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卦 鹹 澤山鹹 兌上艮下
鹹:亨,利貞,取女吉。
彖曰:鹹,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亨利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象曰:山上有澤,鹹;君子以虛受人。
初六:鹹其拇。象曰:鹹其拇,志在外也。
六二:鹹其腓,兇,居吉。象曰:雖兇,居吉,順不害也。
九三:鹹其股,執其隨,往吝。象曰:鹹其股,亦不處也。志在隨人,所執下也。
九四: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象曰: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來,未光大也。
九五:鹹其脢,無悔。象曰:鹹其脢,志末也。
上六:鹹其輔,頰,舌。象曰:鹹其輔,頰,舌,滕口說也。
鹹卦的「鹹」字,音、義均同於「感」,意思是交互感應。本卦的主旨在於以男女婚姻取象,進而泛論自然現象與人類社會的感應之道。卦辭首先講交相感應如能遵循正道,必然萬事通順,好比男女愛慕的動機純正,婚姻一定美滿。六爻爻辭接著以人體的不同部分取象,展現相互感應的不同情況及是非得失,從而提示交感雙方都應端正態度,戒急躁、戒盲動、戒盲從、去私心,更不能不由衷地說空話。所有這些,可以看成是卦辭所說的正道的內容。
【實例1】商周兩代的開國功臣伊尹與姜尚,在獲得重用前都是懂得「居吉」的隱士,固守正道而靜待時機,最後終於得到君王的賞識。君臣如魚得水,相感相應,開創了一番事業。
【實例2】德國鐵血宰相俾斯麥為使德意志帝國基業永固,特邀俄皇來訪以締結軍事同盟。德皇威廉時已八十九歲,記憶力嚴重退化,俾斯麥乃擬一講稿,請德皇熟背以便在會見俄皇時能從容應對。深厭俄國的老皇仍忠實地熟背講辭,連吃飯、就寢都喃喃念誦不已。老皇對俾斯麥的信任與尊重無須言語即充分流露。君臣互相感應到如此真誠的地步。
【實例3】漢武帝曾命令群臣選出「賢良文學」之士,把他們召集起來,由他親自考試。在一次考試中,董仲舒的回答深得武帝的欣賞。於是武帝再提出問題,董仲舒的回答仍然得到武帝的賞識。在第三次的對答中,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更得到武帝的高度肯定。漢武帝與董仲舒「鹹其輔頰舌」,共同推動「復古更化」,為儒家樹立了正統的地位。
心誠與意堅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人誠意堅,能無堅不摧。
鹹者,感也。古代感字皆寫作鹹。鹹即是感。那麼感又是何義?程頤解釋感字說:「感者,動也。有感必有應,凡有動皆為感,感則必有應,所應復為感,感復有應,所以不已也。」程頤此處固然談得過於繁瑣。但對感字的解釋還是深透的。那就是說,感,就是動的意思。「感」下有「心」,感就是動人之心也。《禮記·樂記》談到其樂迷人時曾有這樣的句子:「其感人深」。這個感人,也就是動人之義。今人將感與動二字連用組成一詞,稱感動,其義更明白暢曉。
感是感動之義,是動人之心。那麼實義是感的鹹卦含義又是什麼呢?對於此卦,前人大多持男女愛情之說。《易經》分上下兩經,上經三十,下經三十四,鹹卦為下經之首卦。所以程頤認為:上經首乾坤,下經首鹹繼以恆也。天地二物,故二卦分為天地之道。男女交合而成夫婦。故鹹與恆皆二體合夫婦之意。鹹,感也,以說(悅)為主。恆,常也,以正為本。而說之道自有正也,正之道固有說焉。巽而動,剛柔皆應,說也。鹹之為卦,兌上艮下,少女少男也。男女相感之深,莫如少者,故二少為鹹也,艮體篤實,上為誠愨之義。男志篤實以下交,女心說而上應。男感之先也,男先以誠感,則女說而應也。
的確,表面看來鹹卦談的是男女愛情問題。但是,由於《周易》博大精深,此卦不可能不包含由男女愛情而引申出來的更深一層的含義。因此,將鹹卦從處世之道的角度引申開來講,不算為過。
人何以能立世?感也,動人之心也。人心以何動之?誠。心誠意堅,能無所不摧。所以中國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之語。精誠者,心誠意堅之謂也。
從鹹卦的卦象上看,柔為外體,內陽實之,呈現篤實之狀,充分說明其心誠意堅的內涵。
人之立世,無論是與異性交往也好,還是與同性交往也罷,必須以誠為先。誠是立世之本,無誠,則不能動人,人不為所動,便不會與你交,於是你也便失去了別人的支持、幫助或認可,於是便與人格格不入,難以立世。立世者,立於世人之間之義也。無人接受你,從何談立?所以人必須以誠為先。感卦中說:「鹹,亨,利貞,取女吉。」貞者,正也。你只有心正,意誠,才能感動人,才能有吉。
當你追求一個女孩子或者從事一項事業之前,必須首先使自己心誠,必須認定對方是值得你珍惜的,並且你對她(或它)是忠實的,這樣你才有可能獲得成功。假如一開始你便缺乏應有的誠意,假如你一開始就心有遊移,對方定會感覺出這一點並會拒絕接受你或拒絕接受與你合作。
當你對一個女孩子或一項事業拿不定主意時,不要急於採取行動,而應進行周密的考慮。就象你想用一個連自己都沒有被說服的觀點去說服別人一樣,你對自己的沒有把握,必將導致他人對你的拒絕接受。因此,你必須深思熟慮。
當你追求一個女孩子或從事一項事業時還應腳踏實地,謙虛謹慎。恰如卦象所昭示的那樣,內實外虛,虛心誠實待人,無往不利。空洞的說教,誇誇其談只會惹人生厭,明智的人只用誠意感動對方,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當然心誠還應意堅。認定了自己的選擇便毫不猶豫,執著地去追求,不因挫折而失意,不因困難而退縮,心正誠實,意志堅定,你定能無往不勝,攻無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