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 景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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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川】江西省廬山市人,一級文學創作員。中學畢業下放農村,後上礦山挖礦,三年後進九江柴油機廠當工人,1978年考入大學,畢業後當過中學教師、黨校教員,後調市文聯從事專業創作。出版有小說、散文、報告文學和傳記文學等。著有《饒漱石》、《青史覓山河》、《溪水啊溪水》、《秋色入湖山》等著作,曾主編《萬杉寺志》、《東林寺志》、《星子歷史文化叢書》,在《百年潮》、《炎黃春秋》、《人物》、《縱橫》等刊物也發表史學文章。
詩裡芬芳
廬山雲霧茶馳名天下,詩詞中也飄逸著它的清香。
南唐詩僧齊已在其《匡山寓居棲公》中云:
樹影殘陽寺,茶香古石樓。
何時定休講,歸漱虎溪流。
與齊已同時代的九江詩人李中在《寄廬山白大師》裡,也回憶昔日飲茶東林:
泉美茶香異,堂深磬韻遲。
經歷宋、元、明三代後,制茶與品茶更趨講究,甚至「精緻」。吳宗慈在《廬山志》中說:「欲識別雲霧茶,須取清泉,用竹火煮沸、泡以濃液,於酒後煙餘徐飲徐咽,則覺喉間格外甘冽,而芳芬之氣復由咳唾發出,能保二三小時……」
康熙末,翰林院編修查慎行(1650-1727年)遊廬山,山南星子知縣毛德琦虔誠邀這位中央大員飲雲霧茶。查慎行不僅是清初大詩人,也是香港武俠大家金庸的先祖。這次品茶,查特作《星子毛明府餉廬山新茶》以贈:
山中摘得火前春,箬籠分嘗取味新。
我苦校書君作吏,暫時相對作閒人。
清中期詩人胡承珙(1776—1832年)則這樣描述他飲雲霧茶的感受:
摘石和清露,燒鐺煮冷雲。
枯腸澆七碗,咳唾亦氤氳。
清末的易順鼎(1858-1920年)更是被雲霧茶所傾倒,他的長詩《廬山雲霧茶歌》道:
匡山雲霧窟沉沉,
聞有六朝僧未死。
窟中產作雲霧茶,
……
幽香似酒忘年歲,
仙蝶飛來心已醉。
……
螺春龍井徒勞腴,
尚書道此清涼殊。
中泠精鑑贊皇李,
雙井佳題玉局蘇。
袖裡攜將雲霧去,
欲傾江漢試跳珠。
在易順鼎眼裡,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修水雙井這些天下名茶,都遠遠比不上廬山雲霧茶。
1959年時任全國人大委員長的朱德元帥來廬山,也寫詩讚嘆:
廬山雲霧茶,味濃性潑辣。
若得長時飲,延年益壽法。
僧與茶
自古以來,茶與寺院相伴,在寺僧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僧人們自種、自製、自飲。「有時來興尋師去,煮茗同吟到日西」。寺中人誦經、坐禪、吟詩、納涼、下棋……都離不開茶。
廬山雲霧茶與山中寺院更有著不解之緣。寺院長大的茶聖陸羽烹茶品水,遊遍名山大川,他一錘定音,評定廬山圓通寺附近谷簾泉水為「天下第一泉」。用谷簾泉水泡廬山雲霧茶,是人間最愜意的享用。
