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安海的石井書院,與朱熹一家三代都有關係。圖為石井書院內景。(陳小陽 攝)
泉州晚報社APP-泉州通9月23日訊(記者吳拏雲) 近日,泉州紫陽朱子研究院正式成立,這被學術界視為朱子文化在泉州的一次新「萌芽」,關於朱子文化發展前景的討論,一時成為泉州文化圈的一個熱門話題。
泉州紫陽朱子研究院院長林建康表示,作為中國古代偉大的教育家,朱熹在全國各地創建、修復或者讀書、講學的書院多達60多所。南宋泉州相繼創建的幾所書院, 幾乎都與朱熹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有的是朱熹親自創建的,如九日山書院和小山叢竹書院;有的是朱熹講過學的地方,如石井書院和楊林書院;有的則是為紀念 朱熹而創建的,如文公書院。「朱熹在泉州聚徒講學,總結教育經驗,颳起倡學之風,直接推動了南宋時期泉州書院的興盛,也使朱子學說在泉州擁有深厚的民眾基 礎,並為『閩學』在後世的開枝散葉,提供了充足的精神與文化養料。復興朱子文化不是為了簡單復讀經典,而是要讓經典『活』起來,通過新的詮釋,讓朱子文化 成為社會公德教育、精神文明建設的又一抓手。」
散文家林清玄曾說,人生如茶,三起三落,方有味道。言下之意便是,不經歷坎坷,不足以品嘗人 生的最真滋味。歷史中有眾多聖賢猛士,一生中備受苦難折磨,最終百鍊成鋼。如戰國被挖去膝蓋骨的孫臏,西漢飽受身體與精神屈辱的司馬遷,明代屢次被打入大 牢的俞大猷,他們悲歡的姿態,甜澀的生涯,入木三分地在史冊中勾勒出風雨澆鑄的靈魂。說到這,不能不提南宋的朱熹朱老夫子了。晚年遭遇「慶元黨禁」,朱熹 似乎是在悲悽中度過餘生,但他的理學思想卻對後世的元、明、清三朝影響巨大,是中國教育史上能比肩孔子之人。命途多舛,實際上更加「優化」了他在理學中的 歷史地位。南宋詞人辛棄疾就稱他「所不朽者,垂萬世名。孰謂公死,凜凜猶生」。
朱熹病逝於1200年4月23日,迄今816年有餘。但是泉 州人從沒忘記他對泉州這座歷史文化名城的評價——「此地古稱佛國,滿街都是聖人」,「佛國」「聖人」其實也是泉州人對於和諧社會、文明社會的一種深層次的 認同。「凜凜猶生」的不光是朱熹的精神,還有他的學說。朱熹曾說:「為學之道,莫先欲窮理。窮理之要,必在於讀書。讀書之法,莫貴欲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 本,則又在於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這是朱熹對自己「平生為學」的總結。「如今,越來越多的泉州人在工作、生活中自覺重拾朱子文化的精髓,隨文解 義、注重義理,明辨是非、圖新開放。」泉州市文管所研究員黃真真表示,當今社會是一個多元、多變的社會,傳承朱子文化,有助於推動社會教育事業的發展,並 檢驗我們泉州作為中國「歷史文化名城」的底色。
朱熹多次到過泉州境內的晉江、南安、惠安、安溪、永春、德化等地區,在諸多名山勝景留下詩 作:泉州東海法石村寶覺山上至今保留有朱子所題的匾額;朱熹在遊覽安溪山水期間還品題了「清溪八景」;他曾經在永春縣桃城鎮環翠亭論詩講學,留下了「青蛙 帶枷鑲環翠」的傳說。九日山文管所原主任胡家其告訴記者,朱熹在泉時,曾多次遊歷九日山,且在不同的心境之下,留下了不同意境的詩歌。首次遊九日山,朱熹 留下了《題廊然亭》、《題九日山》等詩,而後又與泉州名士傅自得月夜載酒泛舟金溪,留下了「扁舟轉空闊,煙水浩將平。月色中流滿,秋聲兩岸生」等詩句。 「泉州的朱子文化遺存應該被合理地保護、利用起來,使朱子文化的優秀內容能輝耀古城。」他說。
