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石墨和作品《如戲》 官方圖 下同
當人們在談論菖蒲時候,關注點肯定不僅在菖蒲的模樣。那麼,他們究竟在關注些什麼?
本周,一場名為《有美一人——與宋代菖蒲的對話》的展覽在上海視覺藝術學院美術館開幕。不少上海知名藝術家齊聚一堂,以菖蒲為介質,完成一系列獨具個人風格的作品,用當代藝術手法解讀宋代文人的古老雅趣。
圖說:石墨講述作品《如戲》創作
主辦方SIVA當代水墨藝術研究院執行院長石墨教授表示,此次展覽旨在以菖蒲為切口,探討中國當代藝術的精神實質。在他看來,中國傳統藝術當代性轉型,對古老的雅趣的當代解讀,是一個大有可為的長期課題,值得中國藝術家沉澱思索。同時,該展也為「傳統文脈當代演繹」系列展覽「打頭陣」。
簡單來說,這是一場鼓勵藝術家們「借題發揮」的中國當代藝術展覽,而不是一場園藝選美。
中國當代藝術要深耕本土文脈
本次的參展者以海派藝術家為主,他們深耕於在自己的藝術領域,此次以菖蒲為主題創作,他們都將鮮明的個人風格移植進來。
圖說:朱剛、石墨作品《如戲》
展廳內有個很特別的迴廊,藝術家石墨在牆上激情飛舞的墨線與朱剛的戲曲人物速寫相得益彰,他們挑選了一個奇怪的空間來演繹他們的菖蒲暢想,就像是京劇舞臺上的西皮流水和鼓點,配合著舞步和水袖,時而低緩,時而激昂。作者表示,湯顯祖「獨寫菖蒲竹葉杯,蓬城芳草踏初回。」人生如戲,殊不知這場戲未曾有劇本,也無可排練,其結局又將如何?
《塵世樂園》是劉玥的裝置作品,一根豎立的黑色鐵路枕木上,種著幾縷青翠的菖蒲,桃紅色的螢光圈住這抹綠意,周圍繞著低矮的銀色「山丘」。荒誕的假山水圍繞著萬丈紅塵。眼前這盆妖豔的菖蒲,還是北宋文人案頭的那盆菖蒲嗎?在展廳的另一端,白砂石鋪就的枯山水中,孤零零地落著一枚寺院的瓦當,瓦當上長著綠油油的菖蒲。牆上3幅抽象水墨,其實是用檀香焚燒出來的,大熙這件裝置《心外無》與劉玥的《塵世樂園》相映成趣。
圖說:張雷平講述《聽草》創作
林曦明、龐飛兩位隔代的藝術家合作的《心·物—風雅傳承》亦非常吸睛。一組古老的,用於種植修整菖蒲的工具,鐵劑斑駁,被裝裱在畫框中,在展牆上錯落排開,像當下最流行的文獻展。張雷平的作品很詩意,是把菖蒲栽種在海螺和貝殼中。這些來自大海的花器,是藝術家孩提時的收藏,它們聽慣大海的濤聲,今時感受澗邊菖蒲的呼吸,《聽草》一名由此而來。
圖說:大熙《心外無》
藝術家何曦平時繪畫把魚蟲花鳥置放於水缸中,標本化的工筆刻畫隱喻了當代生存狀態。此番他將一盆菖蒲關在了透明玻璃鋼罩中,試圖用影像記錄不澆水不曬光後一盤植物從生到死的過程……
宋代蘇軾為何選擇菖蒲壓過牡丹?
帝王家種的是牡丹花,有錢人家也種的是牡丹花,蘇東坡把低賤的菖蒲,抬舉到可以跟牡丹芍藥之類分庭抗禮,甚至壓過一頭。他不是在跟「花」較勁兒,而是跟當時的審美觀和藝術觀較勁。
圖說:劉玥《塵世樂園》
蘇東坡將菖蒲這種不開花的野草重新包裝、設計,歌詠它的生命和精神,在新環境裡完全賦予它一種新價值,而這種價值歷經千年而不衰,至今仍被認可。他的的做法折射出的,是中國人把玩當代藝術的精神。甚至這種文人審美在後世影響帝王廟堂,成為新的主流審美。
圖說:林曦明、龐飛作品《心.物—風雅傳承》
目前大多數人接觸並效法的所謂「當代藝術」,許多是在西方這棵大樹上長出的一支分杈——西方藝術在當代叛逆解構的對象,是他們祖法,並不源於中國的古代藝術。因此,正如不少參展者所言:「是時候翻看自己的歷史,探一探自己的根脈,有很多傳統藝術可以變革和演繹。」
圖說:何曦《僵持》
石墨表示,長期以來,中國當代藝術習慣於模仿和跟隨西方當代藝術的語言、形式乃至孤立地去模仿他人的腔調。中國當代藝術缺乏真正誕生於我們的環境,延續中國傳統文脈、具有反思精神的藝術。任何一種新銳藝術的出現都源自文脈。宋代文人的菖蒲審美就是從中國傳統文脈中旁逸斜出,雋永高潔,獨美一方。「這個展覽的目的,就是是希望借古代的菖蒲文化,探索今天中國當代藝術的前行方向。」
展覽將持續到2020年1月8日,免費向公眾開放。(新民晚報記者 樂夢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