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長羅馬帝國壽命的一劑良藥——古羅馬的禁止奢侈法

2021-01-19 騰訊網

崇尚節儉,反對奢侈一直都是我國的良好美德,為我國世代傳承。然而,不僅僅是我國,放眼世界,大多曾經留下璀璨文化的古代文明也對崇尚節儉,反對奢侈抱著支持態度。古羅馬甚至專門出臺法律禁止奢侈,並在很大程度上阻止了古羅馬的快速滅亡,是延長羅馬帝國壽命的一劑良藥。

一、古羅馬禁止奢侈法的頒布其實是古羅馬從共和國時期邁入帝國時期之際,政治經濟文化等諸多方面發生巨大改變的剪影

古羅馬的發源大概是在公元前9世紀,位於義大利半島。不過古羅馬第一次在義大利半島嶄露頭角卻是在公元前8世紀中葉,傳說公元前754年左右,一個叫羅慕洛斯的人在臺伯河畔建立羅馬城,從此羅馬脫離部落制,進入王政時代。

不過這一時期,古羅馬的大權掌握在國王手中,即便元老院和公民大會也很難遏制,所以古羅馬貴族的權力很大,對待平民更是殘忍壓迫,激起了很大的民憤,所以這段時間古羅馬貴族和平民的對抗十分激烈。

斯巴達克斯起義

這種毫無意義的內耗一直持續了兩個多世紀,一直到公元前494年,不堪忍受貴族壓迫的古羅馬平民發動了第一次撤離運動,使得整個羅馬城陷入癱瘓。

彼時,羅馬周邊還有許多敵對國家,羅馬城的癱瘓讓這些外部勢力看到機會,意欲吞併羅馬,古羅馬遭遇建城以來最大的危機。

在這種危急情況下,羅馬貴族被迫向平民低頭,廢除大量貴族特權,並由國王親自保證,這才召回了平民,緩解了羅馬的危機。此後,羅馬平民數次舉行撤離行動,在於貴族的鬥爭中逐漸取得上風,最終實現了羅馬權利的公民化,羅馬邁入共和時期。

共和時期前期,國內矛盾較為平緩,所以國家力量大半用於對外擴張。在公元前2-3世紀,羅馬先後同迦太基和馬其頓發動了布匿戰爭和馬其頓戰爭,最終打敗了迦太基、馬其頓等國家,控制了整個希臘地區,並通過外交手段控制了敘利亞等部分東方土地。

羅馬帝國極盛時期地圖

戰爭帶來的大量土地和財富給崇尚節儉的古羅馬共和社會帶來了巨大衝擊,元老院中的政治官員們率先被腐化,他們不僅憑藉自己手中的權力大量聚斂財富,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崇尚奢侈,攀比鬥富,引得平民階層怨聲載道。

這種變化自然引起了一部分有識之士的重視,在這些人的倡導下,相關官員引經據典,以借鑑《十二銅表法》的名義陸續出臺大量禁止奢侈的相關法律,對官員奢侈風氣進行打擊。

二、古羅馬禁止奢侈法的主要規制對象是宴飲,因為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宴飲通常擁有著一定的政治意味

雖然古羅馬禁止奢侈法對奢侈的定義比較廣,但法官們似乎格外關注宴飲奢侈這個方面。這個問題其實有著比較深刻的政治原因。

古羅馬的宴會在王政時代和共和時代前中期都是非常簡樸的,前者因為窮,後者是為了博得民眾的支持。但到了共和時代末期,隨著大量土地和財富的湧入,統治階級的也開始逐漸被腐化,這一時期的宴會就出現了鋪張浪費的情況。

古羅馬的奢侈宴會

古羅馬頒布禁止奢侈法的初衷可能為了保持古代就開始傳承的簡樸美德,但在禁止宴會奢侈這方面卻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這就要從古羅馬共和時代後期和帝國時代的宴會的特點和政治性質說起,從古羅馬共和時代後期開始,政治官員就開始傾向於通過宴會來進行政治投機。因為從這個時候,隨著土地和財富的大量湧入,政治官員開始通過各種手段加快對自身的權力進行壟斷。

在不斷的嘗試中,這些官員發現,結成政治同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一群人的力量卻可以創造奇蹟。於是,在這種政治理念的影響下,大量的政治官員開始有意識的進行結盟。

結盟也是需要理由的,雖說古羅馬人不像我國古人一樣喜歡拐彎抹角,但政治同盟這種大事他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定下。於是乎,必要的緩衝就成了政治結盟的前置條件。

古羅馬的社交場所

古羅馬官員的政治結盟場所其實不僅僅局限於宴會,鬥獸場、浴場甚至廁所都能成為這樣的社交場所,但最受歡迎的絕對是宴會。因為宴會是最能體現東道主財富和實力的地方,如果想要與某人結盟,參與他舉報的宴會,絕對是最能看清他實力的手段之一。

