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日本外勞政策的二大啟示

2021-02-15 U臺說

去年日本的經濟發展遭遇到百年未見的大危機,厚生勞動省在年底公布人口估算數據,指出2018年出生的日本嬰兒只有92.1萬,是有統計以來的最低紀錄。在這百年危機的背景下,日本修改法律,今年將首度接受藍領外勞,並且開啟外勞取得居留權的大門。日本外勞政策鉅變,值得同樣面對少子化浪潮臺灣的關注。

 

日本的外勞政策可以回溯到1988年,當時日本政府決定,積極引進擁有專業與技術的白領外勞,但是不開放單純勞動的藍領勞工。之後30年間,日本政府以開小門的方式,來滿足企業對於勞動力不足的需求。

 

日本政府從1990年代開始,開放海外日裔(巴西日僑為主)來日定居,也讓發展中國家勞工以「技能實習生」的名義到日本學習技能。巴西日僑、技能實習生加上留學生,成為目前日本藍領外勞的三大來源,總數大約70萬人,但各有各的問題,難以大規模擴充。舉例來說,技能實習生與留學生因非自由勞工,常遭到企業剝削,成為日本人權紀錄的一大陰影。

 

在少子化缺工的問題日趨嚴重,而舊有的開小門方式,已經無法提供產業界足夠的勞動力,日本政府終於在去年底修改法規,增加藍領勞工簽證的「特定技能1號」與「特定技能2號」。

 

所謂「特定技能1號」簽證,是指具有基本日語能力與技能的海外勞工,可獲得簽證在日本從事政府指定缺工產業的藍領工作。此簽證在日本最多能工作五年,期滿必須回國。

 

而日本此次外勞政策,爭議最大的是「特定技能2號」。「特定技能1號」簽證者,在通過技能與日語檢測後,可升格為「特定技能2號」。此簽證的特點是,勞工的家屬可以來日同居,且此簽證可以持續延長。根據日本法規,只要在日本居住十年以上,就可以申請俗稱「櫻花卡」的永住權。因此「特定技能2號」勞工,是有可能獲得日本永住權。

 

「特定技能2號」等於是開啟藍領外勞移民日本的大門,由於爭議性太大,所以日本政府已經宣布只限於建築與造船兩產業,並且數年後才會開始施行。儘管「2號」簽證不會馬上施行,但是此政策已經告知缺工嚴重的建築與造船兩產業,如果招募到優秀的藍領外勞,請好好栽培,未來此外勞可獲得永住權,成為企業的現場技術骨幹。

 

日本外勞元年給臺灣兩個重要的啟示。首先,日本已經開放白領外勞30年,過程中不斷修法,讓白領外勞取得日本國籍變得很容易。依照現行法規,一位臺灣留學生,只要在日本念完四年大學,加上畢業後在日本工作六年,取得在日本長住十年的資格,就可以申請到永住權。而實務上,因為日本現在缺乏勞動力,通常優質大學畢業的留學生,只要在同一家企業工作五年以上,大概就可以直接申請日本國籍。

 

而臺灣不僅同樣面臨少子化,還有日本所沒有的人才外流問題。2017年民眾赴海外工作的「海漂族」達73.6萬人,創歷史新高,其中大專及以上程度者達整體近七成五,比例也是逐年提高。當日本極力留下優質留學生,並且以容易歸化的方式,讓這些海外優秀白領,留下來為日本所用;臺灣卻還對白領外勞處處設限,不僅設下47,971元薪資僱用下限,這些外籍人才除了通婚外,幾乎也無法獲得臺灣戶籍。

 

再者日本正式開放藍領外勞的同時,已經規劃好讓優秀的外勞,在未來可以長住日本,成為企業的現場核心幹部,讓技術可以延續。而臺灣目前外勞政策還停留在三K時代,認為外勞就是做民眾所不願意的危險、骯髒與辛苦的工作。殊不知,不少三K工作,也是產業發展的技術命脈所在,例如造船廠的焊接工。

 

日本把藍領外勞當人才,優秀的要留下,而臺灣外勞最多滯臺12年的政策,卻是把多年訓練出來的優秀技術人才強迫送出臺灣,這對於一個因少子化而人口減少的地區而言,是何等愚蠢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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