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謹以此文紀念疫情期間我決定備考前的那一段極度迷茫與蹉跎的日子,心中思緒萬千總不知從何處下筆,於是回憶再回憶,提煉再提煉,所幸還能翻出些曾經的一些胡亂記錄的手籤,好好整理一番,終於有了今天的這篇文章。或許曾經的那一段迷途早已被我甩在身後,而在今天的我,卻又面臨著新的一輪的未知與挑戰,我或又將再次陷入在這無窮的黑夜與迷途……
正文:
呼——再次從夢中驚醒,已不知是第幾次了。睜開眼睛——睜不睜其實都一樣,我似乎失明一般——這是一種完全的黑暗,完全的近乎可怕。我試圖使自己的眼睛逐漸適應,一刻鐘,兩刻鐘……終歸是徒勞——我覺得自己的存在恍惚成了空間的概念,此間任何有形的東西都不存在了,包括自己的身體,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黑色的虛無……
窗外的世界因被雨聲渲染而營造出熱鬧的假象,與之對應的,則是此刻房間裡無盡的黑暗與虛浮。且就在這黑與靜中,只我如「薛丁格的貓」,而仿佛被所有人拋棄,游離在宇宙之外。又能怎麼辦呢?此刻沉溺在無盡黑暗中的我,只感到孤獨無助,舉目無親,棄兒一般。心竊竊然,恍若幽魂,蕩蕩悠悠,不知該歸往何處。總歸不在實處。
於是我就這麼靜靜地躺著,似乎已經聽見空氣中流動著的聲音,那是一種虛無的,又確乎存在的東西——四周瀰漫著的一種沉重的氣息,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於是只得在這無盡的黑夜中奮力掙扎著。時間想必在一秒一分的過去,而我卻已然感受不到所謂時間的流逝,總不知過了多久,這充滿著一屋子的黑魅,終於猶如惡魔般拿起手中的刀斧——爽快利落,將我與白日裡的理性徹底劈裂開來。避無可避。現在的我,是滿腦子的疑問,是孤獨,是無助,是恐懼,是絕望,是重重未知的黑霧傾壓下來,是天塌地陷的窒息。我在黑暗中不曾移動,夢魘一般,一種大禍臨頭的兆頭即刻攻圍著我,是擠壓,亦或是伸張,隨時將要爆炸——四分五裂開來,是看不見的鮮血淋漓。
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屋簷的雨依舊滴答滴答。
我仍舊如此前安靜地躺著,因為想動也動不了——手腳已經麻痺了似的,我甚至懷疑它們是否真的存在。除了思想上的晃蕩,我失去了所有的觸覺,我似乎已徹底從肉體中解放出來,晃晃悠悠飄蕩在空氣中,塵埃裡,亦或者是融入——尚未覓得新的去處,就在這虛無縹緲的宇宙中,在這噩夢與現實一般的分界線上往來彷徨,無處安息。
日復一日,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一個月——電視沒看,文字沒寫,軟體沒學,也不畫畫,建築史也看不進去,上午去圖書館,約摸六七點回家,囫圇吃個飯,換衣服下樓跑步,聽著音樂散著步,十二點準時入睡,午夜時常驚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和誰也沒見面,和誰也不聊天,什麼都做了,又好像什麼都沒做。生活規律得仿佛生了鏽,既讓人輕鬆,又讓人感到害怕,因為這讓自己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亦或說是我的刻意逃避。我厭惡這樣無所作為的自己,可誰又喜歡呢。我意識到自己必須有所行動,試圖掙扎,可現實卻又讓我無能為力。我似乎正處於一個奇妙的位置——我站在中間一條線上——也或許我就是一條繩子,天使和魔鬼各執一方——奮力拉扯——我以身體為祭,兩相為難,身體和心靈承受著巨大壓力,我為此感到痛苦不堪。
我總不禁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沒有答案。我努力追尋,卻總是不得而知。我所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迷茫,正將我推下毫不見底的深淵,著實深不可測。我無力掙扎,似乎也無意掙扎……
總是不知過了多久,黎明悄然而至,一絲光亮的到來,劃破了了無間隙的濃稠的黑暗,我終於又回到了現實世界,回到了這個既不能讓我幸福又不願放我離去的現實世界。看著窗外混沌一片的白茫茫,我蔚然嘆息。
閉上眼睛,一切又終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