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總在山水之間與浮雲之上。因為,它是秦嶺與大巴山環抱的一塊小盆地。是綠肺,也是氧吧。所以,我喜歡一個詞——尋夢漢中。在我的「夢」裡,這裡除了有美妙的風景,也有淳樸、善良且帶著「川味」的人們,我被他們的熱情、好客深深的感動著,也為他們的悲情愁苦難過著……
2020年5月19日中午,我隨漢中公益組合「行走的兄弟」駕車行駛在漢中市南鄭縣黃官鎮鄧家埡村的山道上,之所以我不稱其為「路」,是因為這條道上除了人煙稀少,車輛更是稀少,因為山路十八彎是這裡的基本路況,三山一水一分田是這裡的基本地貌。在一個岔路口,我們停車休息時,看到不遠處山腰上有一處土坯房,院子裡坐著一個老奶奶,正望著我們。那種感覺就像——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回憶。由於我們車上攜帶的水已經喝完,於是便徑直前往老奶奶家,準備討口水喝。還未等我們走近,老奶奶就開始拿起拐杖掙扎著起身,我們快步跑了過去制止老奶奶,要攙扶她坐下,可她似乎隱忍著什麼,沒有坐下來。雖然我對漢中話聽不太懂,但我還是聽懂了一句,她對我們說:「客人來了,我怎麼能坐著。」緊接著老奶奶就準備拄著拐杖去給我們倒水,還問我們吃飯了沒有。這份慈愛的感覺,頓時令我們無以言表,直呼:「不渴,不渴,奶奶我們吃過了,剛剛吃過飯,喝了好多湯,一點也不渴。」前後不到1分鐘,而老奶奶有心無力的狀態卻顯得越發明顯,我們趕快扶她坐下,就這樣與她聊了起來。 老奶奶叫陳霞(化名),是鄧家埡村二組村民,1933年出生的她已經87歲高齡。 我們發現老奶奶一直在隱忍著什麼,多嘴一問,才又注意到她的雙腳。 當老奶奶脫掉鞋子、捲起褲腿時,我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兩雙腳已經有很明顯的浮腫,還伴有淤青,就連踝骨都似乎有些變形。這時,我們才意識到,老奶奶在隱忍著什麼——痛! 帶著十指連心的痛楚,她是怎麼做到「客人來了,我怎麼能坐著」? 連字都不識一個的老奶奶,卻懂得「來者既是客」的道理,準確的來說,對她而言,那不僅僅是一個道理,還是一種任何時候都不會遺忘的慣性的善良。 她的起身已不再是一種單純的禮貌,在我們看來那還是一份愛,是慈愛,是友愛,也是山裡人的做人之道。 原來老奶奶是在2019年八月初一晚上收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了一跤,導致了右腳腳踝粉碎性骨折。老奶奶的老伴去世已經有20多年,她膝下養育了2個兒子和6個女兒。大兒子常年在外打工,其他女兒平均在55歲以上,最大的女兒如今也60多歲了。就連老奶奶的孫子輩竟然也有一部分人比我還年長。表面看起來,這四世同堂是難得的幸福滿堂。事實上,據老奶奶講,她小的時候吃過很多苦,經常連飯都吃不到。
我在心裡計算了下老奶奶的87歲的年齡,1949年建國時她已經16歲,1946年解放戰爭開始時她不過13歲,1938年抗日戰爭開始時她才5歲。
山裡人一輩子靠山吃山,能有個擋風遮雨的屋住,就已經很滿足了。可是,在2009年的時候,下雨偏逢屋漏雨,她家的土房子塌了,好在沒傷著人,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後來靠著大兒子在外打工掙的錢,又向親人借錢,才湊夠了24000元,買了現在住的這5間大約200平米的土坯房,借的錢還了好幾年才還完。
老奶奶的小兒子入贅女方,家庭條件很差勁,6個女兒的家庭條件也是一個比一個差。而且6個女兒沒有一個能識得漢字。大兒子楊林(化名)已經60歲了,跟媳婦多年前就已經分居,兩個女兒(老奶奶的孫女)都已經嫁人。
可楊林為了贍養老奶奶(他的媽媽),依舊外出打工掙錢。據楊林哭訴,他之前在北京工地打工,做塔吊指揮的信號員,可是他的四川老闆從2019年正月至今拖欠著他11000元工資不給,有時候電話都打不通。
楊林的老闆叫記昌(化名),我立即撥通了記長的電話,了解情況。電話裡記昌告訴我,他不是楊林的老闆,只是給楊林介紹了活兒幹,工地上也欠他的錢沒給他,他也沒錢。
