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20多年前我看了一部同性電影《愛情萬歲》,這部電影是蔡明亮導演的,電影裡卻沒有人擁有愛情,最近又看了一部紀錄片《生活萬歲》,這是一部把我看哭的電影,影片人物的生活或許對我們而言是陌生的,但這些人物卻又與我們比鄰而居。生活就是如此,有的人苦不堪言,有的人高枕無憂,更讓人難過的是,大部分苦的生活都沒有盡頭,無力改變,只能默然接受命運。生活苦啊,苦啊。但也只能堅強地堅持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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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萬歲》是蔡明亮親自重新調光,但本片卻沒有愛情。片子裡沒有愛情,卻偏叫愛情萬歲。都是拍都市寂寞人,王家衛是yang,蔡明亮是溼...,吃進去的西瓜,喝下去的水,都變成楊貴媚的眼淚流出來,她結尾這一哭,誰還受得了...。看完蔡明亮的《愛情萬歲》,找到這句"我不在乎你的姓名,你的明天你的過去你是男是女;我是如此的清醒,不打算離去也不打算真的愛你。"的出處——歌名正是《愛情萬歲》。感覺沒有比這句更配的描述了...
蔡明亮真是太明智了,他總能找到一個特別準確的喻體,空間喻體。比如這棟待售的空房間,三個流浪者的蟹居之地。這一部又想起賈樟柯。邊緣的三角關係,發動不了的交通工具。最後楊貴媚的那場哭戲,又突兀又合理,無可名狀的苦悶,導演常用的手段了。片名也妙,像是電影最後一句臺詞。他看著他的愛情躺在與別人嬉鬧過的床上。她痛哭她的愛情存於虛渺不知所蹤。愛情不高尚,救不了精神空洞。
蔡明亮對現代都市生活的表述得用慘烈且蒼白來形容,《愛情萬歲》裡包羅萬象,唯獨缺了愛情,像是一種另類的恭維。也許因為沒有愛情,所以愛情萬歲。看過的五部蔡明亮電影裡我唯一給出五星的片子。完全寫實,故超過帶魔幻色彩的「洞」。總結我看過的五部,他對自己的美學追求是執著的,這一點真可貴。
《生活萬歲》可以看作是中國版《浮生一日》,但比《浮生一日》更細節化、更溫情;全片為冷色調,沒有一天晴,但每個人物都自帶陽光;祖國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裡,不同職業、身份的平凡人們都在自己的命運裡掙扎著,為生活盡力,縱使生活有萬般無奈,我們依然要大喊:生活萬歲;盲人夫婦是最大的淚點,看著他們用心生活的樣子,我們這些健全人又有什麼理由不熱愛生活、珍惜生命呢。
很多人從進場就開始哭到最後,不是因為劇中人的生活有多慘,而是因為他們在對抗艱難生活時體現出了無比質樸的生活哲學,蘊含了巨大的能量。那種對生活的熱愛不是空泛的,而是困頓但努力,一種不自知的執著和熱情。導演在片後訪談裡說,生活的困境無處不在,但是你要去發現那一點點的光,然後跟隨它、珍視它。這部片子讓我想起我很喜歡的作家馬拉默德,這樣的作家/導演有著在瑣碎中發現珍寶的能力。
雖然每一段故事都能觸及到內心的悲傷底線,但在導演的鏡頭下會產生一種奇妙的心理反彈,仍舊會相信生活是美好的,並有面對悲傷的勇氣,這也應證了「生活萬歲」的主題。最喜歡的是影片中對於底層老年人的展現,沒有刻意賣慘,無論是騎人力車的大爺,賣炸油墩的大媽,還是那對相濡以沫的盲人老夫妻,這才是人類可愛之處。
影像中的他們雖是人海中平凡的一位,卻因各自不凡的故事而在影像中生輝,正所謂紀錄片也要講故事,《生活萬歲》中無論人物還是生活素材的選擇,都有很強的故事性,真實有力,令人動容。像一把刀子插進生活的殘片,帶出了各色人生。有悲哀有憤懣,有委屈有辛酸,有無奈但又有希冀。而那對盲人夫婦,帶著全片少有的光芒與笑容。努力不被壓垮不被消解,生活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