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月的等待之後,世貿組織(WTO)終於迎來新總幹事。
日內瓦時間2月15日下午,世貿組織(WTO)召開總理事會特別會議,任命恩戈齊·奧孔喬-伊韋阿拉為WTO新任總幹事。她將從3月1日開始正式上任。
奧孔喬-伊韋阿拉是WTO歷史上第一位來自非洲的總幹事,也是第一位女性總幹事,她的第一任期至2025年8月31日。在當選後的發言中,她點出了幾個關鍵領域,即應對疫情、電子商務談判和推動爭端解決機制改革等。
「如果我們要從疫情所造成的災難中全面、迅速地恢復過來,一個強大的WTO是至關重要的。」她說,「我期待著與成員方一起制定和實施能使全球經濟再次運轉所需的政策對策。我們的機構(WTO)面臨著許多挑戰,但我們可以共同努力,使WTO變得更強大,更敏捷,更適應當今現實。」
如何解讀奧孔喬-伊韋阿拉的工作優先級呢?在2020年08月,奧孔喬-伊韋阿拉曾接受第一財經記者的獨家專訪,在一個多小時的暢談中,她仔細解釋了有關她在當選WTO總幹事之後的四大工作要務 次序,即第12屆WTO部長級會議(MC12)、應對疫情議題、爭端解決機制和農業問題。
同時,她也指出,電子商務也是她當選後會優先考慮的事項之一,而「如果看一下電子商務和數字貿易的諸邊談判名單,你會發現很多發展中國家都不在其上,很多最不發達國家也都沒有參加。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問題。」她說。
15日晚,商務部網站發布《商務部世貿司負責人就世貿組織任命新任總幹事答記者問》一文表示,「當前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態勢尚未緩解,多邊貿易體制面臨重大挑戰。中方對她擔任WTO總幹事充滿信心。中方期待她履新之後,促進WTO儘快恢復正常功能,推動WTO在抗疫合作、經濟復甦方面發揮更大作用,推動世貿組織第12屆部長級會議取得積極成果,推進WTO必要改革,維護和增強多邊貿易體制的權威性和有效性。」
奧孔喬-伊韋阿拉的「四大要務」
在當選後,奧孔喬-伊韋阿拉表示,她的關鍵優先任務是與各成員合作,以迅速應對新冠肺炎大流行所帶來的經濟和衛生健康影響。
奧孔喬-伊韋阿拉曾經在專訪中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如果我被任命為總幹事,第12屆WTO部長級會議(MC12)會是我最優先的事項。因為這是WTO下一個重大決策的會議,定在明年6月於哈薩克斯坦舉行。」
此前,WTO前總幹事阿澤維宣布提前一年卸任的一個原因也是希望新總幹事能儘早接手MC12相關工作,推動WTO改革。奧孔喬-伊韋阿拉在採訪中表示,她還將在「部長級會議上,提出在疫情下貿易規則的議題。」
「疫情看起來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即便它消失了,也可能還會有下一場大流行病的出現。對世界和多邊貿易體系來說非常迫切和重要的是,要有規則確保沒有一個國家會被阻止獲得醫療用品或疫苗。這也是我正在努力的方向。」她說,「為什麼這很關鍵?因為對於這種大流行病來說,在每個人都平安之前,沒有人是完全平安的;在每個國家都安全之前,沒有一個國家是完全安全的,因為我們之間緊密聯繫。所以我們必須要有貿易規則,為大家能夠獲取所需的醫療用品包括疫苗提供便利。這將是我的第二個優先事項。」
在採訪中,上訴機構癱瘓的問題被奧孔喬-伊韋阿拉安排在了第三位,「我會在第12屆部長級會議上提出爭端解決機制的問題,因為它目前處於癱瘓狀態。如果沒有一個可以提出和解決爭端的地方,就不可能有一個基於規則的制度。」她說。