據傳,此茶原為飛鳥銜子,生於絕壁石隙之間,前人稱其為「𨉖(zuan)林茶」。「𨉖」音鑽,為隱入的意思。最早為僧人、道士發現,然後入林採摘,回來將其「焙而烹之,其色如月下白,其味如荳花香」,飲之難忘。只是此茶產量極少,採摘更為艱難,晨出晚歸,一日所獲不過數兩,僧人於是起了種茶之心。他們從崖谷石隙間覓得茶種,再從各方一撮撮收聚沃土,將茶籽種在較平緩去處……「𨉖林茶」就這樣完成了由野生到人工移植的過程。由於廬山終年雲繚霧繞,人們遂將此茶稱之為「雲霧茶」。
廬山是名山,慕名而來的高官顯宦代不乏人,南宋參知政事(副宰相)周必大就曾兩次遊廬山。1175年他第二次遊山,寫下了長編遊記《廬山後錄》。文中有一首概括他此行的五言律詩《遊廬山舟中賦四韻》,其第三聯云:「淡薄村村酒,甘香院院茶」。
周必大所到之處,村村獻酒,寺寺供茶。這說明宋代廬山雲霧茶已經在山中普遍種植,僧人均以之待客。
「廬山到處是浮圖,若問凡家半個無」。
元末明初詩人張率的這兩句詩告訴我們,廬山是僧人的世界。明末王思任(1575 -1646年)說得更乾脆:「予山遊不見發人」。五百裡廬山,大大小小的寺院、道觀數不勝數,在其間參禪修道者,都是廬山雲霧茶的種植人。
所以明代桑喬(1532年進士)在其《廬山記事》中說:
「茶,諸庵、寺皆藝之,不減他名產」。
因為廬山雲霧茶 「鍾泉石之靈,凜清幽之氣,味涼而色秀,液清而氣香」,所以在宋代就被列為貢茶。
田琯(1533-1606年)《南康志》稱:「星子縣例貢茶,然山寒,茶恆遲,頻市之他邑以充貢。太平興國中,邑人吳昶走闕下言之,有詔免貢……」
這則記載說:由於山高氣溫低,廬山雲霧茶生長緩慢,產量少,寺院只好到其他地方購買以充當貢茶。當地學士吳昶有感於茶僧之難,仗義赴京訴說,皇帝才下詔免貢。
這則記載有兩處似誤:「太平興國」系北宋初年年號,吳昶(?-1219年)則為南宋朱熹的門生;吳昶也非星子人,而是安徽歙縣人。
同治《星子縣誌》說:廬山「雲霧茶最好,但不易得」。不易得緣於此茶的種植、採摘都較為艱難,明方拱乾(1596-1667年)《東古山摘茶》詩云:
摘不敢盈甲,
啜不敢盈唇。
烹則瀑下泉,
焙則花下薪
……
山僧相視笑,
山庵今日春。
易順鼎的《廬山雲霧茶歌》也極言僧人採摘之苦:
「辛苦山僧摘盈甕,手皸足繭人間送」。
雲霧茶在南宋免於進貢,後來元、明、清三朝可能依然將它列為貢品,明末廖雨寫有一首《採茶謠》述說其情:
常年採茶早,今年採茶遲。
四月寒風吹石圃,雲根凍護香一絲。
卜日提新筐,晴好求少許。
金芽碧玉可憐生,半付野豕牙涎煮。
不堪嘆息提筐回,寺中有客城中來。
自稱公府門下役,朱票買茶一百六。
票書專得雨前茶,色香幽細比蘭花。
刻限三日交如數,官價一斤一錢足。
老僧聞言面如土,顧謂徒屬收拾走。
石圃青叢可數處,請君傭工自摘去,誅鋤灌溉不敢計。
這首類似白居易《賣炭翁》的《採茶謠》,寫得明白暢曉,道盡了種茶之難,衙役之兇,詩裡植茶「老僧」很像是白司馬詩中的「賣炭翁」。
廬山僧人道士皆種茶,山中隱居的文人雅士自然也種茶,江州司馬白居易描繪他「廬山草堂」的生活時,吟詩道:
長松樹下小溪頭,斑鹿胎巾白布裘。
