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中海大富的武功如何,為何要讓小寶去偷《四十二章經》?

2020-12-12 羽菱君

《鹿鼎記》中,韋小寶能夠進入皇宮並成為康熙的得力助手,一離不開帶他去京城的茅十八,二是得益於海大富將他推進了皇宮大內,這兩人都是小寶傳奇背後的推手之一,雖然出場時間短,但角色本身帶著特殊的工具人重任。基於這樣的人物設定,武功方面其實都只是服務於角色的出場意義,只要能讓他完成他出場作用即可,作者不會太深入地去對他的武功有過多的解剖和體系構建,因此還往往會出現武力值前後不一的情況。就海大富來說,按照書中的相關描寫,他的武功在沒傷病前一流水平妥妥。至於他為何要讓小寶去偷經書,那是因為他身上肩負有秘密的任務,但也是這個任務造成了他的傷病,影響了他的武功實力。

海大富

一、從他與茅十八、假太后的兩次出手,可以窺探出海大富的武功水平。

小說裏海大富是在第三回出場,在第六回與假太后的一戰重傷她之後身亡,短短三回的篇幅,期間真正有出手的,就是一開始與茅十八的過手和最後與假太后的這一戰。但從這兩次出手,足已窺他的武功水平。

說他剛出場時與茅十八的過手,其實是抬搞了茅十八,因為茅十八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茅十八和小寶在小酒店與七個摔跤的布庫交手,出手打傷了他們之後拉著小寶想抽身離去,沒想到在門口就被病怏怏的海大富給擋住了。茅十八伸手往他右臂輕輕一推,要想把他推開,不料手掌剛和海大富的肩頭相觸,就全身劇震,不由自主一個踉蹌向旁跌出數步,右腰撞上桌上,桌子竟登時倒塌,並連帶得小寶也摔了出去。被海大富的這一震茅十八站住後,竟感覺全身發滾像火燒,但海大富卻依舊一副病容,好像對這下發生的事渾若不知。我們可以來看看原文中茅十八對他的武功直接感受是怎樣的。

茅十八知道今日遇上了高人,對方多半身懷高明武功,竟能將自己輕輕一推之力,化為偌大力道。武功中本有「借力反打」之術、「四兩撥千斤」之法,但都是對方有多大力量打來,便有多大力量反擊出去,這老頭兒居然可將小力化為大力。他急忙轉身,提起兀自在大呼小叫的韋小寶,向後堂奔去。新修版《鹿鼎記第三回》

在金庸武俠中能借力反打的人不少,內功真正雄厚的高手面對功力一般的人,大體都能做到。不過要將小力化為大力的,可能就只有以輕掌碎石的楊過和「九陽神功」護體的張無忌等寥寥數人能做到。這雖然不能說海大富比得上這些絕世高手,但起碼能看出他的內功應是相當的深厚,亦或是他練有能夠將小力化為大力的獨門精深內功,不然他斷不可能這般輕描淡寫地就發揮了出來。結合接下來在老茅要跑時,他快速且輕易封住茅十八背後穴道,以他外功這般的造詣,他打茅十八就跟玩一樣。茅十八的武功便是只有三四流,以他與海大富這般鴻溝的差距,海老公的水平也至少在一流。

跟假太后的一戰,其實並不能真正展現他應有的武功實力。因為在他與太后的一戰之前,除了他眼瞎之外,他的病狀已十分嚴重,功力雖在,但體力已然有限;還有就是在去慈寧宮前,他的左掌又被小寶的寒鐵匕首削斷了四根手指。這幾點就讓他綜合實力直線下降了不少,小說中就直說「海老公的武功本來高過太后,雙眼既盲之後,便非敵手了」,畢竟假太后也是身法速度極快的高手,眼盲的海大富對她會吃了外功防禦的虧。也是這樣,海大富才會選擇以言語相激,激得太后先出手攻擊,他則以逸待勞,結合先前他假裝少林高手教小寶營造的假象,望能在數招之間便即克敵取勝,最好是引誘太后與他對掌,這樣他更有把握斃掉太后。

海大富之所以想誘太后與他對掌拼內力,有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練成了專門克制「化骨綿掌」的神功「陰陽磨」。果然假太后上當主動出擊,只過三掌便被海大富露出本門崆峒派武功,出其不意一掌打得太后岔了內息;接著他傾聽太后說話,又拿準了她站立的方位,於是他以畢生功力所聚的一掌逼得太后只得右掌運力相對以化開他的掌力,太后本想交了這掌之後立即移步,但海大富「陰陽磨」掌上有股極大黏力,太后無法移身,只得右掌加催掌力變成和他比拚內勁。這樣太后就陷入了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的局面,內力不斷被海大富的「陰陽磨」神功磨掉。

