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不馳於空想、不騖於虛聲。
上海從曾經的小漁村發展為如今的特大型城市,從來不缺少擁有實幹精神的奮鬥者。他們是這座城市裡平凡的工作者,卻兢兢業業書寫歷史。
4月6日起,澎湃新聞推出「新時代·奮鬥者」系列稿件,向家國追夢人致敬。
孩子將自己的帽子獻出,以表歡迎。本文圖片均有受訪者 供圖
在一張和西雙版納勐臘縣孩子的合影中,上海爺叔張志勇頭戴女孩的花帽,微笑著坐在中間。用流蘇和絨球裝飾的帽子是當地孩子所珍視的物品,他們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上海阿爸」的歡迎。
新冠疫情拖住了張志勇回雲南見孩子們的步伐。
這幾天,他和志願者在上海倉庫忙著整理社會捐贈,過程繁瑣。說話間,他有些沙啞的嗓音透著疲憊。不過,談到7月的捐助計劃,62歲的張志勇有些興奮,「第一站是昆明,然後是周邊的一個貧困縣,第三站到紅河州下面的3個縣,然後到普洱市,最後到勐海縣,就是我18年來一直在的地方……」
18年來,張志勇和團隊在滇西南幫助了800多名貧困生,捐贈物資惠及範圍擴大到寧夏、甘肅、貴州等地。
2萬元旅費開啟他的公益人生
「勐臘這個地方有野象出沒。」「勐海是普洱茶之鄉,縣城很小,按個喇叭大家都能聽到。」和記者說起雲南各地時,張志勇如數家珍。
2002年,他帶著2萬元旅費去西雙版納旅遊,結果被貧困場景所震撼。2萬元很快變成愛心,捐給了當地生活貧困的家庭,這趟旅行也成為他投身公益的開始。
微信公號「上海張志勇公益服務社」記錄了他近年的部分足跡,遍及雲南各州市。
「錢來之不易,花出去的時候,我一定要看到它花到點子上。」張志勇告訴記者,起初一個人做公益時,他深感掙錢辛苦,及至後來團隊一起做事,他更覺得要把愛心落實好。
「多年來,沒有志願者從中拿過一分錢。」他說。
正是基於此,他堅持到貧困村寨調研、走訪、跟蹤記錄受助學生。每到雲南,他停留的時間總是很久,有些年甚至一年裡有11個月在那裡。
他說,如果受助學生成績變好了,哪怕是提高几分,他也會非常開心;而如果學生表現不好,他會看看是孩子家裡遇到了困難,還是孩子不想讀書。總之,他不希望有人對捐助滿不在乎。
幫扶形式有多種,在分發衣物、棉被等物資時,他會現場告訴學生,不需要他們承擔任何費用。他記得,團隊曾為一所學校籌集來棉被,校方建議向學生收取押金使用,這一提議被張志勇否定了。在他看來,向貧困學生收多少錢都不合適,此舉還可能導致帳目不清。
翻看張志勇的朋友圈,能看到上海的愛心捐贈正在匯聚,填滿了倉庫,等待送往雲南。
來自上海的愛心捐贈
既然是做幫扶,就要用靈魂去做
「張老師,你年齡大了,自己悠著點,讓大家來做。」已過耳順之年,張志勇聽到不少這樣的好心勸說。但他告訴記者,以身作則是他多年來的堅持,「自己往前衝了,別人才能跟著衝。」
他覺得,如果自己只是背後指揮,別人難免有想法,事情也就做不長了。
「既然是做幫扶,就要用靈魂去做。」他覺得,做志願是一個人的行為,要用自己的靈魂去帶動大家。他忌諱心血來潮式做志願,那樣很容易一鬨而散。
在他長期駐紮的勐海縣,志願的力量在傳遞。
愛心牆
團隊在當地設置了一個愛心牆,牆上掛的物品供有需要的人免費取用。「有時候,我們放了100件,但過段時間清點發現有120件。」張志勇詢問後得知,當地的愛心人士也來投放物品了。
在雲南,幫助孩子的空閒,他還會品嘗在邊境小鎮的美食香茗。
張志勇喜歡吃雲南的稻田魚,「稻子割了,放水養魚養半年,割稻落下的稻米就是魚的營養。」他還愛喝雲南普洱,每每有客人到訪辦公室,他總要拿出珍藏的好茶來招待。當對方稱讚起茶香時,他會熱情教授起辨識好茶的技巧。
他看到,隨著普洱價值的提升,勐海縣的貧困面貌也發生了轉變。近期,他將啟動「帶貨計劃」,把雲南的特產傳遞迴上海,也希望以此維持公益運轉。
張志勇和孩子們在一起
瞞著愛人在上海南站站崗
張志勇在微信中收藏了一個戰士敬禮的表情包,海軍退伍軍人是他的另一個身份。這個身份也促使他在疫情爆發後,去社區和區退役軍人事務局報到,主動要求參與抗擊疫情。
2020年春節前,他在勐海縣為公益助學金落實做調查。1月22日的篝火晚會上,他從縣長手裡接過「愛心幫扶好夥伴」的獎狀。現場氣氛熱烈,在幾名受資助考上大學的孩子簇擁下,他發朋友圈說:「2020年祝願風調雨順。」
但疫情形勢急轉直下,公益項目被迫中斷,他在旅館用手機看著確診、死亡的數字持續增長,覺得無法再待下去了。
想到上海的疫情防控壓力很大,他決定回來做點自己能做的事。返滬後,他把志願者幫忙在泰國代購的口罩捐了出去,500隻給社區志願者,後來又捐了300隻給上海南站的志願者。
在上海南站做志願者
居家隔離期滿後,從2月10日開始,張志勇在上海南站參加退役軍人志願者疫情防控服務。「我心裡糾結要不要把去火車南站的事告訴太太。女同志,容易多想。」張志勇決定先不說,他只告訴太太,每天要分別去所在街道的三個不同的社區門口值班。
不過,這一謊話還是被戰友在朋友圈曬出的照片戳破了。面對太太的質問,他答道:「我還想去武漢前線呢,可惜我不會治病。」他覺得,與武漢的醫護人員相比,南站要安全輕鬆得多。
「我是老兵,最擅長站崗。」不過,真正開始在南站站崗之後,他才發覺不一樣,六個小時穿著防護服,不喝水不去廁所的辛苦不算什麼,但是引導和幫助旅客的過程中常被誤解和防備,讓他有點無奈。
張志勇說,他只是千萬抗疫志願者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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