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輪寺原名為「金輪堂」,新刻的功德碑又將其稱為「金輪法堂」。古寺毀於文革間,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臨近村民捐資重建。近十幾年來人口大規模外遷,鄉間廟宇也日益破敗。
除了石碑能夠看到的老物件只有石坎和連接的方形礎石(圖一)
主殿右側是再晚一些時間建造的齋堂(圖二)
齋堂前有兩口泉井,清流不斷(圖三)
廚房的一角也有一口井,據說大聲叫喊泉水出得特別快(圖四)
碑文中提到一個人——明末太僕寺卿(管戰馬的官員,從三品)江日彩(1570-1625),當年邵武縣令袁崇煥(1584-1630)就是他推薦進京城的。碑文是蘇州府推官(相當於法官、審計官)福州人周之夔寫的,當年,周之夔在泰寧擔任教諭,掌管文化教育。碑文記錄了壁陽禪師的生平以及他和三個徒弟歷盡艱辛開創金輪堂的過程,褒揚了開山師祖的功德。金輪堂碑為麻石打造,正面題頭為:鼎創碑記
反面為:今將本堂鼎創及壇越捐田畝錄其下
鄧家灣通往金輪堂的古道上有一亭名曰:望雲亭
建於光緒二年(1877)
邵武市原工商局退休幹部陳先生寫了一本書《蓮﹒袁崇煥傳》(2016年4月海峽出版發行集團),書中說:
天啟二年(1622)正月,袁崇煥(1584-1630)進京朝覲,他毛推自薦,棄文從武,踏上充滿險惡、荊棘叢生的戍邊不歸之路﹒﹒﹒
毛推自薦?不是那麼回事了。
自己行,還得有人說你行,說你行的人自己還得行,古今同理。
說袁崇煥行的人就是江日彩。
天啟二年(1622),對於明朝廷來說,不是個好年頭。這年正月,努爾哈赤率兵進攻廣寧,明軍大潰,朝野驚震。
這時候,袁崇煥在北京述職,匯報三年工作情況,不過在高官如雲的京城還輪不到這個閩北小知縣插嘴遼東戰事。
袁崇煥任邵武縣令期間(1621年)
為和平古鎮聚奎塔題塔名
江日彩這時候在京城任都察院守院御史。督察御史是言官,專門給人提意見的,級別不高,正七品,權力卻很大,可以彈劾級別比他高很多的官員,連皇帝都敢提意見。唐朝以來就設了這個職位,只是現今不設這個職位了,地方大員沒人管得了。
邵武縣、泰寧縣都屬於邵武府,江日彩回鄉探親要經過邵武,北京的官員來了,邵武的知府、知縣當然要出來接待,官場上那點事兒直到現在還是一樣。就這樣袁崇煥跟江日彩混熟了,更巧是袁崇煥字元素,江日彩號完素,連字號都相近。
袁崇煥在京城拜訪了江日彩,一番高談闊論,江日彩發現老家的小袁同志(袁崇煥比江日彩小14歲)有雄才大略,國難當頭之際,正是用人是時候,江日彩連夜向天啟皇帝寫了一份奏摺《議兵將疏》,原文是這樣的:
今邵武令袁崇煥,夙攻兵略,精武藝,善騎射。臣向過府城,扣其胸藏,雖曰清廉之令,實具登壇之才,且厚自期許,非涉漫談。其交結可當一臂者,聞尚多人。今見覲於輦轂下。樞部召而試之,倘臣言不虛,即破格議用,委以招納豪傑,募兵練將之寄,當必有以國家用者。江日彩說,袁崇煥有登壇之才,請組織部來考察一下,如果我說的沒錯,請領導破格提撥使用。江日彩正月上疏,二月份袁崇煥就調任兵部,任兵部職方主事,相當於總參的參謀,正六品,升了兩級。袁崇煥不負厚望,守衛遼東六年,兩敗後金,收復失地700裡,把努爾哈赤打成重傷,最後斃命,這讓後金聞之膽寒,不敢輕易冒犯。袁崇煥屢建奇功,後來擢升為兵部尚書、右副獨御史、遼東督師。皇太極為了報殺父之仇,使了一招反間計,崇禎皇帝中招了,崇禎三年(1630)以通敵的罪名將袁崇煥凌遲處決,時年46歲。天啟四年(1624)江日彩趁欽命南巡之機,回到泰寧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時他有了隱退官場的想法,又一次來到肖家坊金輪堂跟壁陽法師說禪論道。此時朝政腐敗,江山危在旦夕,他並不知道自己是最後一次到這裡。江日彩把袁崇煥推薦出去,為國家建功立業,後來不善而終,究竟是成就了他呢,還是害了他。但無論如何袁崇煥能夠名垂青史離不開江日彩慧眼識英才,並且間接影響了明清兩代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