泉州師院圖書館館長蘇黎明在《閩南文化與朱熹 思想的形成發展》一文中稱,朱熹生平對教育高度重視,他關於教育的諸多見解以及在閩南所從事的許多促進教育的活動,不僅對南宋以來閩南地區文化教育的發展 繁榮起了重大推動作用,而且對閩南民俗民風產生了積極的影響,經教化後,「士君子服習詩書,敦尚禮義,賢才奮興,彬彬日盛」。臺灣島內也有多地建有奉祀朱 熹的朱子祠堂,臺灣地區一些孔廟每次祭孔之後再祭朱,已形成了「紫陽儒宗、海隅仰止」的濃厚氛圍。從這一角度看,復興朱子文化,令其思想與教化之德澤遍及 海峽兩岸,成為連接兩岸人民的重要文化紐帶,亦將是一大幸事。
由朱熹親自創建的小山叢竹書院舊址附近改為「溫陵養老院」,弘一法師於1942年圓寂於此。(林勁峰 攝)
「東周出孔丘,南宋有朱熹,中國古文化,泰山與武夷。」此話出自著名歷史學者蔡尚思先生之口。
儒學誕生於東周,算來已有2700多年的歷史。如此漫長的歲月裡,卻僅有兩位如奇峰般的人物從未被超越,一位是孔子,另一位便是朱熹。由此不難看出,這兩位人物對於整個中國的影響有多麼大。
朱 熹,字元晦,號晦庵,晚稱晦翁,諡文,世稱朱文公。他是南宋高宗建炎四年(1130年)出生的,誕生地在南劍州尤溪(今屬福建省三明市尤溪縣)。福建人是幸運的,因為朱熹就是福建人,也正因為有朱熹,才有了舉世聞名的「閩學」。泉州是朱熹初仕之地,也是「二朱過化」之區。朱熹對泉州情有獨鍾,其足跡遍及泉州郡治及泉屬各縣,對泉州人事、風物的吟詠詩達100多首。泉州朱子文化遺存的數量之多,實是驚人。(記者 吳拏雲)
小山叢竹書院舊址處,如今尚有小山叢竹坊一座,坊額「小山叢竹」據說為朱熹手書。(陳曉東 攝)
曾長時間居住訪遊泉州
據史料記載,朱熹較長時間居住和訪遊泉州,大約有4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朱熹之父朱松調任泉州晉江安海石井鎮監時,朱熹隨父上任。建炎四年(1130年),晉江安海設置「石井鎮」,朱松為首任鎮監。據束景南的《朱子大傳》考證,朱松赴任時間是在南宋紹興二年(1132年)至紹興四年(1134年),從時間上看,朱熹此時尚為幼童。
第二階段是從紹興二十三年(1153年)至紹興二十七年(1157年),朱熹先是擔任同安縣(當時屬泉州管轄)主簿兼領學事人,而後任期屆滿,在泉州盤桓數月才歸家,期間他與泉州名士傅自得、萬如居士李縝、永春名士陳知柔等過從甚密。
第三階段是淳熙十年(1183年),朱熹重遊泉州。那年8月,好友傅自得去世,10月朱熹從閩北南下泉州弔喪,期間與趙汝愚、陳俊卿、陳知柔相晤論道、酌酒賦詩。後來又與陳知柔相攜遨遊蓮華峰、九日山、涼峰、鳳凰山、雲臺山等處,臨別辭行於洛陽橋畔。
第四階段是紹熙元年(1190年),61歲的朱熹到漳州赴任,特地又一次來泉訪友。
當然,除了這四個時間段外,一些文獻也有記載朱熹受邀至泉講學或遊歷的,不過逗留時間極短。
講學辦學推動書院興盛
宋代泉州12處書院分別是:楊林書院、石井書院、泉山書院、清源書院、小山叢竹書院、九日山書院、鳳山書院、巖峰書院、龍山書院、科山書院、燕南書院、文公書院。朱熹在泉期間,積極講學、辦學,直接推動了南宋時期泉州書院的興盛。南宋泉州創建的幾所書院,幾乎都與朱熹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如九日山書院和小山叢竹書院是朱熹親自創建的;石井書院和楊林書院則是朱熹講過學的地方;文公書院則是為了紀念朱熹而建。當年朱熹曾多次到楊林書院講學,四方學士來訪求教者絡繹不絕,楊子山上還留下「活源」、「仙苑」等朱熹的題刻。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安海「二朱過化之地」的來由。朱熹之父朱松在石井監鎮時,裡人黃護在鎮西鰲頭境捐建一所鎮廨,並於廨畔築「鰲頭精舍」,作為朱松講學館所。20年後,朱熹多次親至安海,訪察朱松的遺蹟舊事,對此《安海志·卷6·學校》載稱,朱熹「屢過此,見其老幼義理詳悉,遂與論說,士因益勤於學」,朱熹講學促使當地學風盛行。安海因此有「二朱過化之地」一說。乾道年間(1165一1174年),朱熹的學生傅伯成,感念朱氏父子對安海倡教興學之功績,於鰲頭精舍闢建「二朱先生祠」,繪朱松、朱熹父子畫像奉祀。嘉定三年(1210年),朱熹之子朱在任泉州通判。嘉定四年(1211年),鎮官遊絳應安海士民要求,報請泉州郡守鄒應龍建造「石井書院」。鄒應龍派朱在主持建院工作,翌年(1212年)落成,朱祠與石井書院合二為一。所以,石井書院與朱松家三代人都有關係。
