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嘉祐二年,蘇老泉帶著兩個兒子跋山涉水從四川終抵京城,這一路上的景色與美食之琳琅讓二十一歲的蘇軾興致高昂,商賈所聚的熱鬧街道,茶館裡偶有談笑風生的文人才子。又是一年放榜日,蘇軾和蘇轍不緊不慢地查找著自己的成績單,兩人相視一笑,雙雙上岸,蘇軾開啟了文人的浮沉一生。同年,米芾八歲,初遇良師,苦學書法。米芾學書十分刻苦,臨池不輟,逐漸在書法上有了自己的感悟。宋神宗元豐五年三月,米芾來黃州訪蘇軾,為人率真的蘇軾與米芾相談甚歡,米芾在蘇軾的啟迪下潛心魏晉,在書法上頗有造詣,後與蔡襄、蘇軾、黃庭堅合稱「宋四家」。
米芾(1051年—1107年),初名黻,後改芾,字元章,自署姓名米或為芊,湖北襄陽人,時人號海嶽外史,又號鬻熊後人、火正後人。北宋書法家、畫家、書畫理論家,與蔡襄、蘇軾、黃庭堅合稱「宋四家」。曾任校書郎、書畫博士、禮部員外郎。祖籍山西,然遷居湖北襄陽,後曾定居潤州(今江蘇鎮江)。米芾能詩文,精鑑別,擅書畫。書法得王獻之筆意 ,尤工行、草。
米芾精通前人的筆法,因此當時有人嘲笑 他是"集古字"。但他在精熟古人筆法後,能擴充運用,成為自己的面目。在學古方面,米芾的功力是最深厚的,由唐人而上溯魏晉、更上溯戰國,形成他獨特的精彩生動,跳躍逸宕的筆法,將其為人的性情與寫字時的感受發揮無遺,而每一字的結體是古人的,每一筆的筆法都是有來歷的,這也是由復古而變古的一個例證。
「餘寫《海岱詩》,三四次寫,間有一兩字好,信書亦一難事」,米芾自述練習刻苦,一首詩寫上三四次才有一兩個字令自己滿意。讓人想起小學課本裡曾學過的米芾小時候學書的故事,為了練好書法忍痛買下秀才手中五兩紋銀一張的紙,思來想去也不敢下筆,直到第二天秀才來檢查他的學習成果,他小心翼翼的在價值五兩的紙上寫下一個永字,秀才一看這個字寫得勁健有力,不由得開懷大笑,連小米芾也吃了一驚。興許是從小養成的好習慣,米芾重視整體氣韻,兼顧細節,成竹在胸,要求「穩不俗、險不怪、老不枯、潤不肥」。
《蜀素帖》被後人譽為「中華第一美帖」,是「中華十大傳世名帖」之一。人稱「天下第八行書」。米芾用筆「八面出鋒」,於變化中顯沉著筆力,正側藏露,長短粗細,體態萬千,充分體現了其「刷」字之風。《蜀素帖》通篇用筆縱橫揮灑,動蕩搖曳,駿急痛快。在正側、偃仰、向背、轉折、頓挫中形成剛柔相濟的姿態、飄逸超邁的氣勢與沉著痛快的風格。
《虹縣詩卷》系米芾撰、書的兩首七言詩的大字行書法帖。紙本墨跡卷,共三十七行,每行二、三字不等。米芾傳世作品中,大字書法很少,大字也非米芾所長,米芾嘗自稱其書為「刷字」,這一點在他的大字中表現得比較明顯。該帖輕重緩急,節奏感極強,用墨則乾濕濃淡,渾然一體,得天成之趣。如起首「 虹縣舊題雲快霽一天清淑 」十一字,一氣呵成,筆雖幹而不散。
米芾一生熱愛自己所熱愛,在安徽無為做官時,聽說濡須河邊有一塊奇形怪石,當時人們出於迷信,以為神仙之石,不敢妄加擅動,怕招來不測,而米芾立刻派人將其搬進自己的寓所,擺好供桌,上好供品,向怪石下拜,念念有詞:我想見到石兄已經二十年了,相見恨晚。此事日後被傳了出去,由於有失官方體面,被人彈劾而罷了官。米芾在皇帝面前也毫不掩飾自己,有一次,徽宗和蔡京討論書法,召米芾進宮書寫一張大屏,並指御案上的硯可以使用。米芾看中了這方寶硯,寫完之後,捧著硯跪在皇帝面前,說這方硯經他汙染後,不能再給皇帝使用了,要求把硯賜給他。徽宗答應了他的請求。米芾高興地抱著硯,手足舞蹈地跳了起來,然後跑出宮,弄得滿身是墨。徽宗對蔡京說:癲名不虛傳也。」米芾不善官場逢迎,又為人清高,對書畫藝術的追求到了如痴如醉的境地,在別人眼裡與眾不同,不入凡俗的個性和怪癖,也許正是他成功的基石。
米芾一生沒有擔任重要的官職,他的『顛狂」是聞名遐邇的,然而米芾的痴癲與輕狂並沒有影響他的才華,是同時代的四大家之一,其餘三位是蘇軾、黃庭堅與蔡襄。愜意的筆墨,散開陶情的香馨,潛心凝神,本色才是做人最好的信條,率真與傲骨,脫俗與顛狂,永恆不變的是那份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