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靜、怡然如王維,被稱為「詩佛」;瀟灑、豪放如李白,被稱為「詩仙」;樂觀、豁達如劉禹錫,被稱為「詩豪」,後人根據他們的詩作,賦予了符合他們氣質的稱號。
當然,有達觀的詩人,必然就有悲苦的詩人。
「詩鬼」李賀;「詩奴」賈島;「詩囚」孟郊,從這幾個看著就苦逼的稱號中大概可以窺見他們潦倒的一生。
且說孟郊,自幼便失去了父親,母親含辛茹苦地將他和幾個兄弟拉扯大。
對於母親的辛苦,孟郊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因此,早年的他一直陪伴在母親身邊,不曾參加過科舉考試。
作為家裡的長子,他的肩上,擔的是一家人的希望。而讀書參加科考,是那個時代,他光耀門楣唯一的出路。
帶著母親寄予的希望,已經不惑之年的孟郊大步流星地踏上了科舉之路。
當時的他不曾料到,科舉這條路,他會走的異常艱辛。屢次不第,似乎成了孟郊的專屬。
考試失利,心情鬱悶,出去走走排遣心情還是要的。本就沒錢還要出去旅遊的他,生活日益困頓。
在外遊歷一番,收拾好心情的他繼續為考試努力著。這樣的日子來回重複地在他身上演繹著,直到46歲那一年。
母親殷切的希望終於實現了。孟郊考中了進士,此時的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策馬揚鞭,一首《登科後》躍然紙上: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這一天,大概是「詩囚」孟郊過得最開心的一天。這麼多年的苦總算沒有白受,今日終於考中了進士。
一時間,思緒飄蕩,馬蹄輕快,只一日便賞完了長安的名花。
然而,孟郊的功名並沒有讓他的生活就此好起來。他依舊困頓,處處依人生活。
已經50歲的他,才出任了溧陽縣尉。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孟郊第一時間便將母親接到了自己的身邊。他用了五十年的時間才有了報答母親的能力,他覺得自己愧為人子,百感交集的他寫下一首《遊子吟》,以表達對母親的愛: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母親手中的針線,遊子身的衣服。一針一線,都是滿滿的愛。
對於母親猶如三春暉一般無私奉獻的愛,怕是如何也報答不完吧。
話又說回來,作為父母,是不會求子女任何回報的,他們只希望子女能夠過得好,如此而已。
就是這點小小的心願,孟郊也沒能滿足年邁的母親。
孤傲的他並不懂得如何在官場生存,幾個回合下來,疏於公務,專心寫詩成了常態。寫不出詩還不出門,因此落了個「詩囚」的名號。
不專心工作勢必會被嫌棄,索性後來有人代替了他處理公務,他和代職的人各拿一半俸祿,他也落得清閒,只是生活方面,只能苦上加苦了。
60歲,孟郊的母親去世,孟郊辭官,關於兒子的餘生,母親再也沒有餘力去管了。
64歲,鄭餘慶招孟郊到興元府任參軍,任職的路上,孟郊結束了自己悲苦的一生。
苦寒,成為了孟郊一生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