不過,她坦承,她不指望一次會議能夠解決爭端解決機制面臨的所有問題,但期望各國能就解決問題的方向以及工作方案和計劃達成共識,向世界表明,各方有一條讓WTO恢復活力的路徑,並且能在可預見的時間表內得以落實。」
最後,「我也將把農業問題帶到部長級會議上。」 奧孔喬-伊韋阿拉表示,「在農業談判中,有許多問題是很複雜的。所以我並不期望在這方面很快得出結論,我只是想就一兩個可以達成共識的農業領域事宜制定相應的工作方案。比如說,在糧食的公共儲備永久解決方案(PSH)上,我們能否進一步推進工作方案,以便我們能在這個具體問題上達成一個持久性的解決方案。」
電子商務談判和多邊機構合作
當選後,奧孔喬-伊韋阿拉表示,需要讓WTO規則現代化,使其同21世紀議題相符。
「我們需要看看數字經濟,在大流行期間,數字經濟已經變得尤為關鍵了。」她說,「電子商務是關鍵,隨著我們的前進,電子商務將突飛猛進。 但WTO織目前沒有規則來支撐電子商務。 因此,如何制定這些規則以完成談判將非常重要。」
在此前的專訪中,奧孔喬-伊韋阿拉詳細地解釋了她在這一問題方面的看法。她說她相信電子商務會成為「未來的浪潮。」
不過她對於很多發展中國家不參見當下的電子商務談判表示遺憾。奧孔喬-伊韋阿拉說,「當你與這些成員交談時,他們會說『我們很猶豫,因為數字鴻溝的存在,我們也沒有一些國家擁有的基礎設施』。」
在她看來,她可以通過此前在多邊機構工作的優勢進行「牽線搭橋」。
「這也是我有比較優勢的地方。」她彼時告訴第一財經,「我可以立即與世界銀行以及其他多邊機構交談,(我的前)同事遍布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亞洲基礎設施銀行、亞洲開發銀行以及非洲開發銀行等。」
「我可以把這些機構都聚集在一起,告訴他們,一些WTO的成員存在數字鴻溝的問題,需要把基礎設施建設到位,讓我們把資源集中起來支持他們吧。」她說,「我舉一個具體的例子。據估計,非洲每年需要大約100億美元數字經濟投資,用於海底電纜和其他基礎設施建設,這將有助於推動數字經濟的發展,對於整個非洲大陸來說,並不是無法實現的數字。為什麼我們不能把多邊機構聚集在一起,把能夠彌補這個缺口的資源整合起來呢?」
」這就是我說的總幹事要積極用軟實力來解決問題的意思。「她解釋道,」你不需要等成員張口提出一個個本來應該解決的問題,你可以主動去做,去幫助他們。」
將如何與中國交流
在此前的專訪中,第一財經曾向奧孔喬-伊韋阿拉拋出一個關鍵問題,即在涉及補貼、國有企業等諸多問題上,如果當選,她要如何同中方交流,又會如何推進行動。
在回答時,奧孔喬-伊韋阿拉較為謹慎,但思路清晰。
她表示,「我們在處理WTO的事務時,首先,要清楚在這個問題上哪些是WTO範圍內的,哪些是需要討論的。重點是所有成員的權利和義務是否得到了平衡。WTO關乎公平的競爭環境,這是多邊貿易體系的基礎。現在和未來,我都會是一名堅定的多邊體系的擁護者。對我來說,這關乎WTO的規則。公平的競爭環境是否得到了保證? 在補貼和國有企業等所有問題上,成員之間的權利和義務的平衡是否得到了尊重?然後,在WTO的規則內,成員們會圍繞這些問題中的一些進行討論,談談我們能做些什麼。我認為這將是最好的辦法。」
她並說,「就WTO而言,它無權評論一個國家的經濟結構,這不是WTO成立的目的。」
「當然我完全了解貿易和國家的經濟結構和政策是相關聯的。用我財政部長和發展經濟學家的背景,我可以去更透徹地了解各個經濟體的結構性問題,包括補貼等政策的經濟根源,以及這些政策對貿易的影響。」她說,「我相信對這些經濟結構問題更深層次的理解能夠協助各國尋求共識,解決由此引發的貿易爭端。」
總之,在貿易大國之間,奧孔喬-伊韋阿拉對自己的定位是,做一個「誠實的中間人」,一個客觀的第三方,可以幫助國與國之間平衡和溝通,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