海老公發覺對方內力源源送來,心下暗喜,自己瞎了雙目,若與對方遊鬥,便處於極不利之境,但比拚內力卻和眼明眼盲無關。太后一上來便受了傷,氣息已岔,非一時三刻之間能夠復元,這等比拚內力,定要叫她精力耗竭,軟癱而死。當下左掌陰力,右掌陽力,拚得片刻,陰陽之力漸漸倒轉,變成左掌陽力,右掌陰力……哪知海老公的掌力便如是一座石磨,緩緩轉動,猶如磨粉,正在將太后的內力一點一滴地磨去。新修版《鹿鼎記第六回》

不過,海大富憑藉神功的優勢與太后對掌,雖勝券在握,但同時也幾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和她相拼。因為他練功走火傷了經脈導致咳喘病,用藥抑制過量中毒已深,如此動用內力很可能會讓他有暴斃的危險;除此還有個最致命的因素,就是他在發勁的時候,四根手指剛斷的左掌也在冒血,本來他的體力就已有限,這會讓他氣血大傷。因此,即便是他接下來不是分心要幹掉小寶,被假太后趁機用蛾眉刺刺中小腹破了他的神功,也會因體力大耗傷到真元而活不久了。可見,跟太后的一戰其實並不能真正展現他原有的實力,他的傷病直接影響了他的水平。但參照後來假太后對陣九難一戰來看,沒有傷病的海老公,應能及得上九難的高度,一流沒問題。

九難

而對於海大富當年為何會走火岔了經脈,按書中交代就是他為了克制「化骨綿掌」而強練「陰陽磨」的原因。修練「陰陽磨」這門神功,小說雖沒明說也無有相關武學剖析,但在羽菱君個人看來,最困難的應當是要練至將陰陽兩股內息匯於一體,並陰陽屬性能相互轉變。在金庸武俠中,要將陰陽兩功匯於一體那已是關乎到武學的最高境界,除非練得能夠讓陰陽互濟的絕頂內功,就像「九陰九陽」,要不就得是像張三丰那樣武學修為的奇才,絕頂高手,不然按照三聯版《倚天》中的說法,就是只要差得一步,便是走火入魔的大禍。明顯海老公就是差得一步,像韋一笑那樣,雖神功煉成卻走火岔了經脈,落下了病根。

其時他不知兇手是誰,便即甘冒奇險,暗練一項專門對付「化骨綿掌」的武功「陰陽磨」,雖然大傷身體,功夫卻已練成。新修版《鹿鼎記第六回》

這般一參照,海大富的武學修為在金書中應在成昆之下。因為成昆先練「少林九陽功」,後練「幻陰指」,陰陽兩功匯於一體只是抵消了部分九陽功,並沒有發生走火,這是海大富所不及的。成昆的實力在二張之下,畢竟他也沒能做到陰陽互濟,不然不會抵消掉部分九陽功力,但他明顯能高於明教法王等一流的水平,大概處於一個超一流準絕頂的行列。海大富距離超一流的準絕頂高手還有一定距離,如此應相仿韋一笑等在一流水準。他算是以一流內功根基去強行修練絕頂武功,就像陽頂天修習「乾坤大挪移」那般,但他也明顯知道自己可能駕馭不了,所以書中才說他是幹冒奇險。

成昆

二、海大富讓小寶偷經書是為了完成身上重任,就角色意義而言,他真正的武功實力如何其實並不重要。

海大富之所以會冒險去修練對付「化骨綿掌」的武功,完全是為了完成自己身上的秘密重任,這跟他為何會讓韋小寶去偷《四十二章經》的出發點是一致的。

在順治朝,海大富在宮中的職位應當不是五品尚膳監副總管,很有可能是四品的總管太監,甚至掌管敬事房。因為他以前是服侍順治皇帝的,當年知道順治帝未死的只有五個人,太皇太后(書中沒出場的孝莊)、假太后、跟順治剃度的玉林大師和侍衛總管赫巴察(行顛),另一個就是海大富,順治在五臺山出家時,本來海大富也跟行顛一樣要剃度留在順治身邊的,可見作為皇帝親信的他,在當時的地位是非同一般的。不過,順治並沒有讓他留在五臺山,而是讓他回宮並交給了他一個秘密任務。他回宮之後為了一心一意的完成身上密旨重任,於是才在尚膳監掛了個副總管的頭銜。

那麼順治帝究竟交給了海大富什麼任務呢?主要任務有兩個,都跟他出家一事有關。順治帝當年之所以出家,按書中設定是因為董鄂妃、榮親王(董鄂妃兒子)、貞妃和孝康皇后(康熙生母)接連去世了,而且經海大富診斷所言,四人都是死於非命,而是死於武功高手之手。順治帝可能是認為自己害了他們,經受不住打擊心灰意冷而選擇出家,但又對真相耿耿於懷,要將真兇找出,因此便命海大富回宮秘密徹查此案,並下了對真兇的必殺令,這也是第一個任務。

