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3日下午,一則足球新聞開始在社交媒體上刷屏。新聞援引英媒報導稱:亞美尼亞國家足球隊隊長哈羅揚宣布退役從軍,原因是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前線戰事吃緊,國家已經開始徵召全國40歲以下的男性入伍。
消息一出,迅速在世界範圍引發關注,大量球迷在歐足聯官方推特下面請願,希望歐足聯主席切費林從中調停。不過隨後沒多久,哈羅揚本人就出面闢謠,表示自己的身份暫時還是球員,並沒有加入部隊上戰場,不過未來會以其他方式幫助祖國。同時他還放出了亞美尼亞足協公布的亞美尼亞參加歐國聯的大名單截圖,他的名字赫然在列。很顯然,他的身份還是一名球員,而不是一名士兵。
然而,雖然沒有加入部隊,但無數像哈羅揚這樣的亞美尼亞運動員距離真正上戰場只有一步之遙。就在哈羅揚闢謠兩天後,22歲的達什託揚就在10月5日被證實在之前的戰鬥中陣亡,而他此前的身份,則是亞美尼亞職業足球聯賽的一名中場球員。
全民皆兵——這個詞對亞美尼亞人來說不僅是一個概念,更是每個人都需要面對的現實,無論你是軍人農民,還是運動員作家,隨時等待國家徵召參戰幾乎是每個人義務。
作為一個外地區的內陸國家,領土面積3萬平方公裡的亞美尼亞目前的人口僅300萬(相當於把朝陽區人口平攤到北京和天津),而作為他們在這一地區的主要敵人,亞塞拜然則有超過1000萬的人口,何況亞美尼亞國內現在還面臨嚴重的人口老齡化(已經連續20年人口下降),平日維持6萬常備軍已經讓亞美尼亞頗為吃力。
實際上,亞美尼亞人在全球有1000萬左右人口,但是,其中大部分都不生活在亞美尼亞本土,而之所以有如此多的亞美尼亞人逃離海外,絕大部分原因在於100多年前那場災難——1915年,奧斯曼帝國擔心境內的亞美尼亞人趁著帝國被捲入一戰的機會發動起義,因此對他們展開了「驅離」和「遷移」政策,而這一行動很快演變為一場屠殺。
此事後來被西方廣泛認為是人類近現代以來第一次有預謀的種族滅絕行動,據信約有60萬到180萬亞美尼亞人在這場浩劫中遇難。這造成了亞美尼亞人口在20世紀的斷崖式減少,而倖存的亞美尼亞人也紛紛逃離故土,其中不少人甚至輾轉半個地球來到美洲,日後的網球名將阿加西和演藝圈的卡戴珊家族就是他們後裔中的代表人物。
阿加西
阿加西(Agassi)的父親是亞美尼亞人和亞述人混血兒,其祖輩原姓阿加相(Aghassian),但為了隱瞞亞美尼亞人的身份,他們乾脆把名字做了刪改(在歐美,名字後綴為ian、翻譯為揚、相、良的多半是亞美尼亞人)。而卡戴珊一族的祖輩沙加特爾-卡爾達相(實際上是Kardashian這個姓氏的另一種翻譯)就出生在西亞美尼亞的卡爾斯(今屬土耳其),為了躲避追殺,其家族在漂洋過海的同時也曾將姓氏變成了具有俄羅斯風格的卡戴紹夫(Kardaschoff)。
多年以來,離開故土的亞美尼亞人從未放棄自己祖國,他們也經常希望通過自己在其他國家取得的影響力,來為自己的祖國做一些事情。
