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盜墓小說《鬼吹燈》盛行之際,古城遺址也漸漸展現在大眾的眼裡,特別是2016年由《鬼吹燈》系列之《精絕古城》搬上銀幕後,讓觀眾朋友們對故事中的「精絕古城」充滿了好奇心。那麼,真實的歷史中有「精絕古城」的存在嗎?
在中國西北部最大的沙漠,稱為「死亡之海」的新疆塔克拉瑪幹沙漠深處,有一處沒有生命的世界,形象的對應了那句「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句詩歌。
這裡沒有飛禽走獸,沒有蒼蠅,蚊子,老鼠等小動物,也沒有任何可以提供給人類生存的環境和條件。這裡只有千篇一律的沙丘和滾滾黃沙,一陣狂風就可以讓這裡的黃沙遮天蔽日,這是一個被人遺忘的地方,它的名字叫「尼雅」。
在維吾爾語中,「尼雅」是「遙遠」的意思。它遙遠的歷史,可以追溯至西漢時期,那時的尼雅城,綠洲遍地,牛羊成群,河水潺潺,到處充滿著欣欣向榮,生機盎然的景致。而那時的尼雅,就是西漢時期著名的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和「樓蘭」齊名的「精絕古國」。
在《漢書.西域傳》中曾經記載到:「精絕國,王治精絕城」。也就是說,精絕國的國都與國號都是一致的。
當時的精絕古國,人口只有區區3600多人,和現今一個大型村落的人口數量差不多,但由於精絕國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戰略作用,更由於國家的富裕,而成為西域各個勢力競相爭奪的目標。最終,精絕國不知是因為戰爭,還是天災等人力不可抗拒因素,在東漢末年後,精絕國徹底消失在這塊土地上。
唐代著名高僧玄奘法師,在400年後經過「古精絕」時,在其著作《大唐西域記》中曾有過記載,但在唐代之時,精絕國已經滅亡,精絕國故址改稱尼壤城,併入古于闐國的管轄範圍內,其規模大小和清代軍營差不多,面積不到四平方公裡。到了清朝,「尼壤城」又被人改成為「尼雅」。
歷史學家對於突然消失的古城文明,無論是樓蘭還是尼雅,總是懷有極大的興趣,在研究的同時又對它們抱著強烈的好奇心。那麼,尼雅究竟是因為戰火而消失,還是因為人為破壞生態環境而導致消亡的呢?
自20世紀初始,無數的中外探險家和考古學家踏入這塊神秘的土地,尋找精絕國由盛轉衰,最終退出歷史舞臺的謎團,其中收穫最大的,就是由英國人斯坦因所領導的科考隊。
斯坦因先後四次進入中亞地區,其中分別在1901年和1906年兩次前往尼雅古城,在南面尼雅河畔乾涸的河床處發現了一處古城遺址,並出土了在此沉睡了千年的珍貴歷史文物近12箱,之後斯坦因回國出版了各種論文、報告、傳記等,在國際考古界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繼斯坦因之後,近代中國和日本的學者也組織科考隊,進入尼雅遺址進行聯合考察。經過科學家和歷史學家實地考察後發現,在塔克拉瑪幹沙漠獨特的乾燥、無雨等自然氣候條件下,尼雅遺址保存的相當完好,不亞於一座天然的大型博物館。
中國西北大漠乾旱沙化區中,大片特有的胡楊林旁,乾涸的尼雅河床見證了精絕古城曾經的富庶祥和,一棟棟民居框架遺址掩埋在沙丘之中,只要撥開黃沙,下面都是厚厚的一層由陶瓷、木碗、木筷、木勺、木盆等古精絕百姓的生活用品。民居旁的牲口圈依稀可見,連古河道裡的水利工程,如水渠、蓄水池等,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被歲月的風霜所侵蝕。
從這裡我們大概可以猜的出來,古代的精絕國也是一個以農耕為主的國家,地處古絲綢之路的重要位置,當時的城中也是客似雲來、商賈如鯽,平民百姓生活的也很安逸富足。好景不長,由於尼雅河下遊的乾涸或是河流的改道,以水源灌溉為主的農耕生產無法再進行下去,造成了農業生產力的停頓和農作物的枯萎,尼雅人無法再為自己基本的生活條件提供保障,只能選擇放棄祖祖輩輩曾經生活繁衍的土地,改遷他處。
尼雅河的發源地,位於崑崙山南部,由山上冰雪融化的雪水所形成的河流,冰雪融化量和河水的流量是成正比的,而冰雪的融化量,又和氣候溫度有著直接的聯繫。
從春秋戰國至西漢800多年的時間裡,西北的氣候一直是處於溫暖時期。氣溫的升高,自然導致崑崙山上的冰川雪水大量融化,於是發源於崑崙山上的河流,包括尼雅河的水源自然非常充裕。
到了東漢時期,西北氣溫開始轉冷,冰川雪水融化量的減少,相對應尼雅河的水源也逐步減少;水源的不足,影響到尼雅人生活和農業用水,在東漢和魏晉時代的文獻中,也詳細記載了政治機構,採取了節約用水,管制用水的措施。尼雅河的萎縮和乾涸,也導致了尼雅人必須離開原棲息地,而另覓其他合適的棲身之所。
至於精絕國是因為戰火的原因而消亡的觀點,考古學家們並不認同。當時的尼雅已經併入于闐國的管轄範圍之內,若尼雅受到戰火的波及,于闐國怎麼會坐視不理?
而且,考古學家們經過勘查發現,尼雅城中很多的房屋並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既然沒有發生過規模化的戰爭,那麼戰火致尼雅消亡的原因顯然是不成立的。
而且自尼雅人離開棲息地後,也沒有別的民族遷移到這裡生活,說明尼雅的遺棄,完全是由地理環境的變化,以及生存條件的惡化所導致的。水源的乾涸,讓尼雅古城已經不適合人類在這裡居住生活。
尼雅的衰退過程,應該和古樓蘭的衰退過程差不多,都是由於河流乾涸或者改道所造成的。在尼雅遺址上的佛塔、寺廟、民居、墓地、果園、林道、水池等遺蹟,無不訴說著尼雅曾經的輝煌,雖然它的傳說中沒有「精絕女王」和「鬼洞族」,但依然阻擋不了它的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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