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特戰兵最美的勳章。」
元旦,某特種作戰團團史館那面遠近聞名的「疤痕榮譽牆」,又添了幾枚「最美的勳章」。遠看,斑斑駁駁;近看,深紅淺褐各不同,觸目驚心。
特種兵都是從血與火中誕生的,自然少不了磕磕碰碰,抻筋崴腳的、韌帶拉傷的,半月板損傷的、腳趾甲脫落的,胳膊腿禿嚕皮的,尾骨磕短一塊的。舊傷未愈,又添新疤,對此,他們慣用手法就是抹點紅花油,吃點止痛片就挺過來了。特戰兵的硬骨頭,就這麼任性。
何時起,團史館豎立了這面榮譽牆,讓疤痕與榮譽一同走進團史館,用榮譽激勵奮進,讓疤痕記錄忠誠。只有懂得欣賞美的人才知道,這牆,這疤痕該有多美!
「疤痕榮譽牆」成了團隊特戰文化的顯著地標,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我們在採訪手記裡寫道:「那種剛烈與血性,勇猛與頑強,以及戰士血管裡無時不在激情流淌的忠誠與勇猛,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支隊伍。上至團領導,下到普通士兵,那一塊塊或醒目或暗淡的疤痕就是見證。也許一切都會成為過去,但時間從不泯滅光芒。即使烈焰留下的是灰燼,那也註定是一簇活的巖漿。」
使勁仰著脖兒,我們在高高的榮譽牆上尋找到了正在採訪的馮彩慶。他的傷疤照排在榮譽牆的第9位,這說明他的「疤痕等級」不是最高的。
馮彩慶,1991年出生。特戰團三營七連班長,中士軍銜。他和想像中的特種兵正好形成一種反差:小頭小臉小眼睛,默不作聲。猛虎大多都是沉默的,但沒一個是吃素的。當兵5年,立了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一個戰士,要是肚裡沒點兒真鋼,再怎麼淬火,怕也難成利器。
去年春上,馮彩慶左腿雙側十字韌帶拉傷還沒好利索,備戰全軍特種兵比武就開始了。不到仨月,一下穿壞4雙作戰靴。一天,軍區首長來看望,一眼看見馮彩慶腳上的靴子都穿「飛」了。他紅著臉脫下靴子。一雙和普通人無異的腳裸露出來,大拇趾和二拇趾是紫的,趾甲裡全是淤血,還有兩個趾甲已經脫落,剛冒頭兒的新趾甲還是一副孱弱的樣子。腳底板血泡連著血泡,結痂的、潰爛的,簡直沒個「腳樣兒」。這讓馮彩慶很不好意思,當著大首長的面,他感覺自己太醜陋了。
首長的眼眶溼了,輕輕拍著小夥子結實的肩膀說,這樣的作戰靴和這樣的腳,屬於真正的士兵,應該把它放到團史館。
凝眸「疤痕榮譽牆」,看到這樣一段文字:特種作戰團前身358團,有著厚重的歷史榮譽。當年,從白山黑水打到天涯海角,擔負過義州突破的尖刀,創造過單船登陸海南島的範例,屢立戰功,英雄輩出,歷來是攻堅克難的主力鐵拳。團隊在抗日戰爭,抗美援朝等大的戰役中打頭陣,當先鋒,當主攻,先後有120人立功……時隔66年,團隊又有75名官兵再立新功。
頓時,我們似乎觸摸到軍旅文化最強勁剛烈的搏動,那是中國軍人世代傳承的血性。(管泰然 戴 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