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帝國的締造者,平遙票號尊稱一聲祖師爺,百年晉商傳奇雷履泰

2020-12-15 一個有情懷的歷史老師

在晉中平遙、太古、祁縣一代,曾經誕生了中國最早的金融業。150年前,這裡遙控指揮著帝國半數的金融往來,總號一聲令下,遍布各地的分號隨即震顫。晚晴的晉商們,在票號業開闢出新的天地,逐步形成山西票號中的平、祁、太三幫。平遙票號以日升昌和「蔚」字五聯號著稱,而太谷的志成信、祁縣的合盛元等,一時也是風光無兩。這其中尤以平遙票號最盛,367個平遙票號,其分號遍布全國68個城鎮和商埠,儼然成為「匯通天下」的主力軍

日升昌的掌舵人

說起平遙票號,怎麼都繞不開日升昌。作為中國第一家票號,從早期經營顏料莊的「西裕成」,到中國第一家專營存放款、匯兌業務的私人金融機構,已經風光了近兩百的晉商,完成華麗轉身。興起於明末清初的晉商前輩,因物資運輸而通達全國,此時又在金融匯兌業重啟輝煌,這一切都離不開一個人物,那就是雷履泰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雷履泰出生在山西平遙縣的一個小村落,受到家庭條件影響,小小年紀的他棄學從商,十幾歲便進入商號做學徒。學徒時期的辛苦,讓雷履泰養成細心觀察,做事幹練的性格。很快,他的才幹得到賞識,平遙縣城裡顏料莊的老闆李箴視,邀請他擔任西裕成的總號掌柜。在一次機緣巧合中,受親友間異地匯兌的啟發,雷履泰開始探索古老中國的金融業

其實,中國的匯兌業,早在唐朝時候就出現「飛錢」,「時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進奏院及諸軍、諸使富家,以輕裝趨四方,合券乃取之,號『飛錢』。」(《新唐書》卷五十四,《食貨四》)。在錢幣緊張的情況下,商人們以此為憑據,短暫行使便換權利。但是這種匯兌,更像是臨時救急,在南宋後逐漸廢除。雷履泰吸收前人的經驗教訓,創造出一套獨特的匯兌制度,並深深影響當時的票號發展。

走進神奇的票號

作為商界老手,深諳生財有道的雷履泰,在嘗試兼營匯兌業務後,逐漸放棄顏料莊的本職生意,開始專營匯兌,創辦中國第一家票號「日升昌」,取意「如日東升,生意昌盛」。票號的發展一如願景,在雷履泰的悉心經營下,日升昌的業務遍及全國重要商業重鎮。

從平遙當地商賈,到整個晉商隊伍,雷履泰堅持地向前邁步。他首先派人調查晉商經營的各項業務,找到落腳點和經銷地方,在漢口、天津、濟南、西安、開封、成都、蘇杭等地開設票號分莊。有鳥飛過的地方,就有晉商的足跡,而雷履泰準確抓住晉商們的心理,熱心聯絡,招攬業務,為商人們解決金融不便的問題。在任何一個分部交錢,拿著憑據,可以再去任意的分部領取現銀。

日升昌的業務,從晉商延伸到其他商幫,從簡單的匯兌到吸收存錢,發放貸款。為解決匯兌的防偽問題,雷履泰絞盡腦汁,創造性地發明出定時更換密碼的方法。「謹防假票冒取,勿忘細視書章」,嚴密的防偽技術,讓日升昌百年歷史上,從未發生過一起誤領、冒領事件。

一紙匯票,匯通天下」的日升昌,更因為坊間的傳奇故事名聲大振。那天,平遙城內一位沿街討飯數十年的老太太,手持數額為5000兩的日升昌匯票,來到總號提取銀兩。這是張家口分號開出的憑據,籤發時間是同治七年,與取款的時間差了30多年。掌柜的不敢大意,問清楚匯票來歷,並再次查閱帳薄後,確認無誤,當即兌換。原來這是老太太的丈夫,生前在張家口寄存的匯款,直到今天才被發現。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卻又一次讓日升昌賺足了信用。

龍虎爭鬥,反促票號興隆

如果說,雷履泰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必定非毛鴻翽莫屬。這位曾經的助手和朋友,卻在一次次矛盾下,分道揚鑣。二人都是商業奇才,尤其在票號行業如龍在淵。彼時,雷履泰是總經理,毛鴻翽是副經理,然而隨著日升昌的興盛,一山不容二虎,雷履泰的獨斷專行和唯我獨尊,最終逼得毛鴻翽出走。

分道揚鑣的那年,雷履泰已過天命之年,毛鴻翽正是年富力強,意氣風發,誰也不服誰。毛鴻翽被介休蔚泰厚綢緞莊的財東侯蔭昌看上,任命他出使票號總經理。綢緞莊變票號,蔚泰厚與旗下的新泰厚、蔚豐厚、蔚盛長、天成享等,組成赫赫有名的平遙「蔚」字五聯號

組團挑戰的毛鴻翽,讓日升昌的雷履泰更兼鬥志。後者不惜暫時讓利,也要打倒競爭對手,雷履泰憑藉雄厚的資金,通過減息放款,加息存款,在全國各地與「蔚」字票號開戰。短兵相接,你來我往,反而促進票號的進一步發展。值得玩味的是,雷履泰給自己的兒子起名雷鴻翽,毛鴻翽也不甘示弱,轉而給孫子起名毛履泰。雷、毛亦敵亦友的關係,成為晉商商戰史的佳話。

道光二十九年,年近八十的雷履泰走完傳奇的一生,彼時已過古稀之年的毛鴻翽,才算停止了與雷履泰的暗戰。長者如斯,亦敵亦友的關係,一切都隨風而逝。也許,直到彌留之際,雷履泰才算明白,自己可是平遙商界公認的傳奇,怎麼會糾結於票號上的戰友呢。

「日升昌」總號的門樓上,赫赫提名「拔乎其萃」四個金字牌匾,這是同行們最大的褒獎,雷履泰首創票號之功。在他走以後,「日升昌」漸衰,往日的霸主地位更是不復。辛亥革命後,戰爭與列強、信用與挑戰,日升昌逐漸走向落日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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