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蔡康永在《201堂情商課》的開頭這樣說道:我們每個人,都在自己心裏面設定了一個小王國,我們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小王國的國王,我們希望環繞在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服務我們這個小國王。聽我們的話,以我們的意志為意志,為我們服務……很可惜,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就算是整個宇宙,都不是以地球為中心,世界怎麼可能會以我們為中心呢?所以,雖然我們把自己當成了國王,可是其他人,每一個人,也都把他們自己當成了他們自己那個小王國的國王。
矛盾就在這——每個人都是國王,這世界自然沒辦法避免衝突。因此,我們有了法律,而且有保護法律的武器——警察。其實人與人的身體衝突有警察這樣來維持,是1829年英國推行大都會法,規範了警察行為準冊和刑事規則,第一支現代化警隊才誕生。(當然,還有說法認為美國是現代警察專業化運動的起源地,警察的權力被放大很多,譬如2013年美國警察槍殺了409人,而英國警方只開了三槍,無致死)至此以後,公共治安才進入了一個歷朝歷代都無法企及的安全境地——試想在16世紀的弗洛倫薩,滿大街都是乞丐殺人犯,一大堆畫家也都是命案在身(詳情參考BBC關於卡拉瓦喬的紀錄片)。而中國歷史上的冤案錯案數不勝數,民間很多都無從考證。所以蔡康永說的這個現象,從歷史上來看,是一個典型的現代病。
那為什麼大家還這麼苦惱呢?那就是道德上的問題。暴力和戾氣並沒有隨著生活安全而消逝,人們想要擴張並維護自己領土的本能,在某些特別情況下會超出理智,並帶入到一個道德困境裡。譬如最近炒得沸沸揚揚的律師索要下鋪事件,以及瑞典老夫婦的郊外之旅。先佩服一下律師就是律師,說話遮掩得非常好——用很平和穩重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這些語句沒有特別濃的感情色彩。但律師描述整件事情以及後來反駁的時候,藏不住你現在不幫我,未來你不得善果的憤恨。再怎麼修飾——這還是戾氣。律師如果是一個人出行,哪怕是硬座中間,都不太好意思找人換座,更何況是硬臥(微博中提到了中鋪)。
然而,帶著小孩的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找人去換,而且如果不換就是不應該,沒良心,沒品德。可就如連嶽提到的,現代社會的優點,就是提供了非常多的資源選擇,讓人可以在99%的情況下都不麻煩別人。其實坐過火車就知道——硬臥的火車大多是慢車,短途臥鋪是為了打盹,長途臥鋪很多時候不如飛。律師如果坐的是短途臥鋪,大可以汽車替代甚至硬座多買兩張都行——冒著讓六歲和半歲的小孩爬上鋪的風險去買硬臥;而長途臥鋪,很是勞累辛苦,不如早早買機票銜接(回北京的機票選擇應該很多,500公裡以上的城市大多都有飛北京的航班)。以國內律師的平均薪資,應該不是負擔不起(更何況還是名律師)。
而那兩個老人家在瑞典撒潑,倚老賣老,沒常識沒頭腦。
仗著弱勢就要強勢的免費照顧,是典型的道德綁架。當然了,很多叫著人心不古的人,只不過是想得到更多利益而已(見過太多表面互相叫苦,轉身撕逼的戲碼)——老子想回到雞犬之聲相聞的古風淳樸年代,可太史公一早就說從夏商以來,人性的貪婪都沒變過。不過歷史第一次在現代都市裡可以實現貓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自由世界,因為大家可以努力工作,然後坐在家享受很多服務;不用問人,點點手機就可以知道各種常識;做飯不再是為了三餐,而是消遣;做愛不再是為了生孩子,而是……不認識鄰居就變得冷漠了麼?當然不是,人就可以節省精力在最值得投入的地方,不排除有些人沉迷可能不太好的東西,但總體而言還是解放了大多數人的大部分精力,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整個社會的幸福程度才有可能更高。
而對那些看不得別人不按照自己的價值觀就活得開心富足而捶胸頓足發脾氣的人,蔡康永很早就說過,要常用「關我屁事」和「關你屁事」這八字真言。
而對那些想要用各種道德綁架別人的行為,我想引用發哥的一句臺詞
朕賜給你,才是你的。朕不給,你不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