邁入帝國時代後,宴會的重要度進一步提高。羅馬帝國的首位皇帝屋大維,即史料上的奧古斯都就是憑藉著一場招待平民的宴會,完美地展示了自己的優雅和智慧,獲得了平民的支持,讓皇帝制度得以順利推行。

奧古斯都藝術雕像

這個事例激勵了後代羅馬皇帝不斷試圖複製奧古斯都的成功,所以宴會的政治意義也在進一步提高。但是,皇帝雖然熱衷於舉辦宴會,但卻並不意味著他們希望手下的大臣也熱衷於舉辦宴會。

之前曾經說過,宴會是進行政治結盟的重要場合,大臣之間頻繁舉行宴會自然會誕生大量的政治同盟,這對皇權的集中是十分不利的。所以,邁入帝國時代後,古羅馬禁止奢侈法對宴會的傾向更加嚴重,這背後,其實是皇帝與大臣的隱形交鋒。

三、從現有記載看,古羅馬禁止奢侈法的運行並不理想,這其實也是當時社會風氣偏向奢侈的映照

雖然進入帝國時代後,皇帝對大臣舉行奢侈宴會管的更加嚴格,但禁止奢侈法的運行情況卻並不理想。古羅馬從布匿戰爭開始就已經開始頒布禁止奢侈的相關法律,但這些法律普遍存在時間不長。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首先就是大臣等官僚階級的反對。每一部有關禁止奢侈的法律頒布後,都不會少見有重要官員反對,或者乾脆提議廢止。這個其實已經表示古羅馬的官僚階級已經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開始形成一個完善的有巨大政治影響力的政治團體。

而一個完善的官僚階級所能發揮出的力量絕對是不可想像的,所以,即便是古羅馬高層對禁止奢侈三令五申,但由於中下層官僚的不配合,這些政策大多都處於書面階段,運行情況甚至不容樂觀。

除了官僚階級的不配合以外,作為最高統治者的皇帝也在很多情況下扮演著拖後腿的角色。羅馬進入帝國時代後除了奧古斯都堪稱英明之外,其他的皇帝如提比略和卡裡古拉都是任性妄為之徒。

自從奧古斯都成功在大宴會上體現了自己的英明神武以後,古羅馬歷代皇帝就一直熱衷於舉行大宴會。但與奧古斯都大宴會不同,這些皇帝舉辦的宴會無論是花費和規模都比奧古斯都大得多,從而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奢侈浪費。

古羅馬暴君尼祿的盛宴

但在他們自身十分喜好奢靡的生活的同時,他們又對下級官員和底層百姓的奢侈行為嚴加打擊。這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為無疑招致了官僚和百姓的反感,於是無論是官僚還是百姓都對皇帝禁止奢侈的政策嗤之以鼻,從不遵守。

除了以上兩點以外,古羅馬禁止奢侈法被束之高閣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羅馬的疆土擴張。進入帝國時代後,羅馬的疆土已經空前龐大。其中生活的底層人民除了羅馬人以外,還有敘利亞人、西班牙人等大量外族人。

一開始,羅馬統治階層對這些外族人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既不給予他們與羅馬市民一樣的政治地位,也不將他們劃為奴隸。這些外族人就在這種情況下,通過自身文化環境中形成的習慣法維持著生活。

但隨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外族人表現出於羅馬人迥然不同的生活習慣和宗教習俗後,羅馬人開始對這些外族進行壓迫。這種壓迫不僅僅只是強迫他們適應羅馬的生活習慣和宗教習俗,還包括掠奪他們的財富,壓迫他們的勞動力,一時間外族人苦不堪言。

正所謂「有壓迫的地方就會有反抗」,羅馬人的肆意妄為最終激起了外族人的怒火,許多外族人紛紛開始起義反抗。大量的起義活動不僅動搖了羅馬的根基,更讓羅馬軍隊疲於鎮壓各地叛亂,戰力大減,給了外部勢力以可乘之機。

古羅馬制定萬民法

為了改變這種情況,羅馬的統治者不得不寄希望於用和平手段解決問題。於是,在公元前242年,羅馬頒布《萬民法》,《萬民法》承認了外族人與羅馬市民擁有同等權力,並且尊重他們的生活習慣和宗教習俗。

通過向外族人妥協,羅馬成功換來了他們對羅馬的支持。但同樣的,由於羅馬承認外族人不同的生活習慣和宗教習俗合法,造成了各個種族人民生活水平的分化。當羅馬開始推行禁止奢侈法時,這個法律在不同的民族之間實行的效果完全不同。

「天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這種差異直接造成了平民對法律本身的質疑和輕視,也使得禁止奢侈法喪失了群眾基礎,從此完全淪為廢紙一張。

縱觀整個古羅馬歷史,禁止奢侈法的執行情況雖然並不理想,但在一些特定時期,通過一些政治強人的引導,這些法律也確實改善了羅馬境內的奢侈風氣,為古羅馬的滅亡拖延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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