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爺栓柱先生其實根本就不具備給我當大爺的資歷,那是因為長夜悠悠,歲月蹉跎中,我倆分別走過了66年和55年的日月年頭了。兩個相差11歲無親無故的人,怎麼可以稱呼大爺呢?但我只是覺得他這人長得慈祥,生性質樸,底蘊厚重,滿腹經綸,不叫他大爺就不夠過癮,不叫他大爺就不能表達我的言語心聲。
其實,我和董大爺的深交只是去年的平遙國際攝影展上才算是具體開始的。此前,我在伊盟廣電系統工作的時候我們只有過一面之交,那個時候他在伊盟監獄任黨委任書記、政委,一貫還延續著他在部隊時養成的勤奮寫作習慣,經常給我們單位投去一些稿件。1992年的時候,我就離開伊盟調到呼市工作,從此,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交往了。
然而,時光荏苒,歲月匆匆,時不待我,鬥轉星移。也許是命運和緣分的安排吧!去年的平遙國際攝影展上,我領著一幫媒體人給攝影家老丁搖旗吶喊和助威去了,就是在這次的攝影展上,我與董大爺終於又見面了。
在平遙的那幾天,我們多次來到了他的展位與他攀談,更是在每次的飯局上有說不完的話,喝不夠的酒。兩人猶如一種久違的一見如故,又仿佛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夢幻。也就是那幾天,使一貫菸酒不沾的老丁一再譴責我說:「人家董局長都60好幾的人了,你把人家喝壞呀。」真正的現實其實是,那幾天的平遙之行,我的酒力差點兒陪不行董大爺了。臨走的時候董大爺一再告訴我,「返回呼市的時候一定請你喝酒。」
是的,我雖然離開鄂爾多斯已經20多年了,但是董大爺的故事卻一直在我的耳邊不時地纏繞著。每一次回鄂爾多斯與文友相聚,大家總能說出一些他的名人軼事。當然,記憶最深的還是他的那首轟動效應的《日落》打油詩了。可以說這也是我真正對董大爺的認識和開始。那種原生態的直白描寫,我是有著深深地體會的,仿佛一下子就把我拉到了身臨其境的童年。
陽婆落山紅圪蛋,
聽見我大一聲喚,
栓柱—吃飯!
一般人聽到這首打油詩後,只是哈哈一笑,就當一道菜,一個娛樂段子似得翻過去了,而我卻對它的解釋和理解大不相同。我覺得這首打油詩寫出了意境,寫出了真情實感,還不缺乏幽默之中。詩中描寫的那情那景至今還歷歷在目。那個時候的物質雖然匱乏,但精神卻是飽滿的。記得每到了下午,一個大院的小夥伴們就拿著棍槍圪攬,在院西的土堆上打仗。打的奮不顧身,一泡黃塵。就在這個時候,下班的母親把飯做好了,從門上探出身來長長地一聲呼喚——「狼不吃的灰娃娃們趕快回來吃飯!」這時,剛才還像炸了窩的一片混亂,突然好像一下子就凝固了,都不說話了。拍打拍打渾身是土的衣服就各自回家了。到了家裡眼尖的母親早就看見了頭髮是土,耳朵裡也是土,再一看褲子也撕爛一塊兒,短不了拿起笤帚把子在屁股上棒、棒、棒敲幾下。
董大爺出生在託縣一個農民家庭,他務過農、參過軍、當過官,當年學校倒閉回鄉務農,在農村6年多,起五更、睡半夜,髒活、累活、重活全都做遍,鋤摟割地、搬轆轤澆水、起房蓋屋、粉房打雜、擔茅糞拉小車、打井開渠打壩、扛麻袋修公路等。
1968年參軍,歷任排長、副指導員,達旗人民武裝部、伊克昭盟軍分區幹事、秘書,教導隊教導員,鄂託克前旗人民武裝部黨委書記、政委、旗委常委。鄂爾多斯監獄黨委書記、政委,鄂爾多斯國家安全局黨委書記、局長、三級警監。
前幾天,我收到了董大爺寄來的一本他新出的書,這本名為《報端印記》的書,實際上是收集了他參加工作以來在各新聞媒體上發表過的部分作品。本書共精選了36篇新聞通訊、55篇新聞消息、46首詩歌創作、27幅書法字帖和28篇論述雜文。這些作品我雖然沒有全部仔細看過,但也大致不時地隨手草草翻過幾遍。讀後還是感慨萬分,深深被董大爺的執著、敬業和才華所折服。
董大爺雖然是個軍人出身,轉業後又在地方擔任領導職務,但是多少年來給我們的印象他一直就是一個文化人。這在領導幹部當中是不多見的,因此他能拿得起、放得下。他精通詩作,擅長書法,熱愛攝影,喜歡運動,這樣廣泛的性趣和愛好,也註定奠定了他退休後的生活必然是多彩多姿人生。
我想董大爺這人生的精彩,也正如王清玉先生在前言中所述:「人生的價值在於奮鬥,人生的成就在於拼搏和追求。董栓柱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勤奮讀書、勤奮工作、勤奮寫作,才讓他有如此的驕人業績。」作為同樣當過兵的人,我特別能夠理解王玉清先生所說的董大爺這一生的勤奮。即使是如今,你和董大爺的交往接觸仍然還能感受到這種勤奮在他身上的存在。
王清玉先生還說:「董栓柱性情耿直、為人誠實厚道,是一個有志向、有理想、有抱負的領導,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文化人。」而我更多的感覺他還是一個慈祥善良的老人,一個不拘一格的性情中人。
去年國慶節,我去青島旅遊度假。期間,我給董大爺傳了幾張早晨在海邊的圖片,不想一會兒就收到了他發過來的一首打油詩。
陽婆出來紅圪旦,
蹲在海邊把書看,
只聽媳婦一聲喚,
三三回來吃早飯!