小山叢竹書院,原為民間書院,始建於北宋,後因朱熹曾在此講學而聞名於世。明朝李光縉《募修歐陽四門祠疏》雲,「朱文公為同安主簿,每抵郡城,必登小山,稱其山川之美,為郡治龍首之脈。徘徊數日而後去,自書曰小山叢竹」。如今,在書院舊址處尚有小山叢竹坊一座,坊額「小山叢竹」據說為朱熹手書。原坊為三間四柱沖天式,今僅存一間二柱。書院舊址一度改為「溫陵養老院」,弘一法師於1942年圓寂於此。
朱熹對泉州書院的勃興,功不可沒。他還總結書院教育的經驗,完善書院教育制度;以書院為基地推動理學各學派的學術論爭和交流。九日山書院,是南宋紹興二十三年至二十九年(1153年—1159年)朱熹與傅自得所建。朱熹與傅自得、陳知柔等一起在這裡講學授徒。根據《九日山祈風文化叢書》介紹,朱熹在九日山書院講學,訂出一些條規——「一曰五教之目: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二為學之序: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三修身之要:言忠信,行篤敬,懲忿窒欲,遷善改過;四處事之要: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五接物之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行有不得,反求諸己等」。這五個條規,實際上已經構成了一套完整的閩學思想體系。
朱子教化影響深遠
現今九日山登臺廟所在位置即為九日山書院舊址(吳拏雲 攝)
朱熹通過辦書院、講學的方式,在泉州形成了最「接地氣」的教育網,有力地促進了文化和學術的普及,極大地提高了民眾的文化素質水平,使朱子學說在泉州深層紮根。清代進士陳科捷曾說:「吾泉務實學,自歐陽四門以後,至宋為朱子過化之地,淵源所漸,浸與伊洛比盛。」意指宋時泉州的教育在朱熹的推動下,已經可以媲美中原地區了。
朱熹與泉州結下的不解之緣,使泉州出現了一大批朱子門人,其中較著名的有「紫陽始教之高第」許升、「有志於紫陽之學」的邱葵、「得紫陽道學之傳」的呂大奎、「明敏有餘少持重」的王力行等人。除此之外,據《泉州府志》載,學有所成的朱子門人還有南安人傅伯成、李亢宗、黃謙,晉江人林巒、楊履正、楊至,惠安人劉鏡等。朱熹泉州門人的事跡,散見於方志和《朱文公文集》中。據林振禮《朱熹與泉州文化》的不完全收錄,朱熹的泉州籍門人有21人,仕宦講學於泉州的門人有5人。自此而後,泉州理學大興,儒林士子多出朱子之門,所謂「自宋迄明,理學經濟為本」,正反映出朱熹的「過化」對泉州所產生的深遠影響。
朱熹與泉州朋友的友誼根深蒂固。當得知好友陳知柔故逝後,朱熹在為其所寫的祭文中稱,兩人曾「談經論義,篇什間作,晝夜不休,相與追遊蓮花、九日、涼峰、鳳凰、雲臺之間,晝則聯車,夜則對榻……公於諸經皆有論述,許以寄我相與考評,而今後不復遂此願矣。」對朋友的那份真摯情感,表露無遺。
此外,朱熹與蔡和、楊景陸、黃謙、諸葛廷材、李亢宗等一眾名士均有往來。
朱子文化兩岸共鳴
泉州是著名的僑鄉。明清時期,大量的泉州人移民臺灣,泉臺兩地人民有著血濃於水的關係。金門古稱「浯洲」,自五代時起即被劃為泉州屬地,轄於同安縣。金門歷史上曾有四大書院,先後為建於南宋的燕南書院、元代的金山書院和浯洲書院、清代的浯江書院。其中,至少有兩座書院與朱熹有著直接的聯繫。在同安任上時,朱熹曾渡海前去屬於同安治下的金門視察和講學,並建燕南書院,金門由此文教鼎盛,薪火相傳,成為人文毓秀之地。與朱熹緊密相關的另一座書院則是浯江書院。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金門通判舊署為當地士紳黃汝試等人出資買下改成了書院,即今浯江書院,並在其中奉祀朱子、魁星、文昌帝君,同時配祀鄉賢許升、呂大奎、林希元、王力行、丘葵、許獬等,此即為浯江書院中的朱子祠前身。
