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演出,這一高度依賴現場反饋的演出品類在疫情影響下停擺至今。和所有的線下演出一樣,取消演出成了今年2~3月喜劇市場的常態。
開心麻花在2月初公告取消了全國20多個城市的近60場演出,涉及包括《烏龍山伯爵》、《賊想得到你》在內的約20個劇目。
笑果文化取消了原定於3月31日至4月13日舉辦的《墨爾本喜劇節·華語喜劇周》,《李誕和他的朋友們全球巡演》在澳大利亞和紐西蘭的演出也悉數延期至下半年或明年。笑果文化CEO賀曉曦告訴記者,海外演出在收入上的損失並不大,但有著將中國喜劇推向海外的裡程碑意義,「這是第一次在國際喜劇節裡有了華語板塊,原本可以將中國年輕人的喜劇形式與全世界的喜劇愛好者一起分享,現在只能延遲,這是非常遺憾的。」
單立人喜劇取消了2月份開始的所有線下演出。據了解,單立人喜劇在2019年每周約有7場演出,觀眾約為80~100人,票價最低為100元,再加上每個月的全國巡演,一季度的演出損失超百萬。而這部分是單立人喜劇主要的日常收入來源。
此外,全國各相聲社團也無法按計劃進行開箱演出。
喜劇演出停滯,但人們對喜劇的需求卻有增無減。在人們只能通過線上平臺進行文化娛樂消費的特殊時期,上「雲」也成了喜劇人們的必然選擇。
脫口秀、舞臺劇、相聲齊上雲
線上脫口秀專場成為喜劇人上「雲」之後的一大著力點。
笑果文化於2月26日在騰訊視頻上線了第一期《笑場》,目前已更新至第四期。《笑場》被稱為「中國第一個脫口秀專場節目」,由喜劇演員李誕作為推薦人,每期推薦一位脫口秀演員做脫口秀專場表演,包括呼蘭、思文、梁海源等熱門演員,節目時長約為30分鐘。
隨後,單立人喜劇也在優酷上線了旗下脫口秀演員劉暘教主的單口喜劇專場節目,時長為70分鐘。
兩檔集中上線的脫口秀專場節目形式類似,均為一名脫口秀演員加一支麥克風的極簡配置,舞臺布置簡潔,臺下坐滿觀眾,真實反映了脫口秀線下演出的形式和場景。值得注意的是,兩檔節目的錄製時間都是2018年。
兩年之後將線下的專場演出進行線上視頻化呈現,是笑果文化和單立人喜劇抓住疫情期間「宅娛樂」時機的嘗試,也是脫口秀市場近年來快速發展的結果。
在業內看來,脫口秀市場在近幾年來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人們通過《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等節目認知了脫口秀表演的形態,同時通過線下的開放麥打磨優化演員表演和內容,提升觀眾在脫口秀演出中的參與度。在市場發展的基礎上,《笑場》和《莊諧不二》摒棄了綜藝氛圍和明星加成,將一場場真實純粹的脫口秀演出通過線上途徑向更廣泛的受眾群體傳播。
單立人喜劇創始人石老闆此前曾表示,充分的舞臺實踐可以讓演員展示出結構更複雜、更有深度的內容,節目形態和觀眾審美的提升也倒逼著演員創作出更優質的作品。
除了脫口秀品牌的線上嘗試,以舞臺劇為主要表演形式的開心麻花,也在嘗試將舞臺劇搬到線上。
3月14日,西瓜視頻、今日頭條和抖音聯合推出了開心麻花線上開年大戲《賊想得到你前傳》,此舉也預示著線上劇場作品正式成為開心麻花產品體系的一部分。
《賊想得到你》是開心麻花2019年年末的賀歲大戲之一,於2019年底在北京開啟首輪演出,演出反響熱烈,在豆瓣上獲得了8.6分的高分評價。此前開心麻花取消的演出中,包括瀋陽、濟南、西安等多個地區的《賊想得到你》。此次上線的番外作品既與原舞臺劇形成協同效應,也延展了該核心IP,為此後恢復的線下演出和後續的線上內容都能起到良好的預熱效果。
在各喜劇廠牌開展線上探索的同時,短視頻平臺也紛紛拋來繡球。石老闆曾表示,字節系、微博、騰訊等平臺都來聯繫過他,線上需求顯著提升。
快手聯合李誕開啟了沙發喜劇秀「誕願人長久」系列直播,李誕在快手直播間與短視頻博主和快手紅人主播進行「雲串門」,脫口秀演員與快手網紅「破次元壁」式的互動,在快手平臺上引發熱議。在李誕帳號下關於直播的宣傳短視頻播放量達千萬,根據直播截取的短視頻內容也得到廣泛傳播,單則短視頻均能獲得超百萬點擊量。
隨後,抖音邀請李誕、潘斌龍、許君聰等喜劇演員在抖音上開啟王牌喜劇專場「歡樂dou包袱」。與快手的直播互動類似,喜劇演員在「歡樂dou包袱」中也和抖音上的紅人直播連麥互動。截至目前,「歡樂dou包袱」的話題頁已實現1.7億次播放,單場直播至少能收穫數十萬音浪(10音浪折合人民幣1元)。
西瓜視頻、今日頭條和抖音更是將笑果文化、開心麻花、德雲社、嘻哈包袱鋪共四家喜劇廠牌「打包」推出線上「喜劇場」,進行一次「雲喜劇」的集中呈現。
其中,笑果文化以直播形式推出旗下IP活動「喜劇周末」,包含脫口秀、生活分享等多種內容。嘻哈包袱鋪和德雲社則為平臺觀眾獻上免費演出。
線上喜劇有多少生長空間
將線下專場演出放到線上播放,在國外的脫口秀界已是一種成熟模式,國內的此次試水效果如何呢?
