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個人一生的成長中,都不可能一帆風順,都會遇到很多做挫折。誠然,這就是人生,就像那句古話說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與言者無二三」。其實不只是我們普通人會有這樣的困擾,就算是那些在浩瀚歷史中閃閃發亮的遷客文人也逃不脫這樣的煩惱,要不也不會有李白的「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更不會有李煜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等傳世名作。
但人生無外乎如此,各人有各人的煩惱憂愁,有些人因此而一蹶不振,有些人逆流而上,但是筆者卻是最欣賞蘇軾的態度。蘇軾外號蘇仙,能被封仙,就是因為他有著仙人一樣的豁達。他遇事不爭,也不慫,全在這首詞裡!
定風波-(北宋-蘇軾)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餘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整首詞用著很質樸隨意的言語,卻表現出了蘇軾的曠達超脫。譯文如下:
三月七日的時候,走在沙湖道途中遇到下雨。拿著雨具的僕人們已經先行離開,同行的人都覺得這樣很狼狽,但是我卻不覺得。等到天氣放晴之後,我就做了這首詞。不要害怕聽到風雨吹打樹林的聲音,不如淺吟低唱緩緩前行。拄著竹杖穿著草鞋要比騎著馬來的輕便,這樣的小事又有什麼可怕的呢?披著一件蓑衣任憑此生煙雨吹打。微寒的春風吹在身上酒也醒了,感覺到有點冷,不過山頭的斜陽卻暖暖的照在身上。回想來的路上又是風又是雨,現在回去,管它是風吹雨打還是天晴,都無所謂。
其實我們簡單的從詩詞的角度來賞析這首詞,就是蘇軾跟朋友一起去外出遇到雨的時候的景象,比起同行友人的狼狽,蘇軾對此很從容,這就是個遊記小記罷了。但是古代詩人寫景大多都是要抒發自己的情緒,這就要求我們必須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還有詩人自身當時的境況來解讀。
蘇軾一生也是頗為曲折,有人調侃說蘇軾一生不是在被貶就是在被貶的路上。而蘇軾寫下這首詞的時候,恰恰也是他人生的低谷期,剛剛經歷「烏臺詩案」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的第三年。「烏臺詩案」也是蘇軾人生的轉折點,當時蘇軾43歲調任潮州知州,本是例行公事的一份奏章,但是蘇軾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人,所以難免在奏章中加了一些個人色彩的內容,反正大意就是看不慣當時新黨,有嘲諷的嫌疑,而當時的朝堂上正是新黨佔優,這一下子抓著蘇軾的話柄對他進行彈劾,結果蘇軾上任才3個月就被御史臺的吏卒給抓了關進牢獄,當時還牽扯到很多人,這就是宋代歷史上的「烏臺詩案」。
當時的情況還是十分危險的,蘇軾都以為自己要死了還曾在獄中給弟弟蘇澈和家裡人寫過詩信《獄中寄子由》,感興趣的朋友可以了解一下。最後還是當時新黨的領袖王安石一句「安有聖世而殺才士乎」才讓他最終免於一死。
所以蘇軾一生也是經過了許多的風風雨雨,他富有才氣,但是和當時的主流派系又相互牴觸,所以在仕途上遇到很多挫折和阻撓,對於一心想要將自己的滿腹才學化為抱負的他來說,這樣的遭遇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風雨。可能其他人遇到這樣的情況要不早已是歸園田居去當個隱士,要不早已加入主流派系,但是蘇軾沒有這樣的想法,就像他的這首詩一樣,來時路風風雨雨,但是我無所謂,我依舊從容前行,不管前路是風雨或者放晴,我就憑藉孑然一身,獨自前行。在筆者看來或許這就是君子的「不爭」,也是壯士的「不慫」!
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也難免遇到各種各樣的挫折和不理解,但是與其在意那些風風雨雨,索性灑脫一點,自行前路便是,等到你走在前面的時候你會發現,那些風雨都已經落在你的身後。最後,希望大家都能有蘇軾這樣的豁達與超脫「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