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馭這昂貴的木馬 ,巢穴一層層疊加
最後啊,卻一絲不掛。』
——《動物世界》薛之謙
小布爾喬亞在《毛澤東選集》——「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中歸屬小資產階級,不具備私有制生產資料,實際屬於無產階級,但卻在革命鬥爭中,持有矛盾立場,當然他們也有個更優雅的代名詞「中產階級」。
中產階級,這個階級代表中國城鄉資本主義的生產關係。
「如果有一天沒有長跑或者吃有機食物,中產階級就和中世紀的苦行僧進行了一次手淫一樣痛苦。」-- 齊澤克如是嘲諷。
而精神小布爾喬亞的主要特徵,是擺脫原生階層的人,他們一邊向資產階級靠攏,一邊與無產階級分裂,而在精神上蔑視普通勞動者,崇尚精緻利己主義,始終保持一種凌駕雲霄的世紀優越感。
溫鐵軍教授說過,大致是在中國社會各個階層中,小資產階級和中產階級的利益追求是高度分散的,他們不可能凝聚成一個自覺的階級,也是最感受不到幸福感的群體之一,因為他們根本不清楚自己多樣化的政治利益訴求。
他們既擔心自己的社會地位滑落,又焦慮攀附權貴而形成的巨大落差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現狀使他們迷失方向,焦慮不安。
傳統價值觀的崩潰,正在緩緩拉開序幕。不管你逃避或是反抗,你已經置身於這場大戲之中。
在八十年代西方資本主義時代,鮑曼在《工作、消費與新窮人》提到一個新的社會群體概念,即「新窮人」是指有缺陷的消費者(flawed consumer)、失敗的消費者。"消費社會裡的窮人,其社會定義或者說是自我界定,首先且最重要的就是有缺陷、有欠缺、不完美和先天不足的——換言之,就是準備不夠充分的——消費者。"
在二十一世紀,他們的基本特徵為:
他們大多出生1990年代,受過高等教育,外表光鮮亮麗。拿著不錯的薪水,追逐中產的品味和生活方式。雖然已經工作好幾年,但幾乎沒有積蓄可言。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特徵的人格群體普遍會落入「消費主義陷阱。」 尤其在奢侈品市場你會發現,幾乎全球每年的奢侈品銷售額都是小資階級們在貢獻。
請記住,奢侈品不僅是物化的商品,還具備一種體現社會地位的象徵屬性和身份的認同感。
實際上,在上個世紀諸多奢侈品商家就抓住了這些人性的弱點。反觀奢侈品市場崛起的發家史,即是一場無硝煙的資本戰爭史;Herms, LVMH和Dior的相愛相殺,愛馬仕反擊LV的惡意收購,維多利亞的秘密迅速衰落與兼併重組...
而這些資本戰爭的核心並非以產品硬核競爭力為代表,而是以品牌效應與稀缺屬性為廝殺。
商家們賣的不是貨,而是身份的象徵。儘管你是個背地裡信用卡刷爆的負債女,只要你捨得花錢包裝自我:手提LV 路易威登包包,嘴唇塗抹香奈兒口紅,噴著Gucci 古馳香水,你就是新時代的獨立女王,貴族範式。
只要你穿上同款耐克球鞋,阿迪達斯外套,阿瑪尼時尚褲,你就是這條街最靚的仔。
如同《小時代》裡的四朵姐妹花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品著高端紅酒,踩著高跟鞋優雅起舞,男士們抽著上等雪茄,舉止嫻熟地切著牛排,談笑風生中渾身盡數散發著歐式的貴族氣息;當然,這部電影的成功,也歸功於郭敬明精準的Get到了年輕觀眾的口味爽點,迎合了這類群體的云云幻想,也有人稱為中國版的蓋茨比。
經濟學中有個名詞叫作「口紅效應」,解釋為在經濟下滑周期,消費者更傾向於輕奢品市場,譬如名牌口紅,名字洋氣一點的廉價香水,大款Logo的包包,山寨版的莆田運動鞋等。
反覆購買的輕奢品,才是社會消費的主力,需要不斷的捆綁加洗腦。那些耳熟能詳的消費主義話術也許你也很熟悉:「精緻的豬豬女孩,怎麼能沒有一套YSL的口紅;不穿AJ怎麼勇敢做自己?奢侈的反義詞是粗俗,買香奈兒,做一個優雅的女人;你不花錢寵愛自己的樣子真的很醜。」
很多人會聽到,如果不會花錢,商家們會明褒暗貶是窮人思維,不學會花錢,怎麼拼命掙錢?這些都是資本歪曲價值觀的說辭。畢竟他們只管你花錢,花完了,去哪賺,賺多少,關他們毛事,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典型代表。
偷換概念,強加定義是透明的鎖鏈,躲在暗處放冷箭。
消費主義的反面是極簡主義,兩項都是資本主義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它發展到現如今,幾乎意味著這世界上的一部分人陷入永恆的悲劇,不可能獲得尊嚴,以及一點點虛幻的自由。
當然,一個人的支出是一個人的收入,如果人人都不消費了,那麼CPI也就進入通貨緊縮階段,社會經濟驟然停滯,無法運作了。
新窮人的問題,因為目前我們的社會正在從所謂的「生產型社會」過渡到「消費型社會"。但也請各位讀者不必從字面上來理解這兩個名詞,消費這個概念古已有之,而我們討論的內容更多的是指:
在如今這個消費社會裡,窮人不再單單指失業、沒錢、缺乏各種保障的人,那些不愛消費,或者說一旦生活需求滿足就終止消費行為的人,成了消費時代的新窮人。
過去二百年裡資本主義最青睞的只掙錢不消費的葛朗臺,在新的消費時代成為了社會功能當中最不受人待見的那個類型。不消費就意味著多餘的產能沒法被消耗掉,就意味著有工作崗位要消失,所以在現代社會不消費是可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