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使用任何一種外語處理文本,您應該尊重當地的正字法和文字設計規則。這些要求不僅因語言而異,而且還會在不同地理位置發生變化。美國和英國的文字設計傳統不同;德國使用的德語規則與奧地利、瑞士和列支敦斯登使用的規則不同。同樣,法國的文字設計傳統與加拿大魁北克省的文字設計傳統也不一樣,因為加拿大法語相較真正的歐洲法語排版規則而言,受美國和加拿大環境的影響更大。
我從事書籍的設計和排版工作已超過25年,其中許多書籍包含多種語言。在這些年裡,我擴展了文字設計知識,以涵蓋歐洲主流語言的偏好與在地差異。以下是我列出的九個精選細節,您在處理多語種的拉丁字母體系文字設計時應該牢記。
1.引號
也許體現文字設計的在地差異最明顯的的例子就是引號。在大多數語言中,首尾引號不同,其間不加空格。除了基本引號外,還有作為嵌套的次級引號。許多語言還有一種形式上等同但使用頻率較低的替代形式。
「雙引號」在美國是標準形式,而在英國,引號的基本形式為『單引號』。法國則使用 尖角引號(guillemets),且標點與詞彙之間須用空格分開。其他一些語言如西班牙語,也傾向於使用同樣的形式,但不加空格。在德國和其他一些中歐、波羅的海和巴爾幹國家,前引號使用低位「的(位於基線附近的)形式。在瑞典或芬蘭,使用一個」字符」就足夠了。
使用適當的記號仍然不夠,因為還須要考慮記號的標法。逗號或句號應該打在「裡面,」還是「外面」,仍然是一個問題。對於英語來說,這取決於地理位置:美國的標點應該打在裡面,而英國的應該打在外面。在許多歐洲語言中,它取決於上下文。如果您引用的是單個「詞語」,逗號就在引號外。「而引用的是整個句子時,末尾的標點也打在裡面。」
拉丁字母體系語言中「引號」的不同用法
2.基本標點符號
在大多數歐洲語言中,句號、逗號、冒號、分號、問號和感嘆號的使用是一樣的。法語和西班牙語是兩個主要的特例。西班牙語的每個問句必須以倒置的問號()開頭,每個感嘆句必須以倒置的感嘆號()開頭。在法語中,你必須在冒號、分號、問號和感嘆號這四個符號前加定寬不間斷空格(較窄的為佳)。
西班牙語中倒置的問號,以及法語中的定寬不間斷空格
3.數字
當你寫下「1,000」時,有的讀者會把它所代表的數值理解為1,有的讀者會理解為1000——顯然差別很大!首先,您應該熟悉特定語言中使用的千位分隔符和小數分隔符。在一些國家會有多種選擇:一種用於正式場合,一種用於非正式場合。按讀者區分,「帶兩位小數的一千」可以寫成「1000,00」、「1 000.00」、「1,000.00」、「1.000,00」或者「1』000.00」。在一些國家,四位數中間不帶分隔符(1000)。最重要的是,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序數:可能是後綴、上標指示符,也可能僅僅是個句號點。
4.日期和時間
時間和日期的表達方式在每種語言中都有根本的不同,日期的寫法也有很多。日期和月份之間可能用句號、斜線、連字符,或者只是一個空格來分隔。在某些地區,前導零可被省略。但最大的問題是日、月、年的順序。「20.02.02」可以被理解為2002年2月20日或者2020年2月2日!