從播放數據來看,截至3月22日,四期《笑場》的總播放量約為5600萬,但下滑趨勢明顯,從第一期呼蘭專場的2628.5萬一路降至第四期梁海源專場的325.2萬,豆瓣評分為6.8分。《莊諧不二》目前已獲得優酷文化欄目熱播榜第二、新知付費榜第一的成績。
從評價來看,「過期」的笑點已經較難迎合觀眾的需求,演員當時的表現力也被觀眾指出不少問題。也有觀眾認為,演員一口氣講二三十分鐘,更加考驗文本的質量和邏輯,部分演員的表現並不如以前的短節目出彩。
對於節目的反饋,賀曉曦向記者表示,這樣一個完整的專場是線上欣賞單口喜劇的終極形態,也是喜劇演員的裡程碑,不能只用播放量來對節目做評判,「線上專場是喜劇產品系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種形式的上線對於市場來說是一次新的嘗試,只要和觀眾有互動,觀眾有反饋,這個行業就往前走了一步,就讓更多人知道中國也有脫口秀專場。」
而對於專場節目的時長,賀曉曦也有自己的看法,「一個半小時的專場可能對大家的接受度有一定考驗,對觀眾注意力的要求過高,所以我們先選擇了20~30分鐘的時長,並不是演員的能力問題。」
同時他認為,中國的喜劇產品應當有自己行業標準,「線下的專場是一個半小時,線上的專場形式是可以探索和討論的,沒有固定的標準和模式,喜劇產品在國內的形態和行業標準,就是我們來推動的。只要守住底層方法和原創質量,具體的表現形式還是看觀眾的需求。我們是和觀眾一起互動成長起來的,這也是網際網路時代賦予內容行業的特點。」
開啟首次線上嘗試的開心麻花,也在思索線上空間的更多可能性。開心麻花版權與產品中心總監洪曄對記者表示,將線下演藝內容搬到視頻平臺,不是簡單的平移,需要從敘述方式、創作角度和智慧財產權保護上下更大的功夫,「目前來看,開心麻花的觀眾對於疫情期間能用這樣的方式看到熟悉的演員和作品感到很滿足,平臺上的新受眾也覺得很新鮮,引發了很多觀眾在疫情結束後到線下觀看舞臺劇的興趣。」
同時,洪曄表示,開心麻花將保持和各平臺的溝通,在滿足觀眾需求、提供優質作品的基礎上,共同探索多贏的合作方式。對於未來的線上規劃,洪曄介紹了兩方面的思路,「一是之後要增強線上產品的製作和儲備,包括多種產品類型下創作團隊、製作團隊、演員和渠道的儲備;二是要積極探索線下線上打通的模式,而非簡單地複製已有的線下產品到線上,探索線下演出的多元盈利模式。」
截至第四期,《笑場》仍是一檔沒有贊助商的節目。據賀曉曦介紹,節目的盈利模式目前僅為平臺採買,未來可能會嘗試會員付費的方式。
在線上空間,笑果文化有著較為明確的計劃。賀曉曦表示,公司會開始啟動創新業務,包括線上直播態的產品、和視頻平臺的合作、構建新媒體帳號網絡等,「並不是只著眼於一兩個項目的聯動,而是整體推動,將喜劇品類在這些平臺上實現流量沉澱,讓內容找到它的受眾,也讓受眾成為內容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