臺灣島內多地建有奉祀朱熹的朱子祠堂,臺北孔廟每次祭孔之後便是祭朱,臺灣地區形成了「紫陽儒宗、海隅仰止」的濃厚氛圍。臺灣知名學者、朱熹26代嫡孫朱高正教授說,朱熹最重要的著作是他的《四書章句集注》《周易本義》《近思錄》。而《近思錄》作為奠定朱熹儒學集大成者地位的一本著作,濃縮了他對為人處世的思考、也是自己對「儒釋道」三者關係的綜合把握。朱高正表示,臺灣的朱子學研究會等民間朱學研究團體已成立多年,朱子文化在臺灣具有不錯的民眾基礎。泉臺兩地與朱子有關的文化遺存都很多,在對待朱子文化上,也極易產生共鳴。
文化遺存極其豐富
《朱文公文集》載稱,朱熹或因公務,往來於泉州郡治,或因行役按事、訪友論學,到過晉江、南安、惠安、安溪、永春、德化等地。他好研堪輿,經常走訪民情,踏勘風水,故其在泉州留下的文化遺存極其豐富,據不完全統計就有100多處。
泉州蔡襄祠(蔡忠惠公祠)位於洛陽橋橋南,是為紀念蔡襄在修建洛陽橋時所作貢獻而建。清道光《晉江縣誌》載,朱熹任同安縣主簿之初,過洛陽橋曾前去拜謁蔡忠惠公祠,留下一篇《謁祠文》:「惟公忠言惠政,著自中朝。筮仕之初,嘗屈茲郡。歲時雖久,稱思未忘。厥有遺祠,英靈如在。某雖不敏,實仰高風。臨事之初,敬修禮謁謹告。」
南宋淳熙十一年(1184年)冬,朱熹重遊泉州,應永春陳知柔之邀,漫遊南安詩山(高蓋山),瞻仰歐陽詹勝跡。上世紀初期《南安縣誌·卷2·輿地誌·高蓋山》載:「宋·朱子(朱熹)嘗與陳知柔道經詩村,訪其(歐陽詹)故址,書『歐陽古地』石碑,以志不忘。乾隆間,碑為鄉人埋去……」據黃柏齡《九日山志》記載,朱熹還在南安九日山建「思古堂」,又稱「懷古堂」,以紀念唐朝隱居於此的秦系、姜公輔,並為該堂題「仰高」二字為堂匾。
朱熹喜歡在遊覽中乘興在壁上題詩。有一回,他登上安溪縣城西北鳳髻山時,在鳳山庵寫下《題鳳山庵》詩一首(清康熙《安溪縣誌》收錄)曰:「心外無法,滿目青山;通玄峰頂,不是人間」。安溪原有考亭書院,上世紀初期時廢。不過,上世紀80年代曾在書院舊址發現一塊「仙苑」碑,碑面陰鐫「仙苑」二字,筆法蒼勁,署款「晦翁書」;碑背陰楷「此碑原在薛坂,相傳沒潭中,每夜有光,漁人以為怪,採得之乃出,置磬石上。其渡遂以仙苑名。丙申(1716年),書院(考亭書院)成,徙此。」
朱熹多次到永春拜訪蔡茲、陳知柔、陳光時,曾履跡巖屏山,留題「溪山第一」。臨下山,環顧山川勝概,曰:「興此巖也,必聚眾仙。山有仙則名,此山必仙眾而鼎甲,宜易名鼎仙山。」由於朱熹的點醒,仙溪民眾隨即在山上建起鼎仙巖。
泉州臺商投資區張坂鎮後邊村有一塊「錦谿」碑,碑上鐫「錦谿(溪)」二字,據稱系朱熹所書,泉州名人張巽晚年鐫立。碑高丈餘,立於溪原。碑字體楷書,遒勁挺拔,方正端莊。
朱熹任同安縣主簿時,曾到金門島,題詠、評論金門(當時轄於同安縣)山川風物。清道光《金門志·士習》載,朱熹「採風島上,以禮導民。」金門有座牧馬王祠在元代至元年間曾獲賜「孚濟」,升格為「聖人祠」。明永曆年間金門守御千戶所鎮撫解智立石碑刻《孚濟廟志》載:「朱文公簿邑時,有次牧馬侯廟詩曰:『此日觀風海上馳,殷勤父老遠追隨。野饒稻黍輸王賦,地接扶桑擁帝基。雲樹蔥籠神女室,崗巒連抱聖侯祠。黃昏更上豐山望,四際天光蘸碧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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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泉州晚報
編輯:江曉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