我媳婦兒看了笑的肚子疼的不行行。她告訴我,董大爺要是下一次來呼市,你說啥也要把他領來咱們家坐一坐。前幾天,董大爺來呼市,我讓老丁從車站直接把他接到了我家,為的就是實現對媳婦兒的早些承諾。
今年的7月,我在微信圈裡灑了一組自家後陽臺上種蔬菜的圖片,我一直把種菜當做一種心情來看待了。圖片發出去後,得到了群裡好多人的一片讚嘆。不想沒出多長時間,我就又收到了董大爺的一首打油詩。在這裡他稱我為「三大師」,怕的我真是不敢當啊!
贊三大師老弟陽臺種菜
小小陽臺三尺三,
三三每天陽臺轉。
不用問來不用看,
臥室就在菜地南。
雙手提來水和肥,
起早貪黑巧安排。
黃瓜柿子水蘿蔔,
小蔥油菜和芹菜。
樣樣聚全有新意,
饞了朋友驚鄰裡。
花開時節芬外香,
碩果纍纍壓樓房。
鬥室菜園連宇宙,
玉輝樓閣放異彩。
天配奇人仙賜果,
無害鮮蔬四時嘗。
廚師獻藝加一樣,
伸手陽臺摘菜忙。
媳婦笑來三三唱,
幸福灑下滿街巷。
真沒想到,他的出手竟然是如此地快,由此也可見他的文字功底是多麼地紮實。雖然僅僅只是見了幾張圖片,但在的他的眼裡,一些細節卻被他牢牢地抓住了,真是總結的太到位了。在我們小區,由於我身臨其境地在陽臺上開發了蔬菜種植,並且獲得了大規模地好收成,因此也帶動了左鄰右舍地種菜熱情。只是有的鄰居過來和我要借羊糞和種子了,鬧得我不知所措。
說董大爺是一個性情中人其實是遠遠不夠的,在我看來他還更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充滿智慧和才華的人。那天,我中午午休起來就看到他又給我發來一首詩,我當時就心想,董大爺這年齡怎麼中午就不睡覺?不一會兒,他給我回話說:「中午喝多了,寫了一首詩,可不要往出發,讓人家笑話呀!」這首詩我一直沒有往出發,就是等著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發出去。
他從哪裡走來
才華為甚這樣橫溢
為甚信手捏來文章放異彩
卻讓我們獨自徘徊
原來
他攀登書梯
像蜂蝶在採蜜
他為大地著裝
山河錦秀披
他描繪著世界
油彩塗抹著人們未來
他用筆峰點燃一盆火
讓人間充滿了情和愛
你問我這是誰
這是天降奇才
三大師洪濤老弟
我驕傲的說
人裡的人就這麼牛逼
哈哈哈!失笑死個三老漢了。真沒想到我在董大爺的腦海裡卻有這麼多的故事說不完。其實在我看來,透過他寫的這些行裡字間的幽默篇幅,我更能夠深深地體會到一個慈祥老人的溫馨善意。
打開這本《報端印記》,隨手翻來找出一首詩,你看《觀準格爾海紅果樹有感》,就一下子把人帶進了「海紅子酸來海棠子甜,搖一搖樹枝吃幾天「的境界。
春風點燃一團火,
順勢蔓延滿溝壑;
瀟瀟細雨暗撲滅,
翡翠不曉哪坡多。
夏令將盡寒露過,
風採黃葉數紅果;
歡聲笑語隔林來,
巧手不知摘哪坡。
好一幅果紅人笑的豐收景象啊!讀起他寫的這些詩來,給你的感覺就好像是董大爺平時在和我們慈祥地拉話話了,沒有一點兒矯揉造作,樸實的再也不能無花了。
你再看他在《農家即景》中寫到:
遠眺黃土高坡窪,
綠蔭掩映數十家。
門前石碾風殘裂,
院內一樹果楊花。
這首《農家即景》寫的是烏審旗無定河一帶的農村,我早些年去過這個地方,那裡的一山一水至今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因此讀起這首詩來,不由地勾勒起我再一次前往的衝動。
《苦菜》
人稱野菜根無盡,
苦在盤中甜在心;
頂扎麗俏小蘭花,
悠悠歲月在其中。
就是這種看似平平凡凡不起眼的東西,卻在董大爺的眼睛裡冒出了精華。
近年來,董大爺先後出版了詩集《春花秋月》、《報端印記》和攝影作品集《遺鷗與棕頭鷗》、《旅遊勝地鄂爾多斯》、《百鳥靚影》,並有多幅作品在區內外獲獎。董大爺是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書法家協會會員,真是一個興趣廣泛,收穫頗豐的多才多藝的人,我輩只能是望洋興嘆啊!
說董大爺就不能不說起他的退休生活,一個曾經的領導幹部,他沒有像好多人那樣退休後這也看不對,那也沒有味,滿腹牢騷;也沒有一頭就鑽進去享受天倫之樂的角色,而是又拿起相機,跑遍了祖國的山山水水,追尋著鳥語花香的夢。在攝影界,他以拍攝鳥類而聞名,從而也使他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環保人士和鳥類專家。
董大爺說:「鳥是我們的朋友。鳥為我們鳴歌起舞,也為我們捕鼠捉蟲。鳥為我們展示翱翔的愜意,也觸動我們創作的激情。天空因為鳥的飛翔才不空蕩,人類因為鳥的陪伴才不孤零;同樣,我的相機因為拍鳥而忙綠,我的圖庫因為有鳥而充盈。」
這就是董大爺的人生境界和生活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