在一些國家,如英國、美國、愛爾蘭、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十二小時制佔主導地位,「晚上八點半」會表示為「8:30 p.m.」,有時是「8:30pm」或「8:30 PM」。但在歐洲大陸,十二小時制多用於口語,書面形式通常以二十四小時制為主。「晚上八點半」可以寫成「20:30」、「20.30」、「20 h 30」、「20h30」等。前導零通常是可添可刪的。
5.連接號
大多數歐洲語言——包括英國的英語——對連接號的處理都是類似的。在一個句子中,標準形式為兩側各帶一個空格的半身連接號(en-dash)。然而也有例外,特別是在西班牙語中:他們更喜歡用全身連接號(em-dash),並把它們當作括號來處理—儘管這看起來很奇怪—但兩側的全身連接號與語句之間不加空格。在某些語言中,半身連接號和全身連接號是可以替換的。在澳大利亞和加拿大,美國的方式—兩側不加空格的全身連接號—也很常見。
紙面上和屏幕上的表現也有區別。許多歐美作家更喜歡在屏幕上使用加空格的全身連接號或半身連接號,只是因為它的外觀美觀—它只是一個更清晰的停頓。Erik Spiekermann推廣了這個版本,而印刷品中仍然使用不加空格的全身連接號。
如果連接號表示時間跨度或時間段,最常用的方法是不帶空格的半身連接號(柏林–巴塞隆納,7月12–26日)。但是,毫不奇怪,即使西班牙的文字設計師更喜歡歐洲的方式,西班牙的標準規則也仍然是一個連字符。
6.斷字
斷字規則對於正確的排版至關重要。幸運的是,設計類應用中所預裝的斷字指引的性能相當不錯。如果您的語言沒有被列出,Adobe InDesign和Affinity Publisher都允許用戶免費安裝附加的Hunspell字典。
但是,如果您須要排版的文本中包含過多的技術術語或罕用的姓名時應當怎麼辦呢?此時您須要熟悉斷字的基本原理。一些語言根據詞法來劃分單詞(前綴-詞根-後綴),另一些語言則更喜歡按音節劃分。因此,在一種語言中,mar-ket-ing是正確的形式,而在另一種語言中則是mar-ke-ting。語言不斷發展,規則不斷變化,因此,在您有選擇的情況下,請詢問應該使用哪種斷字詞典:對於德語,AdobeInDesign提供了五個選擇!
7. 符號和單位
「10 %」和「10%」何者正確?這取決於語言和用法。有些符號或單位或是前面有空格,或是後面有空格,或是兩側都有空格,但是不同的語言有不同的用法。英語中的正確形式是「10%」,但在法語中是「10 %」。而更複雜的是,在捷克語中,「10 %」表示「百分之十」,而「10%」表示「百分之十的」。類似的原則也適用於科學單位或者金額,因此一個價格標籤雖然在英國會寫成「9,999.90」,但在法國會寫成「9999,90 」。
8.特殊字符
除了英語、印尼語或馬來語(也許還有更多),拉丁字母體系語言都使用——其實是用一堆——帶讀音符號的字母。如果你收到一份手稿,只要你的字體包含這些字符,處理帶讀音符號的字母一點也不複雜。但是有時您必須補上缺漏的讀音符號才能正確地拼寫作曲家聖桑(Saint-Sans)或者德沃夏克(Dvoák)。
從字符輪廓面板中選擇恰當的字符時要小心,因為某些字體中的某些帶讀音符號的字符看起來很相似。我建議從可靠的網站複製並粘貼這些名稱。鍵入上標字母時也應採取類似的措施,因為西班牙語序數指示符「」可能會與度數符號「°」或者讀音符號「」混淆。
不同拉丁字母體系語言中,使用當地拼寫方式的城市名稱
9.其他規則
在德語中,所有名詞均大寫。在法語中,大寫字母上應始終保持其原有的讀音符號(雖然有時會省略,但有關文字設計的書籍中會警告不要這樣做)。在許多歐洲語言中,單字母的詞須要避尾。在義大利或法國,不避尾也不要緊,只有專業的文字設計師才會在意。但是在波蘭、俄羅斯、匈牙利、捷克或斯洛伐克,用EllenLupton的話來說,這是一種字體犯罪。這些國家的排版員熟悉本地插件和腳本,可以通過在單字母的詞後插入不斷行空格來自動解決此問題。
還有另一個特定於語言的規則:字母排序。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對帶讀音符號字符或特殊字符、大小寫字母、空格或符號的處理方法。所以在創建索引時要小心。有時,帶讀音符號的字母會被當作不帶讀音符號的字母處理,也可能在某些語言中具有自己的位置,或者位於字母表的末尾。InDesign中有一些複雜的腳本,可以幫助您正確地對段落進行排序。
許多語言共享著拉丁字母,但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獨立的字母表。這樣的列表給我們帶來了許多問題:每個字母表是否有一致的順序?如何處理只在外語單詞中使用的字母(如波蘭語中的q、v和x)?另外,需要注意的是,並不是所有的讀音符號和二合字母都必須包含在字母表中(例如西班牙語中的á、é、í、ó、ú)。
這張表格只顯示了有限的字母,如果您想了解完整和詳細的信息,我們推薦Omniglot和維基百科。(主要資料來源:Omniglot和維基百科。)
結語
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文字設計傳統。設計師在處理多語言文本時,應該熟悉當地的偏好、規則和例外情況。文字設計和正字法傳統是文化遺產的組成部分,我們應該尊重它。交付經過完美處理的文本可以給每個出色工作的人帶來喜悅。
翻譯:陳月
審校:姜兆勤、楊翕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