順治行痴

第二個任務就是讓海大富找回當年他交給董鄂妃的那本《四十二章經》,這本經書是當年海大富親手呈給董鄂妃的,但董鄂妃去世之後,這本經書就不見了。順治應是怕經書和關外秘密會落入真兇手中,危害了大清的江山,想找回之後和自己手上的那本經書一起拿給康熙。而海大富未必知道《四十二章經》有八本,也不知道這經書早已落入假太后手中,因此他才會讓小寶去上書房偷經書,後來聽小寶說鰲拜家有兩本經書才會感到詫異。有朋友問海大富武功那麼高,為何不自己去偷經書。這是因為他知道兇手就在宮中,而且武功高強,要是自己偷經書一事敗露,會影響他讓真兇伏法的重任,自己也先就人頭落地了,現任皇帝才不會聽他說這是先帝給他的任務,他也不能暴露先帝還在世的秘密。

海大富回宮之後,很快就通過當年給董鄂妃和貞妃等人驗屍的仵作,確定了他們是死於「化骨綿掌」,只是他那時並不知道是太后所為,即便是到後來他查出這事與太后有關,海大富也是將兇手斷定為太后身邊的高手,也不相信真兇就是太后自己。因為當年兇手的化骨綿掌練得雖沒到家,本來用此掌打人之後,那人要一年半載之後才全身骨骼碎裂,而貞妃等人死後三天就骨骼碎裂,也是這樣才讓仵作和海大富知道他們是死於「化骨綿掌」,但即便是這樣,也要有二十年的時間才能將這門武功練到這個地步,太后家世親貴,不可能會在未出閣時被送到遼東蛇島去學這樣惡毒的旁門武功。

為了對付兇手的「化骨綿掌」,海大富在明知自己內功根基難以駕馭的情況下,為了將完成身上重任能回五臺山向順治復旨,他冒險暗中修練「陰陽磨」神功,同時命身邊的小太監一個接一個地不斷到上書房偷經書(很明顯那個被小寶殺死的小桂子應當不是第一個跟海老公的小太監)。但幾年過去,海大富除了自己練成「陰陽磨」,兇手沒找到,經書沒找到,還因練功走火岔了經脈導致患了咳喘重病,並因用藥過量中毒已深成了不治之症。要不是小寶的出現他可能永遠不知真兇會是太后,順治交代給他的兩個任務其實會是一件事。

得益於小寶與康熙每日在布庫房的比試,海大富終於確定了兇手跟太后有關。他一開始就知道小玄子就是康熙,他教小寶少林的「大擒拿手」,沒想到康熙第二天就用了武當派的「小擒拿手」反制了小寶,這讓他知道皇帝身邊有高人,但他熟知康熙身邊情況,斷定唯一可能教康熙武功的就只有太后那邊的人,這讓他隱約這人很可能就是當年的兇手。於是他繼續教小寶少林的「大慈大悲千葉手」,而且教的漏洞百出,隱藏自己的實力迷惑對手,目的就是想通過這門武功引誘對方教「八卦遊龍掌」,若是對方真的會這門掌法,那麼就多半會「化骨綿掌」。不以為意的假太后果然教康熙「八卦遊龍掌」,雖將自己掩飾為武當派,卻不知中了海大富的圈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嚴重低估了他的實力,誤以為他只會粗淺的少林功夫。也是這樣在最後一交手,只過三掌就被老海露出本門崆峒派武功給重傷了。

只是到最後,海大富也沒能完成順治給他的任務,僅是查出了真兇是太后,一沒將她處決,二沒找回經書,三是不知道原來太后竟是假的,真的也沒能救出來。這幾件未能克成的重任,最終都由小寶代勞給解決了。小寶由他帶進宮,他利用小寶去幫他完成身上重任,小寶卻在他快將兇手斃命的關鍵時刻亂了他的局,無形中救了假太后,致使他被假太后用蛾眉刺刺中小腹破功而死,但最終又由小寶替他完成了這幾件讓他不能瞑目的大事,而這些事情反過來又讓小寶步步高升,在救出真太后之後被封為一等子爵。這是小說一個非常有趣的設定,呼應的也是整個小寶傳奇的設定,因為小寶的傳奇,可以說都是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左右逢源,被別人所成就的。

從這點設置,我們再反過頭來再看海大富的武功就能看出,像他這樣本身帶著特殊的工具人重任的角色,武功方面其實都只是服務於角色的出場意義,只要能讓他完成他出場作用,成就小寶即可。他真正的武功實力究竟有多高,金庸先生都不會讓他去表現的,海大富只能在眼瞎和傷病中實力下降,甚至還往往會出現設定的武力值前後矛盾的情況,鰲拜滿洲第一勇士,但被小寶和康熙兩個小孩給擒了,許多人物出場厲害,後面就實力下降,九難如此,陳近南同樣如此。因此,海大富的武功究竟怎麼樣,有沒有一流也就不重要了。

(圖片來源於網絡)

我是羽菱君,專注於「天龍時代」前、「射鵰時代」前、「倚天時代」前,金庸武俠「三前」空位期前傳的解讀,歡迎關注,一起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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