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說重陽木丨黎叔說木

2021-02-17 黎雲昆

重陽木為大戟科常綠或半常綠喬木,高可達40米,胸徑可達2米多,花葉同放,花色淡綠,為我國原產樹種,在長江以南常見栽培。

重陽木大約是唯一以節日命名的樹木了。

重陽節是中國的老人節,按照我國的傳統,重陽節往往與插茱萸、登高、賞菊、喝菊花酒、吃重陽糕等活動有關。何以將重陽節的名字命名為樹的名字呢?

有人撰文言,重陽木得名於古代人們登高時,在樹下休歇,重陽木下最為陰涼,故將重陽為此樹的樹名。

此說大可疑問。

人們登高之時,需要歇息,自然是就近尋找可以庇蔭的大樹,至於是什麼樹種,並不會十分在乎,不大可能特別尋找重陽木,而且登高的山路上不一定就長有重陽木。重陽木「在長江流域中下遊平原常見」(鄭萬均《中國樹木志》),一般還不太愛長在山上。

重陽木是長壽樹,據報導,湖南芷江有一西漢所植的重陽木,至今有2000餘年。該樹高達 24 米,地徑 4.3米,胸圍 12.5 米,樹冠面積 810平方米。(《三湘都市報》06月22日)此外,國內很多地方都有重陽木古樹。因此,重陽木的得名應與此樹長壽有關。

不過,壽命長久的樹木卻不獨為重陽木,例如,柏樹也很長壽,西藏林芝一古柏,樹高57米,也有兩千多年的歷史。陝西省中部黃陵縣軒轅廟院內相傳為軒轅黃帝親手所植,距今當有5000多年的樹齡,其壽數更為可觀。但不見有人將其稱之為重陽木。

重陽木之所以成為老人節樹,其主要原因還在於其樹形奇特,即樹幹部位容易滋生瘤狀凸起,看起來有著濃濃的古意。民間傳說中的老壽星的頭上就頂著一個大瘤子。

海南瓊海「海南僑鄉第一宅」——蔡家大院,是海南僑鄉文化的一處著名的景點。蔡家已經在那塊地方繁衍生息400餘年了,近世以來又出現了海外富商大賈及僑界領袖。蔡家大院內有一株古老的重陽木,胸徑一米有餘,如蟠龍偃蹇,高入雲端,虯枝突兀,枝葉繁茂,大有撐天蓋地之勢。這株重陽木的巨大樹幹上湧起的很多古怪樹瘤,加之從樹幹直接生出的斜插土地的粗壯樹根,頗似一龍鍾老態、且古且奇的拄杖老壽星(圖1、2)。所有到此參觀的遊客,無不為之所震撼。

圖1-2▲瓊海蔡家大院內的重陽木

重陽木即使是中齡樹,其幹部也容易生瘤。海南三亞一酒店內,一株直徑30釐米的重陽木,樹幹基部樹瘤密布,疙裡疙瘩,頗具古意(圖3),過往的客人多有駐足觀賞,流連忘返者。

圖3▲三亞酒店內的重陽木

幹部瘤狀突起的重陽木還可以給人一種質樸蒼勁,博雅厚重、堅強剛毅、沉穩寬容的感覺,且能引發人們的懷古之思。

由於重陽木是長壽樹,南方各地多有重陽木古樹,這些古樹自然便成為傳承歷史文化的載體。 

「江西省修水縣黃庭堅紀念館內至今保存著兩棵近千年樹齡的重陽木,是北宋著名詩人、書法家、「江西詩派」創始人黃庭堅親手所植」(陸支悅、姜衛兵《重陽木的園林特性及其開發應用》,《江西農業學報》2009年06期)。黃庭堅這個人物可不一般,自宋以來,各督府縣衙所設置的官箴——戒石亭或戒石牌坊,均為黃庭堅所書。現今保存和修復的比較完好的保定直隸總督衙門和淮安府衙均立有黃庭堅書寫的戒石牌坊。牌坊南向大書「公生明」三字,(圖4)北向為「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圖5)這是歷代官吏們引以自戒的座右銘,也是我國流傳千年的為官之道。今日為民之父母者,看到重陽木,當應想到黃庭堅,想到古人的為官之道。

