言稱作Ouskara, 把他們自己稱作Euskaldunak。羅馬時代遺留下來的幾種文獻表明,那時就已經有人說巴斯克語了。自公元1000年起,操這種語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1545年第一部巴斯克語著作被印刷了出來。這樣即可確定一個事實,那就是巴斯克語區的範圍以前要比今天大得多,特別是在南部地區,它要一直延伸到Borgos。

 

同時值得注意的是,儘管巴斯克語區相對較小,但是巴斯克語卻又分裂成許多方言,部分方言之間的區別竟可以大到相互無法理解,因此甚至可以把這類方言劃分為各自獨立的語言。

 

所以我想看完這些,大家應該能理解這樣一門語言在今天的世界上是一個多麼奇蹟的存在。如果大家有任何羅曼語族或者世界上其他語言的學習經歷,在後面我所提及到巴斯克語的基本特徵時,這種感慨我想會愈發深刻。我很難想像我的家鄉人在今天還操著500多年前的西北口音,用著上千年還沒有斷層過的詞彙,更不用說有自己的文學、音樂,也更不用說它能被列入一個國家的官方語言之列。我想,在開篇那首悠長而空靈的歌曲中,總會有人體會出那麼一股古老的氣息。

巴斯克人傳統上是牧民,據考證,他們根本就不屬於印歐人種,在血緣關係上與相鄰的西班牙人、法國人及其他歐洲人沒有絲毫聯。來歷不明,家世複雜是這個民族的一大特點。其實,連巴斯克人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來的. 有些人類學家認為,古埃及人、腓尼基人、利古裡亞人、印第安人、愛斯基摩人等二十幾個民族都可能是他們的祖先;也有人認為巴斯克人是那神秘地消失在大海中的大西洲居民的後代;還有人認為他們可能與古代伊比利亞人、北非柏柏爾人、高加索人有血緣關係。不過,巴斯克人是歐洲最古老的民族卻是無庸置疑的,考古發現早已證實了這一點:在巴斯克人居住區,考古學家發現了舊石器時代晚期巴斯克人種的頭蓋骨。

 

巴斯克人素以勇武著稱。公元778年,這個弱小的民族曾在龍塞斯瓦列斯山口大敗不可一世的查裡曼大帝的軍隊。直到今天,巴斯克人仍然特立獨行,拒絕融入歐洲、融入西班牙。為了爭取自治乃至獨立,巴斯克人進行了長期不斷的鬥爭,甚至不惜採取暴力手段,頻繁製造恐怖事件。在弗朗哥獨裁統治的時期,就不得不說巴斯克地區著名的恐怖組織「埃塔」。「埃塔」 (ETA) 是巴斯克語中「巴斯克家園與自由」組織的首字母縮寫,原為弗朗哥時代反對獨裁政府的一個地下團體,逐漸發展為危害整個西班牙社會、以暴力從事民族分裂活動的組織。從1958年至今,「埃塔」製造了無數的恐怖活動,致使近千人喪生。僅2000年一年,「埃塔」就發動了44起爆炸和暗殺事件。而在西班牙所有的獨立運動中,巴斯克人的分離主義顯得最為激進,也因此鼓勵諸如加泰隆尼亞地區等的跟隨。

巴斯克語是一種黏著性語言,也就是說它的大部分語法關係是通過附著在詞幹上的後綴來表達的,而非像它的鄰居語言一樣有獨立的冠詞、介詞、變格等,在這裡舉一些例子:

冠詞附著在名詞的後面

「oin」的意思是「腳」

「oina」的意思是「這隻腳」(後綴a作為定冠詞)

變格通過附著在名詞或者形容之後綴來完成

「etxe」的意思是「房子」

「etxe berria」的意思是「這棟新房子」(定冠詞a附著在形容詞berri之後)

「etxe berriari」的意思是「為了這幢新房子」(介詞ri置於其後)

 

巴斯克語有12個格,其中最為特殊的是作格. 當一個名詞是主語且發生這一個及物動詞的動作,那麼這個名詞會以K結尾.另一個較為特殊的格是通格.當一個名詞作為主語且為一個不及物動詞的施者,則此名詞末尾不會加K.

Umea kalean erori da.

孩子在馬路上摔倒.

Ume是孩子,a是定冠詞,kale是馬路,a是定冠詞,n是在,erori是摔倒,da是系動詞is.

Emakumeak gizona ikusi du.

女人看見男人.

emakume是女人,a是定冠詞,k表示女人這個名詞作作格,gizon是男人,a是定冠詞,ikusi是seen,du是has.

 

此外,在印歐語系中的基數詞發音帶有明顯的相似性,而巴斯克語的基數詞發音卻比較奇特:

1 bat

2 bi, bida或biga

3 hirur

4 laur

5 bost或bortz

6 sei(r)

7 zazpi

8 zortzi

9 bederatzi

10 hamar

其數字體系是以20為單位的,比如50就是「2乘20加10」來表示的。

 

在文章的末尾,我想說雖然巴斯克人,也包括加泰隆尼亞人,加裡西亞人他們大都會說西班牙語,但如果有人能在他們面前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做一番簡單的交流,這對他們來說會是一個相當大的驚喜,因為在他們心目中,是以此為傲的。巴斯克地區風景如畫,仿若真正的室外桃園一般,如果大家有機會去西班牙旅行,不應該錯過這個美麗的地方,如果會點巴斯克語,那就真的perfektua了。這個美麗的地方也在我與兔米的旅行清單上,當有一天真的身臨其境感受他們的文化,我一定再為它補上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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