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妄自菲薄?如今的國內搖滾可一點都不差

2021-01-14 聲音圖書館

最近,有不少讀者表示希望能多多看到關於中國搖滾樂的歷史的內容,其實早前我們已經做過簡單的梳理(戳我)。受到你們的感召,另一方面也是出於為國產搖滾吶喊的心裡,於是便有了今天這篇文章。希望你們能從這篇文章中看到更多的希望,因為,中國搖滾現在一點都不差,發展成現在的樣子其實非常厲害了。

要說溯源的話,我們首先得承認,搖滾樂誕生於上世紀50年代的西方世界。它不是憑空出現的,在它之前,爵士樂、黑人藍調、白人民謠、古典樂全部都是孕育搖滾樂的搖籃。現代的流行音樂工業基本就是西方流行音樂發展史,而國內現代流行樂,起步於民國,並且一度在大陸沿海城市產生重大的影響,但是民國末年一直到80年代卻發生了嚴重的斷層。因此中國的搖滾樂是在上世紀80年代開始萌芽,看似只是滯後西方世界30年,實際情況是我們得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全盤接受西方已經歷經好幾百年的音樂理論,並加以實踐。即便加了中國二字也無法改變它的內核、它的文化、它的價值觀都來自西方的事實。

我們可以「從古希臘時期音樂到搖滾樂」逐步梳理出西方音樂的發展史,無縫連接。但卻無法「從夏商時期到中國搖滾樂」中找到古音樂與中國搖滾樂的必然發展聯繫。

曾有人問,國內大陸的流行音樂包括搖滾樂比不上歐美尚且不說,為什麼比不上同為東方國家的日韓,甚至連港臺地區都比不上?這話其實只問對了一點,在這方面國內確實趕不及日本。

日本從1868年開始了明治維新,由上而下全盤接受西方文化與現代改革運動;港臺流行樂的發源是從上海南遷的結果,並且他們的黃金髮展期恰好趕上了大陸的空白期,但是,搖滾樂並不在這其中。而中國大陸的改革開放的來到已經是1978年。

這麼看來,我們是不是可以說,在全面學習西方文化的時間點上,日本領先了我們110年,從世界版圖上而言,許多歐美搖滾樂隊也曾經將日本市場看的非常重要(grunge在歐美樂壇橫行時期有大量的搖滾樂隊都轉向了日本市場),所以日本的搖滾樂比國內大陸強一點都不稀奇。

可要說大陸搖滾樂比不上韓國,這可能是個天大的誤會。韓戰後,駐紮在韓國或者叫南朝鮮的軍事基地,美國士兵向韓國輸入搖滾樂。韓國的「搖滾教父」申鍾賢就是在1955年開始在駐韓美軍藝術團搞了12年的音樂,接觸到了當時歐美流行的搖滾樂、爵士樂等等。

假如按照這個趨勢一直發展,韓國的搖滾樂會呈現比較發達的景象。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韓國70年代實行了軍事集權管理制度,將搖滾樂及其亞文化歸為墮落的青年文化加以限制。1980年代,「光州事件」以後,軍事政府審查政策被廢除。韓國的搖滾樂才又漸漸復甦,誕生了「復活」這樣的樂隊。他們在當地聲名顯赫,甚至還用中文演繹進軍了華語樂壇。

新世紀後韓國也湧現了一些不錯的搖滾樂隊,但是搖滾樂在韓國本地不再主流,與他們的造星工廠韓流文化相比差遠了。

說中國大陸搖滾比不上港臺地區,我也是不服的。香港地區的搖滾樂隊除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誕生,家喻戶曉的Beyond樂隊,祖師級的溫拿樂隊,以及在當地比較著名的太極樂隊。我似乎再也找不到影響力特別大的了。

其實香港的搖滾樂與大陸搖滾樂在九十年代一直有著良好的交流關係。到現在都被大家津津樂道的94紅磡演唱會,在當時確實為大陸搖滾樂提升了許多知名度。然而當時的香港主流唱片公司對於搖滾樂隊有著這樣的一個現象,不愛與整個樂隊籤約,他們更傾向於只籤約主唱或者說是歌手。並不是歧視大陸搖滾樂隊,他們對本地樂隊也是這個樣子,這可以說直接導致了香港搖滾樂的日薄西山。反觀國內,雖然主流唱片公司一度也是這個死樣子,但一些像「摩登天空」、「飛行者」、「兵馬司」、「號角」等等小的獨立廠牌如雨後春筍般的起來,搖滾音樂節年年都辦。這反而使大陸搖滾樂有了長足進步的發展。

進入新世紀後,前Beyond吉他手黃貫中成立獨立唱片公司「Polar Bear」,肩負起了香港搖滾樂復興倡導的使命。旗下也有像「荔枝王」這樣不錯的搖滾樂隊。

說大陸搖滾樂不如臺灣地區就更令人費解了。誠然,臺灣接受西方文化諮詢的時間要比我們早,音樂工業也比我們完善。但臺灣讓我們熟悉的是流行樂和民謠民歌,以一整個樂隊表演形式上臺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伍佰&China Blues」與「五月天」,以及進入21世紀出現的「蘇打綠」成為臺灣搖滾裡程碑式的樂隊。有人可能有不同意見,這幾個能算是搖滾麼?他們確實是搖滾樂隊,儘管作品在一些人眼裡覺得太流行、甜膩,那Coldplay的歌還甜膩膩的呢,我們能說它不是搖滾樂隊?臺灣的搖滾樂受英式搖滾影響多,多為抒情歌曲,這也是他們大多數被貼上「小清新」標籤的原因。

我承認同為華語地區,大陸搖滾樂肯定會受到一些來自臺灣的影響。但是,2011年,一支來自河北石家莊的搖滾樂隊,在臺灣發行了首張同名專輯。受到了當地樂評人與樂迷的一致好評,至今仍然被封為神作。他們是——萬能青年旅店。

之後,宋冬野、馬頔、堯十三等一眾民謠歌手的作品也迅速在颱風靡。臺灣的音樂由此開始受到來自大陸搖滾、民謠的影響。「草東沒有派對」、「老王樂隊」等後來成立的臺灣樂隊都因為這種影響表現出不一樣的特點——使用北方口音唱歌,音樂表現出激情生猛的一面,作品主題也不光是小情小調,更多開始表現出批判性與戲劇化的頹廢情緒。

中國搖滾在三十多年間發展成現在的樣子,真的已經是相當不容易。如果還覺得不夠說明中國搖滾很厲害,那麼以下還有一個信息,已經有很多中國金屬樂隊走向國際,受到歐美樂迷的關注。包括「杭蓋」、「窒息」、「春秋」、「零壹」、「夢靈」、「招魂」、「九寶」、「鬱」等都參加過德國Wacken金屬音樂節。

而「九寶」是所有參加過Wacken音樂節的中國樂隊中獲得最高評價的一支。2015年他們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歐洲巡演。2017年,他們成為首個登上「伍德斯託克」搖滾音樂節的中國樂隊。

現在,當你再看到有人說大陸搖滾樂不行,發展也比不上港臺地區的時候,你可以上去打他兩嘴巴子了。雖然一度先天不足,中國搖滾樂卻從來不缺少才華橫溢充滿熱情的人。

在漫長的摸索與歧路中,中國搖滾走的艱難卻也堅定。漸漸的,我們必將追上世界的腳步,並且走出自己的風姿來。那絕不是一兩個樂隊,幾個搖滾人就所能代表的中國搖滾浪潮,而是所有的中國搖滾人共同譜寫出來的獨屬於中國的搖滾編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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