圖4-5▲北宋書法家黃庭堅所書戒石牌坊

很多重陽木古樹已經被當地百姓奉為樹公、神樹、風水樹。如前文所述,瓊海僑鄉蔡家那棵古老的重陽木便是蔭庇蔡家的風水樹。 

重陽木根系發達,抗風性能好,可置於海邊多風地帶,可以在為我國南方沿海防護林的主栽樹種。

重陽木樹冠開展、枝葉茂盛、可用於護路及護坡。

圖6▲東方市重陽木

重陽木是抗水溼性能很好的樹種,可以置於河岸、溪邊、湖畔。沒有水便沒有景,有水沒有樹,沒有大樹也不成景。「月臨波作案,雲倚樹為屏」,水邊植一高大的重陽木,的確是一大美景。

重陽木樹冠巨大,濃陰密布,遠望如重樓再現,有很好的庇蔭效果。炎炎夏日,與三五老友相聚於重陽木樹下,談古說今,好不愜意!抑或躺椅一具,沏一壺清茶,閉目聆聽「二泉映月」,活似神仙。 

重陽木的幼芽新葉及葉柄葉脈都是紅色的,到了秋季葉色也會轉紅,有很好的觀賞效果。重陽木葉落後,一簇簇黃紅色的果子依舊懸掛枝頭。因此,重陽木在萬木蕭疏的深秋或初冬,也可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圖7▲瑞金市重陽木

重陽木的葉片寬大、平展、葉面粗糙多茸毛,可以吸滯空氣中的塵埃,還可吸音防噪,將其置於居民小區或學校、醫院的庭園裡,有很好的降塵、降噪效果。

重陽木葉量大,林下枯枝落葉層厚實,可以提高土壤的肥力,改良土壤。

重陽木可以孤植、叢植及成行種植,也可以與其他喬木、灌木混植。因此,重陽木是很好的城市園林綠化樹種。

重陽木的果實酸甜,可為鳥獸食物。我國城市觀賞樹種的選取,多注重景觀效果,極少考慮是否能夠招引鳥類和小動物。若在城市裡多植重陽木這樣結有果實的樹種,很容易形成鳥語花香、蝶舞蟬鳴、花紅柳綠、小動物上下其間的活力四射的城市森林生態系統。

重陽木也是很好的經濟樹種。

重陽木的木材密度大、硬度高,材色鮮紅或淡紅,有光澤,且紋理美觀,可以用來製作高檔家具和工藝品。木材紅褐色,心材與邊材區別不甚明顯,結構細。質重、堅韌耐用、耐腐、耐水溼。供建橋梁、車輛、造船等用,建築、橋梁、車輛、造船、礦柱、枕木等用。

重陽木因其幹部易生樹瘤,故其木材剖面可形成美麗的花紋,此即為「癭木」。癭木是木材中紋理最為紋理華美,價值最為昂貴的木材,可以用來製作高檔的家具和工藝品。

重陽木的木質堅硬,燃燒值高,是很好的能源樹種。舊時福建南部地區的剃頭匠是走村竄戶的,他們肩挑一擔,前面是剃頭的工具,後面是一爐,用來燒水給客人洗頭的,這爐裡燒的即是重陽木,當地人稱「加冬木」。

圖8▲福州市重陽木

重陽木幹部容易生瘤。以重陽木製作的盆景,能給人以古樸蒼勁的感觀。一些地方還以重陽木大樹製作大盆景,收到了很好的經濟效益。

重陽木果實可以食用,一些地方在困難時期也用來作兒童的零食。重陽木的果肉還可以釀酒。

重陽木種子含油率高,油有香味,可供食用,也可作潤滑油和肥皂油及其他工業原料。

重陽木葉可作茶葉之代用品。有的地方摘取重陽木的嫩莖葉尖燉雞,是很好的滋補膳養菜餚。

重陽木樹皮可以提取紅色染料。

重陽木的根、皮、枝、葉均可入藥,能行氣活血,消腫解毒,也可治無名腫毒。

在城市裡栽植重陽木,也為國家培育了重要的戰略資源——珍貴木材。我國城市綠化樹種的栽培少有與珍貴用材樹種的培育緊密結合者。現珍貴木材幾乎全部依賴進口,已經嚴重地威脅到了我國木材工業的發展。應當把城市綠化用地有效地利用起來,大力培育像重陽木這類既有觀賞效果,最終又能夠產出珍貴木材的樹種。

重陽木是在城市綠化中值得大力推廣種植的多用途樹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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