比如卡戴珊家族——儘管其風評一言難盡,但在亞美尼亞,卡戴珊卻被視作民族驕傲。2015年是亞美尼亞大屠殺事發100周年,那時候金-卡戴珊專門回到故土,呼籲國際社會承認亞美尼亞大屠殺,並要求土耳其政府正視歷史,結果卻因此被土耳其政府所封殺。而在今年7月份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劍拔弩張之時,金-卡戴珊為此還集結了大批亞美尼亞後裔集會,反對美國國會剛剛通過的對亞塞拜然的軍售提案。
卡戴珊舉家返回亞美尼亞尋祖
卡戴珊們在「亞美尼亞母親」雕像前合影
然而,不管海外移民再怎麼搖旗吶喊,對於緩解千裡之外的亞美尼亞本土壓力也鞭長莫及,作為一個在公元4世紀就將基督教作為官方宗教的古國,亞美尼亞三面被穆斯林國家環繞,和傳統盟友俄羅斯之間還隔著一個喬治亞,地緣環境惡劣。而2018年,亞美尼亞反對派則在美國的幫助下發動了顏色革命,原本親俄的總理薩爾基相(後面我們還會提到他)被親美派領導人帕希尼揚取代,導致本次衝突中俄羅斯態度曖昧,也正是因為如此,亞美尼亞在這次面臨戰爭時非常緊張,以至於在9月底就動員所有55歲以下預備役,到了甚至連運動員都要準備參戰的地步。
本次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的衝突,是圍繞著納卡地區的歸屬展開的,「納卡」全稱「納戈爾諾-卡拉巴赫」,納戈爾諾是俄語「在山上」的意思,卡拉巴赫是突厥語「黑色花園」的意思。而亞美尼亞人稱這裡為「阿爾察赫」,這是一千多年前亞美尼亞王國時期這裡的名字,如今亞美尼亞人還在這裡建立了一個獨立的政治實體「阿爾察赫共和國」。
其實要論自古以來的話,亞美尼亞人早在2000多年前就生活在高加索地區,並建立了亞美尼亞王國,其控制範圍遠超如今亞美尼亞國土,一度包括了從土耳其的西部到伊朗北部的大片高加索地區(其中就包括納卡),目前土耳其境內的亞拉拉特山(阿勒山,傳說中諾亞方舟的停靠地)就是亞美尼亞人的故土,並至今被視為亞美尼亞人的「聖山」和精神象徵,甚至被印在了亞美尼亞的國徽上。
如今亞美尼亞人只能「眺望」聖山亞拉拉特山
亞美尼亞國徽中央的那座山就是亞拉拉特山
蘇聯時期亞美尼亞國徽
相比之下,亞塞拜然人就是高加索地區的後來者了,有學者認為,其民族是在十九世紀後才完全形成的,目前學術界主流將他們看做當年入侵高加索地區突厥人中留下的一支。由於宗教信仰涇渭分明,亞塞拜然人和亞美尼亞人難以實現融合,而加上高加索山地地形影響,雙方的定居點和控制區域又犬牙交錯,這也為納卡地區的歸屬權之爭埋下伏筆。
PS:實際上,亞塞拜然族目前也是伊朗的第二大民族,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足球傳奇名宿阿里-代伊等人都是亞塞拜然族。
作為土耳其人的近親,亞塞拜然人對亞美尼亞人採取相同看法。信仰上的對立,生存空間的緊張,讓兩族的關係一直劍拔弩張,而納卡地區則是矛盾的焦點。在沙俄時期,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同歸屬於沙俄。沙俄被蘇聯取代時,兩個短暫獲得獨立國家就大打出手。隨後兩國再一次被蘇聯納入統一管理,但出於政治目的,史達林不顧亞美尼亞人的反對將納卡地區劃給了亞塞拜然,這就意味著納卡地區的主權永久地贈予了亞塞拜然。
灰色為亞美尼亞,橙色為亞塞拜然,中間的紅色區域就是納卡
