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曾經的網絡紅人周某出獄,他曾經創造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等言論紅遍網絡,又因為長相與切格瓦拉相似而被稱為竊·格瓦拉。
他在面對採訪時,對於打工當社畜的反抗,對於入獄的樂觀,讓其成了不少網友的「精神領袖」,他的這些行為多年以來一直被津津樂道。
而在竊·格瓦拉出獄之前,他就已經被大批媒體盯上,並快速登上微博熱搜,微博熱搜閱讀目前已經超過8.1億。
在更早的時間,關於竊格瓦拉的問題就成了知乎的熱門問題,瀏覽量超過千萬,問題中竊格瓦拉的稱呼赫然是「精神領袖」。
有媒體報導,在周某出獄之前,就有多家網紅公司排隊等著他籤約,還有人現場就開出200萬籤約費,抖音上疑似周某人的帳號粉絲已達173萬。
一個因搶劫和偷竊而入獄的人,本是不入流的,卻為何會如此地受到媒體和網絡的追捧,甚至可能迅速成為網紅賺大錢?如果周某成為網紅,算是世俗意義上的「成功」,那麼普通人要不要效仿他?
01 追逐流量是媒體的天性
吳修銘寫過一本書叫《注意力經濟: 如何把大眾的注意力變成生意》,看書名你可能就知道了書的大概意思,對於信息內容行業來說,有注意力才有經濟,而竊·格瓦拉正是那個創造注意力的人。
注意力經濟的崛起,還要從廉價報紙的誕生說起。
《紐約先驅報》於1835年開始發行。從一開始,《紐約先驅報》就形成了擅長報導暴力死亡的特色。據統計,這家報紙在出版頭兩周就報導了「三起自殺、三起謀殺、一場導致5人死亡的大火、一起導致受害人掉了腦袋的事故……」。
報紙需要通過免費事物來吸引注意力,然後獲得高發行量。激烈競爭之中,越是誇大其詞、聳人聽聞、肆無忌憚的另類內容,越是可以吸引注意力,也就能獲得更高的發行量和收入。
報紙之後的媒體大多沒有逃脫這個宿命,你可能還記得門戶網站時代,流量最高的不是政治、經濟類新聞,而是娛樂、八卦甚至各種香豔、情色擦邊球信息。今天充斥在各大新聞APP上的信息幾乎同樣如此。
低價的報紙只能靠售賣廣告賺錢,因此它必須創造吸引流量的內容。在「免費」概念成為趨勢之後,免費的內容唯一的收入就是廣告,因而它同樣需要吸引流量,結果自然是什麼火、什麼能吸引焦點,媒體就寫什麼。
02 娛樂至死的視頻時代造就另類網紅
如果將竊·格瓦拉放在紙媒時代,頂多有媒體報導《周某偷電瓶車被捕,聲稱「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就這樣的文字是不可能火的。
而在視頻時代,竊·格瓦拉在被捕時輕鬆的表情,略帶魔性的口音,與切格瓦拉同款鬍子,再加上他的金句,這些一起才造就了周某在網紅的大火。
同樣曾經因為搶劫入獄,口出「必須喝大力」的大力哥也是因為一段視頻走紅,2017年他在快手上有60多萬粉絲,據說每月收入在2萬以上。如果讓大力哥出獄後寫文章,他勢必寫不了,正是「娛樂至死」的視頻時代造就了這樣的網紅。
不過這些另類網紅的生命周期也不會太長,他們並沒有什麼核心競爭力,只是消耗自己意外走紅帶來的注意力。大力哥在快手上的新號,內容稀少,互動慘澹,他基本上已經被遺忘了。
但是,有老網紅被遺忘,就有新網紅誕生,畢竟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年代,大眾只是需要消遣而已。
就像這位周某,因盜竊準備鋃鐺入獄。採訪時表現得若無其事,談笑風生,話語可謂一鳴驚人,又不乏詼諧風趣。各位看客們談笑之餘,不僅為周某處事不驚的心態所折服,更將周某名言警句般的「心聲」作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每當向周圍人提及時,聲情並茂,模仿得惟妙惟肖,令人拍案叫絕。
這時候,怎能逃過網際網路大V、大牛、直播平臺和專業包裝人士的法眼?他們早都嗅到了不可多得的「商機」,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差周某凱旋而歸了。只要能吸引人們的眼球,能挑起眾人的期待,他們會夜以繼日地培訓和創作,讓周某的「潛力」發揮到極致。直到有一天,周某成為了「殘花敗柳」,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就像早市結束後的爛菜葉子一樣被丟棄,他們轉而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當然,即使到了那麼一天,周某也無怨無悔,因為他已經登上了人生的巔峰,完美地實現了「互利共贏」。
這樣的現象不會杜絕,只會越演越烈。一個沒有反思的時代,是不會有進步的。同樣,一個沒有自知的人,也不會有所成長。
赫胥黎在《美麗新世界》中告訴我們,人們感到痛苦的不是他們用笑聲代替了思考,而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以及為什麼不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