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98年放棄臺灣籍身份,這位上海政協委員被視作「盧麗安第二」:我們都渴望祖國統一
「謝醫生,聽你一口臺灣腔,你是不是特別喜歡看港臺劇?」一位年輕的病人問謝國群。他樂了:「你說我學得像不像?」
謝國群是土生土長的臺灣人,來自中部的彰化縣,如今在上海嶽陽醫院工作。這次春節他選擇在單位值班,把假期留給了外地同事。
今年,他成為上海市政協委員,不久前第一次走進兩會會場。有人稱他是「盧麗安第二」,他忙說愧不敢當,「我們都有在臺灣成長的經歷,以及一顆『愛臺灣,也愛祖國大陸』的心。要成為盧會長第二,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多個第一」
謝國群常常感嘆,自己無意間創造了滬臺甚至兩岸交流的多個「第一」。1990年,13歲的他作為臺灣少年桌球運動員來上海參加交流比賽,這是他第一次踏上大陸土地,也是1949年後兩岸第一次體育交流活動。「那時候我們在體育宮比賽。原來在人民廣場,現在已經拆掉了。」
比賽結束回到臺灣後,謝國群和上海教練開始了書信往來,第二年暑假,父親帶他來上海訓練,「在上海,運動員可以邊訓練邊讀書,而在臺灣,運動員的出路並不好。」兩相權衡,1992年父親決定,讓兒子來上海長期居住、讀書、訓練。
「周圍很多人都說我們瘋了,問你們為什麼不去國外留學?」回過頭想想,謝國群也能理解這種話。當時的上海街頭行人衣服顏色單一,路上是密密麻麻的自行車,也沒有多少臺灣人,「想吃一碗臺灣牛肉麵、聽幾句家鄉音都很不容易,哪像現在。」
謝國群很感激父親的決定,「我們的那次上海之行,別人看到了這裡條件遠不如臺灣,但他看到了希望與未來」。父親的一句話讓謝國群記到現在――與其過些年再來上海發展,還不如從小到這裡來適應,融入社會,結交朋友。而謝國群的妹妹,也來上海讀書。
謝國群的父親祖籍閩南,到他已是第八代,地地道道的本省人。「他是臺灣一家建設公司的老闆。」謝國群強調:「但沒有在這裡做生意,不算大陸臺商。」
於是,青年謝國群成了新上海人, 之後他又創造了幾個第一:1949年之後,南模中學就讀的第一位臺灣籍學生、上海交大就讀的第一位臺灣籍學生,還獲得了全國大學生桌球比賽第一。
「學校和同學都很照顧我。」臺灣使用繁體字,大陸使用簡體字,謝國群有時「頻道」切換不過來,老師就在課後給他補課。課餘時間,同學們帶他去上海街頭轉轉,感受城市風情。有時候,上海同學也會好奇地問他,「你們看點什麼書呀?玩什麼遊戲呀?臺灣和上海有什麼不同呀?」
直到現在,不少南模人還記得這個有點特別的同學,「他呀,就是我們學校的『小臺灣』呀。」而他的父親也從最開始的每三個月來上海看兒子一次,到之後的兩三年來一次。
「多次選擇」
到了1998年,21歲的謝國群作出了兩次選擇。一次是職業的選擇,當年考入上海中醫藥大學中醫內科學,「中醫對臺灣民眾並不陌生,我也想要有一門拿得出手的技術,做一些有益社會的事情。」畢業後,他進入嶽陽醫院工作,成為第一位在上海三甲醫院工作的臺灣學生。
另一次是身份的選擇,那一年他取得了大陸身份。「這次選擇完全沒有思想鬥爭」,是謝國群自己拿的主意,家人也非常支持。於是,等2000年首次回臺灣看望家人時,謝國群的身份已經變為「在大陸的臺籍人士家屬」。
那次臺灣行讓謝國群非常感慨。上世紀90年代末,上海城市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而他從臺灣桃園機場回老家彰化,一路上的風景與8年前離開時一摸一樣。「我想,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兩岸綜合實力的天平就開始了傾斜。」
後來的發展證明了他的判斷。2004年大學畢業進入嶽陽醫院工作,他當時的月薪是1500元人民幣,同期已經回臺灣工作的妹妹月薪是7萬新臺幣。10多年後的今天,哥哥的收入已經有了十幾倍的增長,而妹妹月薪卻減少到5萬多新臺幣,「臺灣企業沒有多少盈利,加薪很困難,甚至在減薪。」
在上海的這些年,由於自己的特殊身份,有人會問謝國群一些敏感的政治問題,比如,你支持臺灣哪個政黨、如何看待兩岸關係,「面對這樣的提問,我會用自己行動來表達立場、表明我的選擇。」
2008年,謝國群加入上海臺盟,2010年參加上海醫生援滇志願活動。每年謝國群都會回臺灣探親兩次,他也會向臺灣親友們介紹大陸的發展,「作為臺灣人,我和盧會長一樣,感肩負著促進兩岸同胞相互了解、相互理解、消彌誤解的使命,以及對兩岸和平穩定發展直至統一的渴望。」
如今,小臺灣早已成了老上海,在坐診時還能用不太標準的上海話交流。謝國群告訴記者,妻子也是臺灣人,在上海當醫生。他們的孩子既沒進臺生學校,也沒進民辦學校,而是選擇家門口的公辦學校。他希望這樣能讓孩子們更好融入上海,他們早已經沒有臺灣口音了。
「我這一路走來,越來越覺得政治其實離我們並不是很遠。」謝國群說,「未來該如何選擇,這是每一個臺灣人都應該考慮的問題。我已經作出了選擇。」
本文來源:上觀新聞 責任編輯: 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