藥圃茶園為產業,野麋林鸛是交遊。
白氏與東、西二林寺僧侶交宜深厚,他的「廬山草堂」,就在東林寺附近,白司馬所種之茶,也應是「色翠湯清」,「香幽如蘭」的廬山雲霧茶吧。
圓通茶徑
廬山寺院眾多,知名者北有東林、西林、大林「三大名寺」;南有圓通、歸宗、秀峰、萬杉、棲賢(也有加海會寺的)「五大叢林」。這些寺院都種茶,但茶的產量和質地也許有所差別,因為它取決於土壤、海拔、地理位置等諸多因素。
這些寺院中,座座寺院種茶,但或受制於高寒土瘠,或限於地窄,茶產量比起圓通寺來似乎均稍遜一籌。
圓通寺坐落於廬山西南石耳峰下,在今天高速公路通遠站和廬山南山公路起點交匯處附近。宋乾德二年(964年),南唐後主李煜下詔於黃石崖闢地建崇勝寺。相傳動工之日,在地下掘得一尊金質觀音像。因觀音菩薩別號圓通,李煜視為吉祥之兆,遂賜寺名「圓通寺」,移建石耳峰下。圓通寺面對石耳峰,背靠五老峰,南鄰陶淵明故居慄裡。寺前臨清溪,後依青山,風景優美,又地處江州至洪州(南昌)官道通遠驛站附近,交通便捷。
陳舜俞(?-1076年)的《廬山記》被學界稱為「山志奠基之作」,陳在此書中這樣描述圓通:「圓通寺之壯觀,甲於山北,不減山南之歸宗。而土田上腴,歲入倍之,石渠流水二百五十餘丈……」
「上腴」是指最肥沃的土地,圓通寺地肥水美,無論種糧植茶,優勢不讓山南歸宗寺,且圓通寺擁有的田地更多。
明代桑喬《廬山紀事》云:(元)道旻圓機禪師任住持時,寺院有「田數萬畝,瓦子渡一處為糧三百八十擔有奇。」
《廬山志》載:圓通寺1834年曾毀於火,但很快修復,到1842年,「寺之西廂,積穀八百餘擔以備荒歉」。
農耕時代,良田沃土是糧食與經濟作物生產的重要保證,圓通寺一帶的土地自然也適應茶葉種植。
生於「康乾盛世」的李紱(fú)(1675-1750年)在他的《六過廬山記》中提到圓通寺和寺茶。這位鄉試第一,34歲中進士的臨川才子,是清代著名政治家、理學家、詩文家,曾任廣西巡撫、直隸總督。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農曆二月,李紱奉旨祭告南海,三月初九返京途中,投宿九江,第二天遊廬山,他寫道:
「……亭午,至通遠驛,聞圓通寺甚近,騎馬往遊,林壑幽深,軒窗爽豁……紅杜鵑花照耀山谷,又有黃藍二色,它境所無。山中皆種茶,循茶徑而下,至清溪,溪傍小庵,門額為明弋陽王題,書法秀健。庵僧前導,遊清溪,泉石鏗訇作響。溪上大石長徑數丈,為天然石橋。僧以所攜瓶盎就橋下汲泉,置石隙間,拾枯枝煎泉,採林間新茶烹之。泉冽茶香,風味佳絕。布氈橋面,羅列山果,桃幹杏脯,梨慄瓜姜,並取諸山中,無一物自塵市至者。僧侈言山中所需鹹具,無求於人,意頗羨之……日暮歸驛館,嗒然若喪。」
正當盛年的朝庭大員,一踏進匡廬山中,即被圓通寺的景色和僧人悠然的生存形狀態所傾倒,竟然羨慕起匡廬寺僧的生活來,還為自己的官員身份感到尷尬而神情懊喪。
圓通寺環境之美與沁人茶香,魅力非同一般。
圓通茶園延續千年,即使朝代更替與戰火硝煙令寺觀毀損,佛道式微,但茶園在山中依然蔥鬱翠綠,清香飄逸。到了1957年,在當地政府規劃下,通遠與東林、雲中、海會四處成為廬山國營墾殖場所屬的分場,均闢有茶園。雲霧茶的種植開始進入一個新時期,茶也由山中寺僧道友種植轉為林、茶業工人管理。