然而粗暴的政令不可能解決複雜的民族矛盾(當然史達林是否真的打算「解決」這個問題也兩說)。1988年,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的民族矛盾再次因納卡歸屬而嚴重激化。是年2月13日,納卡地區首府斯捷潘納克特爆發了大規模示威遊行,亞美尼亞示威者要求蘇聯政府同意將卡拉巴赫地區劃歸亞美尼亞,示威活動很快蔓延到亞美尼亞本土,共計有190萬亞美尼亞人參與其中。
亞美尼亞人的示威造成了一定的破壞和針對亞塞拜然的仇恨,而這很快遭到了反噬。1988年2月27日,在亞塞拜然首都巴庫的衛星城蘇姆蓋特,亞塞拜然人開始有組織的獵殺亞美尼亞人,他們打砸搶燒,強姦亞美尼亞婦女,暴行持續了5天,直到蘇聯內務部的特種部隊進駐蘇姆蓋特,這場暴行才得以平息。蘇聯當時對外宣稱只有32人在這次事件中遇難,但在蘇聯解體後,解密檔案顯示這次暴行中實際上有超過200名亞美尼亞人被殺害。
納卡地區目前最知名的地標:「爺爺奶奶塑像」
後來亞美尼亞足球的二號人物(僅次於姆希塔良)莫夫西相就出生在那一時期的亞塞拜然首都巴庫,作為亞美尼亞人,當時居住在巴庫的莫夫西相幸運的躲過了殘酷的屠殺,但他的父母做出了與許多生活在亞塞拜然的亞美尼亞人相同的決定——逃離。後來他們一家只帶著一個手提箱,輾轉多國最終來到了美國。
在美國,莫夫西相展現出了傑出的足球天賦,18歲的時候他就打上了美國職業足球大聯盟。從被追殺的難民到美國足壇的球星。莫夫西相因其傳奇的經歷而被美國人視為「美國夢」的代表。但在他加入亞美尼亞國家隊的消息傳出後,亞塞拜然人還是對其發出了死亡威脅。莫夫西相在洛杉磯的家中還好幾次被亞塞拜然裔歹徒砸了窗戶。
10月初,莫夫西相在社媒上轉發支持祖國軍隊的內容
回憶自己的童年時,莫夫西相說道:「我只記得他們(亞塞拜然人)想殺死所有人。我們有親戚沒有來得及逃到美國,他們後來都死了。」而事實上,由於屠殺和逃亡,30年前亞塞拜然國內的20萬亞美尼亞人已經幾乎全部消失。而與之對應的,納卡地區唯一以亞塞拜然人為主的城市阿格達姆,也在仇恨和戰爭中變成火海,15萬人的城市化如今只剩一片廢墟,後來,知名私人旅遊指南《孤獨星球》在多年後來到這個曾經繁華的地區時,驚異於這裡如今的荒涼,將其形容為「高加索的廣島」。
而也正是在這片硝煙籠罩的土地上,出現了一位傳奇人物——阿拉維爾迪-巴基羅夫,而他的身份也頗為複雜:分別是納卡地區足球隊球員、主教練,以及亞塞拜然人的將軍、民族英雄。
阿拉維爾迪-巴基羅夫出生在阿格達姆,他從小就品學兼優熱愛運動。1976年,巴基羅夫成為當地足球隊卡拉巴赫隊的主教練,同時兼任球員一職,還曾在正式聯賽中取得過進球。
青年時期的巴基羅夫醉心於體育,並向來反對與亞美尼亞人為敵,但在1988年的蘇姆蓋特慘案之後,巴基羅夫察覺到了戰爭迫在眉睫,他立即自願參軍,並組織起阿格達姆當地的民兵,成立了阿格達姆自衛營。當時阿格達姆還剩約幾百戶亞美尼亞人家庭,巴基羅夫阻止了亞塞拜然人對這些亞美尼亞人的迫害行為,並放這些亞美尼亞人離開,由此獲得了亞美尼亞人的尊敬。