由於信號不穩,我們未能進一步了解。但是楊林自己也承認並未與記昌籤署過勞動合同,所以這個虧怕是真的得吃了。
而楊林原本年收入不到30000元,打工又被拖欠工資,2020年又趕上疫情。可想而知,一個年過半百的人,身體又有各種老年病纏身,再無別的收益,其經濟條件得有多差。
平日裡由於長子要外出打工掙錢,6個女兒輪流著侍奉老奶奶的時間最多。可是,6個女兒也都是有兒女、有孫子的老人了。畢竟都是上了歲數的人,精力都大不如前,耳背啊、眼花啊、腿腳不便啊,在所難免。而老奶奶還有慢性支氣管炎、冠心病、關節炎等老年病。這次的骨折,幾乎令她的身體徹底崩塌。
當時她的長子(楊林)還在外地打工,是她6個女兒中的其中一個女兒帶著自己的女兒(老奶奶的外孫女),花了100元包車才把老奶奶送到南鄭縣人民醫院。
可是粉碎性的骨折對於一個87歲高齡的老人而言,幾乎是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治療方法,只能是先住院,後固定。
就這樣,老奶奶在南鄭縣人民醫院住了12天。她清楚,再住下去也好不到哪去,更清楚自己兒子兜裡已經快所剩無幾了。
母親對兒子的體諒是愛,兒子對母親的心疼還是愛。我不清楚,他們決定離開醫院那刻,這對母子心裡是帶著怎樣的悲痛。我不願去打破砂鍋問到底,只能默默聽著他們母子向我傾訴。
在楊林離開的間隙,老奶奶突然話鋒一轉,說:「我想找點老鼠藥,把自己毒死,早點離開」。起初我沒聽懂,等我懂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沉默不語。
因為,老奶奶的右腳踝粉碎性骨折雖然恢復了一些,卻也令她近乎失去了右腿的行走能力。
而就在幾日前,老奶奶的左腿竟然也出現了浮腫,如今兩隻腳腫的特別大,依靠單拐她勉強能走出幾步。
日日夜夜撕心的疼,讓這位老人笑著說出了「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可我寧願看到老奶奶流淚,也不想她在心裡疼的滴血。
據老奶奶和長子楊林說,七八年前,他們還有低保。後來村裡把他們家的低保取消了,因為確確實實有一戶人家比他們家還窮,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村裡才把他們家的低保指標給了那戶人家。我追問楊林:「村裡或鄉鎮或縣裡,是否對你們宣傳過關於低保的政策,比如評定低保的標準,你是否清楚?」
楊林很明確的告訴我:「不清楚,也不知道。」
我繼續追問:「那你沒有去爭取申請嗎?」
楊林很無助的說:「問了,但是大家都推脫說這事不歸他們管。」
一個農民痛心的無奈,就這麼毫無保留的展露在我們的面前。
當我問及醫保的時候,楊林的臉上才算露出一絲安慰,他說:「我媽有醫保,一年好像交270元,250元是醫保費,20元是意外保險,報銷比例是75%。」
聽著他較為清晰的回答,我能想像到楊林去醫院和報銷醫療費的次數看來是不會少。
就連老奶奶自己都清楚記得:2019年3月因為支氣管炎住過院,2019年8月因為骨折住過院,2020年3月因為冠心病住過院。
對於這個即將或隨時有可能或已經喪失勞動能力(部分勞動能力)的「半百家庭」而言,他們在這交通不便的山區中,接下來的生活,如何得到進一步改善?為此,漢中「行走的兄弟」也在為老奶奶的事情進行奔走,希望可以解決老奶奶當前的生活困境。對於每日處於病痛折磨當中的陳霞老奶奶,各位廣大網友們,你們是否願意親身前往了解真實情況,並且給予各種力所能及的幫助?同時,漢中「行走的兄弟」也在為老奶奶的事情進行奔走,希望可以解決老奶奶當前的生活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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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
我很想知道,
究竟什麼樣的終點,
才配得上這一路的顛沛流離?
大愛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