圓通這方水土或許更適宜云霧茶的生長,1971年,有關部門在通遠茶場成立了廬山農業科學研究所。不久又更名為九江市茶葉科學研究所,致力於雲霧茶的有關研究。1949年匡廬全山茶園不足百畝,至此已拓展千畝,雲霧茶產量與質量也不斷提升。
禪與茶
禪是人類生發智慧的生存方式,是基於「靜」的行為。「禪茶」指寺院僧人將自己種植、採制、飲用之茶,用於供佛、待客、自飲、結緣、贈送等行為。茶與禪淵源深厚:「禪」是心悟,為一種境界;茶是物質,是一種飲料。古你叢林對掛單的雲遊僧人,都有先吃茶的慣例,以至「吃茶去」成為禪林法語。禪之精神在於「悟」,茶之意境在於「雅」,茶助禪思,禪存茶中,茶人中的禪者,禪者中的茶人,相互激蕩。當禪茶旨趣籍「雅」體悟佛法之空性時,人們就從「吃茶去」進入了"禪茶一味"的了悟之境。這就是禪茶文化,被概括為「正、清、和、雅」。
「僧屋五百住廬峰」。廬山眾多的寺院中,也許在圓通寺飲茶更能讓人進入「禪茶一味」的境界。
作為禪宗寺院的圓通寺,建於南唐末期,比之東林、歸宗、秀峰諸名寺,其建寺雖較晚,但香火鼎盛,高僧大德輩出。據康熙《廬山志》記載,主持寺院的著名禪師有:道濟、止御、居衲、可遷、約之、懷賢、印通、白雲端、真慈、通慧、道旻、覺浪、簡堂機……其中不乏禪宗史上的大家,讓人敬慕、讚嘆不已。
道濟緣德是圓通寺第一任住持,寺成時正值北宋與南唐交兵之際。緣德聞都城金陵(南京)被困,為「感國主之恩」,他親帶數百僧人,組成「南禪軍」,千裡馳援金陵。可惜等他們趕到時,京城城池已破,後主李煜出降。後來北宋大軍南下,圍攻江州,宋軍統帥為悍將曹翰。據傳曹翰率軍闖進圓通寺,寺中僧人紛紛躲避,唯有緣德不為所動,趺(fū)坐依然。曹翰厲聲問:「你知道有殺人不眨眼的將軍嗎」?緣德反問:「你也知道有不怕死的和尚嗎」?態度平靜,不卑不亢。緣德的凜然大氣感動了曹翰,竟然一改兇悍,變得平和,禮敬這位不怕死的和尚。後來江州雖遭屠城之災,但圓通寺與寺中僧人卻得以免禍。
北宋滅南唐,宋太祖改寺名為「圓通崇勝禪寺」,圓通寺成為十方叢林(「叢林」為禪宗寺院,十方叢林多邀名宿住持,且由官方選定)。宋仁宗時(1023—1063年),居訥任住持。居訥善詩能文,與名流廣有交往,歐陽修來寺,很快與居訥相互投契,二人品茗談禪,不覺夜深。歐陽修後來寫詩記述他與居訥的這次相遇:「方瞳如水衲披肩,邂逅相逢為洒然。五百僧中得一士,始知天下有遺賢」。倆人相交成為天下美談,為了紀念這次夜話,人們在寺中先後建立了「夜話亭」、「歐亭」。
蘇洵與其子蘇軾、蘇轍父子三人與圓通寺也交誼不淺。史載:「嘉佑(1056-1063年)中,蘇老泉常與東坡、穎濱(蘇轍)往來寺中。所謂一翁二季也」。
為紀念與「三蘇」的交往,圓通寺曾建有「一翁二季亭」、「蘇亭」。(「一翁二季」即一父二子)。
歐陽修、蘇洵、蘇軾、蘇轍是「唐宋八大家」中的四家,中國文學史上的頂級人物「唐宋八大家」中,竟有一半與圓通寺寺僧有緣。他們與寺僧參禪論道,互贈詩文,給後世留下了千古佳話和綿延不絕的談資。這座禪宗寺院的魅力與佛家智慧,如何了得!