在戰爭爆發後,亞塞拜然軍隊節節敗退,巴基羅夫一直守住亞塞拜然在納卡地區唯一的橋頭堡阿格達姆,才讓亞塞拜然軍隊不至於被成建制的消滅。1992年2月25日,亞美尼亞人為了保證斯捷潘納克特外圍的安全,派軍隊佔領了亞塞拜然人佔多數的小城霍賈利,並發動了「霍賈利慘案」。亞美尼亞軍隊對亞塞拜然平民開槍,死者數量在100人至600人左右。巴基羅夫聞訊後迅速趕到霍賈利,他請求亞美尼亞軍隊釋放倖存的亞塞拜然人。
由於巴基羅夫此前從不殺亞美尼亞人戰俘,所以當時亞美尼亞軍隊的指揮官薩爾基相(也就是上文提到被趕下臺的亞美尼亞總理)同意了他的請求,巴基羅夫也因為被亞塞拜然人視為民族英雄。
姆希塔良與薩爾基相(右)
薩爾基相後來被看做是「霍賈利慘案」的罪魁禍首,但他對巴基羅夫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戰爭期間薩爾基相曾與巴基羅夫多次交換過戰俘,他說巴基羅夫是「唯一不會在背後開槍的亞塞拜然人」。有一次巴基羅夫發現一名亞美尼亞戰俘以前曾是一名球員,便打開了他的手銬並對他說:「你走吧,我以後希望在球場上看見你,而不是在戰場上看見你。」
然而戰爭中死亡才是常態,1992年6月12日,巴基羅夫在乘車返回阿格達姆的途中被反坦克地雷炸死。而他執教和效力過的卡拉巴赫隊也在同一時期永遠的離開了阿格達姆。但卡拉巴赫的球隊可以走,球場卻只能留下,結果作為當地地標,卡拉巴赫的「酋長「體育場被亞美尼亞軍隊徹底摧毀,連帶被炸毀的還有阿格達姆大清真寺——這也成為亞塞拜然人心中永遠的痛
衛星圖片中現在的老酋長體育館
2014年,卡拉巴赫開始籌建新的主場,起初卡拉巴赫的球迷們希望將新球場命名為「酋長體育場」,以此來紀念被炸毀的阿格達姆「酋長體育場」。管理層也傾向於使用這個名稱,但是球員元老古爾班諾夫提出了反對意見,他還在報紙上慷慨陳詞:「酋長球場只有一座,它只位於阿格達姆,我們遲早有一天是要回去的,新主場只是替代品,等我們回去時我們會在廢墟上重建酋長球場。」
古爾班諾夫的這番表態令亞塞拜然人熱淚盈眶。2015年初,新主場Azersun球場落成。球場的三面看臺分別可被命名為「İmarət(酋長)」、「Azərçay(亞塞拜然的)」和「Final(最終)「,意義為:「酋長體育場最終會回歸亞塞拜然的懷抱。」
時至今日,每年都會有許多亞塞拜然人都會跑到位於巴庫的巴基羅夫的半身像前哭泣,表達對故土的思念之情。2014年,烏克蘭危機爆發。烏超豪門頓涅茨克礦工隊被迫從頓涅茨克搬到基輔。當時已經轉會到多特蒙德的亞美尼亞球員姆希塔良在社交媒體上感嘆頓涅茨克礦工有家不能回。亞塞拜然人在姆希塔良的社交媒體上不停咒罵他,他們寫道:「侵略者,有家不能回的痛苦你永遠不會知道!」
巴基羅夫塑像(亞塞拜然雖然是穆斯林國家,但非常世俗化,允許有塑像存在)
相比於前文中的莫夫西相,姆希塔良作為亞美尼亞足球的代表更為人所熟知。但在近年,姆希塔良成為新聞人物並不是因為他的球技,而是因為上個賽季的歐聯杯決賽。2018/19賽季的歐聯杯決賽在亞塞拜然首都(也是卡拉巴赫現在主場的所在地)巴庫進行,儘管亞塞拜然外交部一再表態,不會阻止姆希塔良跟隨阿森納參加比賽,但姆希塔良最終還是選擇留在倫敦。
姆希塔良的顧慮有以下幾方面。首先是他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之前在德國踢球的時候,姆希塔良就頻繁被土耳其社群和亞塞拜然社群所騷擾,在得知阿森納進入歐聯杯決賽制後,許多亞塞拜然的民族主義者對姆希塔良甚至發出了死亡威脅。一旦姆希塔良去了亞塞拜然,那些右翼殺手真的什麼都幹的出來。
