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8日,由新華網主辦,新華網思客、新華網浙江分公司承辦的「2020新華網思客年會」在杭州舉行,本次年會聚焦「中國經濟的下一程:新理念 新徵程 新藍圖」。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成員、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前首席科學家曾光出席並發表主旨演講。
以下為演講全文:
新冠肺炎疫情流行到現在,我們取得了階段性勝利,這個階段性指的是什麼?階段性是指疫苗在全世界普遍接種之前的這段時間。雖然這段時間還沒有完全到來,但是孰優孰劣,誰做的好,誰做的差,大概已成定局了。可以說,這段時間內,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形勢迅速變化。一開始,武漢首先發現了新冠肺炎疫情,那時候中國壓力最大。3月17日,我國內地首次無新增本土疑似病例,中國進入新常態。而同時世界各國,特別是很多歐美國家的疫情愈發嚴重。
現在快到年關了,我們是不是也要總結一下:為什麼中國「風景獨好」?這個問題不但中國人要思考,全世界人都要思考,特別是歐美國家更應該思考。是不是因為中國臨床救治能力比其它國家強呢?肯定不是。是不是中國基礎醫學研究先進呢?差得遠,跟發達國家差得遠。是不是中國公共衛生與流行病學公共衛生進步呢?中國還是個追趕者,差距很大。那麼是不是中國的應急管理體系、理論研究走在前列呢?不是,我們也是個學習者。這些都不是,都不能解釋為什麼中國「風景獨好」。
那麼原因是什麼?新冠肺炎疫情流行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件,它已經超出部門的應對能力了,關鍵在於中國的舉國體制應對。在這種情況下,國家進入了緊急狀態,動用國家機器和全社會的力量來應對,它發生在戰爭、社會大動亂、重大災害出現時,需要通過政府最高決策人走在前面。
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成員、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前首席科學家曾光出席「2020新華網思客年會」並發表主旨演講。新華網發
作為首席專家19年,從我這個角度看,我覺得西方國家的應急管理體系是個平面的、靜止的,而中國當下做的實踐是動態的,每個時間點應該做什麼,需要有指揮部、參謀部、情報部、戰鬥部、後勤部等等。
舉國體制應對傳染病大流行,對西方國家來說是一百年以前的事。那時1918年-1919年西班牙流感大流行,全球死亡人數超過五千萬,在此之後西方國家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而對中國來說,從SARS開始我們就經歷了一次舉國體制的應對,2009年甲型H1N1流感又是一次舉國體制的應對,可以說中國具有了一些經驗。
如果要對這次中國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經驗做總結,我覺得僅僅從這段時間來看是不夠的,應該從SARS之戰開始總結。為什麼呢?因為在SARS之戰中,初期的時候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中國公共衛生沒有做好準備,中國臨床沒有做好準備,疫情公開化的思想都沒有做好準備。所以那一仗打得非常困難。但是在這之後,我覺得我們建立了很多的SARS之戰的「遺產」,這些遺產確定了國家應對公共衛生防控策略,不是以高科技防治為主,是以公共衛生防控策略為主。另外是戰時狀態的聯防聯控,特別是首都SARS防控指揮部,它把指揮部、參謀部、情報部聯合辦公,跟過去層層匯報、部門協調大相逕庭。現場調查傳染病自然史;乙類傳染病甲類管理;集中隔離密切接觸者;免費救治策略;中西醫結合;科研攻關與疫苗研究;關閉醫院感染嚴重的醫院;建立了小湯山醫院;專家、官員直接面對媒體和公眾;幹部追責制等等,都起源於SARS之戰。
正是SARS期間有了這麼豐富的「遺產」,所以可以把這些「遺產」連續性平移到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中,我們沒有經過那些再反覆的探索,只是早期有一點小的風波而已。
武漢不是疫源地,是發現地而已。為什麼?原因在於2003年SARS之戰以後,中國在世界上率先建立了原因不明肺炎的監測系統,警惕與監測能力居於世界前列,我們保持著高度警惕。正是因為我們有了這個系統,所以武漢早期的醫務工作者首先提出了有不明原因肺炎。
此次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我覺得SARS的「遺產」不但照單全收,而且有重大創新發展。總體來說是,黨中央、國務院直接領導的聯防聯控;疫情公開化,通報世界衛生組織(WHO)和國際社會;中國率先分離病毒,公布新冠病毒基因組序列;研製核酸診斷試劑;高級別專家組發聲;中央督察組督導進駐;建立火神山、雷神山、方艙醫院;經驗、物資支援全球防控;宣布疫苗為國際公共產品,研究進入國際第一團隊。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