白鹿茗源雅集 宋躍林作畫,崔廷瑤題字
圓通寺緊鄰九江至南昌古驛道通遠驛站,為南來北往客人必遊之處。這裡曲徑通幽,泉聲梵語,禪意茶香,環境之美,讓過往的詩人詞客禁不住吟詩弄文,稱讚不已。千百年來,詩題《圓通寺阻雨》、《過圓通》的詩難以計數。
朱熹稱圓通寺:「門徑竹木深邃」。
歐陽修族裔、元代書法家歐陽玄在《夜話亭序》中如此描述圓通寺:
「……窗牖玲瓏,日靄紫煙之瑞;欄杆屈曲,多留明月之情。寶綱雲臺簇簇,摩尼幢蓋重重。色相同天上樓臺,鐘磬接雲間管龠(yue,古樂器)。迥絕纖瑕,日少白丁之往;光含萬舄,時多朱履之遊」。
明代皇甫汸(1497-1582年)《圓通寺》云:
「花雨尋春徑,秋風掃夜階」。
明「十才子」之一的朱應登(1477年-1526年)《圓通寺》道:
「細泉通石髓,殘巖亂苔衣」
區大相(1549-1616年)《圓通寺》云:
入寺一鐘鳴,悠然幽思生。
泉聲和梵語,林影共僧行。
藤葉溪煙積,松花石路平。
禪房暫棲息,已覺旅魂清。
曾入山為僧的黃端伯(1585-1645年)《賀通禮祖塔》稱:
「古路沿溪曲,喬林繞塔新」。
……
南宋以後,由於地處交通要道,圓通寺疊遭兵燹,甚至常「焚蕩無餘」,但不久即又被修復,佛殿重又香燭繚繞。明、清兩代圓通寺也屢興屢毀,道光十四年(1834年),長江以北南下逃荒的災民寄寓圓通寺,不慎失火將寺院前後佛殿燒毀。後雖一度修復,但很快太平天國起義爆發,1854年四月太平天國起義軍進攻江州,將九江與廬山的寺院全部燒毀,圓通寺也難逃厄運,農曆四月初十,圓通寺徹底被焚毀。到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五大叢林」之一的圓通寺已遍地瓦櫟,荊棘叢生,僧房佛殿無從覓蹤。
上世紀下半葉,這裡又建工廠,修公路,萬千民工在此鑿巖炸石,劈山築路,一度人聲鼎沸,熱鬧喧嚷……幾十年過去,公路已成,工廠不存,圓通又恢復了曾有的幽靜。
名剎圓通寺已毀,沒有了殿閣重樓,不聞暮鼓晨鐘,但遺址尚存。經歷了百餘年的折騰,這裡依舊山水明媚,綠樹成蔭,茶香飄逸,禪意幽深。廬山南山登山公路從茶園間穿過,當年理學家李紱走過的茶徑也許還在。漫步林中,想起歐陽修、「三蘇」當年也曾徜徉林間,其時圓通一定書香茶香縷縷,禪意詩意襲人。
圓通已無寺無僧,清冷百年,但歷代文學巨匠和高僧大德留下的意韻與睿智猶在。叢林中花草蔥鬱,竹樹青翠,爬滿藤蘿。石耳峰下茶園如畫。倘有識之士能恢復當年一、二,重建「歐亭」、「蘇亭」,遊人來此,訪故跡,憶先賢,品茗賞景,吟詩舒懷。圓通將再度遊人如織,車馬填咽,禪意茶香濃烈,瀰漫著文化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