其次是根據亞塞拜然本國的法律,如果曾前往過納卡地區等與亞美尼亞存在主權爭議的領土,會被列入黑名單,不得入境亞塞拜然;如果是外交官員到過納卡地區,則會成為亞塞拜然「不受歡迎的人」。
此前姆希塔良曾多次到訪納卡地區,還在亞美尼亞陣亡士兵的墳墓前敬獻花圈,並給陣亡士兵家屬送上獎品。在去年歐聯杯決賽開賽前,亞塞拜然的司法部門就表態:「尊重外交部允許姆希塔良入境的決定,但姆希塔良到過納卡地區,並作出了違反亞塞拜然法律的舉動。一旦姆希塔良入境亞塞拜然會立即被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
然而,即便在姆希塔良宣布不參加歐聯杯決賽之後,亞塞拜然警方也一直盯著阿森納的球迷,幾名有亞美尼亞血統的英國球迷在入境後就不斷被亞塞拜然警方盤問,有球迷身穿姆希塔良的球衣,也被亞塞拜然警方不斷刁難。
其實早在2015年的歐洲運動會上,亞美尼亞運動員就已經感受到了亞塞拜然政府所謂的「善意」。亞美尼亞代表團總會發生一切意外狀況,比如在訓練途中突然遭遇斷電、駐地突然停水。
姆希塔良在社媒行呼籲「亞塞拜然住手」
運動場外,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的戰爭也在延續。從2008年起,亞塞拜然開始在全世界範圍內推廣亞塞拜然旅遊。2012年,亞塞拜然政府花費1200萬歐元買下了馬競球衣胸前廣告1年半使用權,其中有一條條款規定,馬德裡競技不得籤下亞美尼亞裔球員。在與阿根廷聖洛倫索和烏拉圭佩納羅爾這兩家俱樂部談判時,這條規定被佩納羅爾主席曝光,隨後引起了軒然大波兩家俱樂部隨後表態,不會與一個種族主義國家合作,拒絕了亞塞拜然政府的贊助。
馬競的亞塞拜然旅遊廣告
但馬德裡競技則沒有對亞塞拜然說不,後來土耳其媒體披露,將馬德裡競技和亞塞拜然撮合到一起的正是效力於馬德裡競技的土耳其球星阿爾達-圖蘭。馬德裡競技從那時起就成了全亞塞拜然球迷的主隊,阿爾達-圖蘭也成了全亞塞拜然球迷最喜愛的球員。
2014年,阿爾達-圖蘭在受亞塞拜然政府資助後,出任「霍賈利大屠殺遇難者紀念協會」的親善大使。阿爾達-圖蘭呼籲世人注意到這場屠殺,譴責亞美尼亞政府犯下的罪行。這一表態激怒了亞美尼亞人,亞美尼亞政府隨即譴責阿爾達-圖蘭,稱其發言不負責任,並要求阿爾達-圖蘭先就「亞美尼亞大屠殺」表態。阿爾達-圖蘭則回應:「對不存在的事情不做評論。」
阿爾達-圖蘭
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無論納卡地區最終歸屬於誰,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之間的戰爭或許都將永無休止。我們現在能祈禱的,只有那些我們熟知或是未聽說過的名字不會出現在戰場上,無論是哈羅揚、莫夫西相,還是姆希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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