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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倫2018年秋拍丨盛唐時期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 楮皮紙 直徑25釐米
伍倫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的年代下限最遲不超過唐代宗大曆五年(公元770年),是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早的雕版印刷品之一,是中國盛唐時期的珍貴藝術品。
美國亞利桑那大學加速器質譜儀(AMS)實驗室出具的放射性碳測年報告,伍倫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的樣本檢測結果為:
紀年範圍(68%):公元646-764年
紀年範圍(95%):公元618-770年
▲放射性碳測年報告
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早的雕版印刷品之一?
辛德勇先生在《印度傳入佛教密宗的興盛與雕版印刷術的產生》一文中總結道:「在目前已知的唐代早期印刷品及其原始萌芽中,除了捺印的佛像,就是密教的陀羅尼經。更具體地說,這種陀羅尼經都是一些密教的咒語。向達稱中國印刷術的發生『當為由印像以進于禁咒』,指的就是這種陀羅尼經。」
▲敦煌千佛洞被竊之紙質「大隨求陀羅尼經咒」
目前所知唐代的陀羅尼經印本,推測印製年代最早的,是西安西郊張家坡西安造紙網廠工地附近唐墓出土的一件。安家瑤、馮孝堂在《西安灃西出土的唐印本梵文陀羅尼經咒》中認為:「西安造紙網廠經咒印文表現出早期印刷品的特徵,結合其繪畫風格及內容出處,將該經咒的年代斷定在唐玄宗時期,這與考古學界推測的雕版印刷誕生的年代正相吻合。」
然而,我們有理由認為,伍倫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的雕印時間可能早於西安造紙網廠本。
▲1967年西安造紙網廠唐墓出土梵文《陀羅尼咒經》
推測為唐玄宗開元末年時期(公元741年左右)
楮皮紙 長32.3-32.7,寬28.1-28.3釐米
西安造紙網廠本VS《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
圖像:
二者一圓一方,但構圖一致,畫風一致,均為手繪。伍倫本為一結跏趺坐的菩薩,左手持金剛杵,右手觸摸畫面左下方跪姿女子頭部;西安造紙網廠本為一站立金剛,左手持金剛杵,右手觸摸畫面左下方跪姿男子頭部。伍倫本畫面左上角空白處墨書:「女弟子五十二娘願所求如意。」西安造紙網廠本左上角空白處繪一朵祥雲。伍倫本有著色,西安造紙網廠本無。
二者雕版邊框線均為單線。
印刷邊框之外的空白部分,伍倫本留白很窄,沒有任何裝飾;西安造紙網廠本繪有印契、法器、花朵等。
▲伍倫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中心圖
▲西安造紙網廠梵文《陀羅尼經咒》印本中心圖
文字:
二者均為悉曇體梵文。悉曇體自初唐進入中國,盛行於盛唐和中唐時期,晚唐衰落,逐漸被藍查體和天城體取代。
西安造紙網廠本的咒文以畫面為中心,分成四個獨立的矩形版塊,從第一個版塊左上方開始,橫向書寫13行後,順時針轉到下一個版塊,四個版塊文字不能連讀;伍倫本咒文以畫面為中心,由內向外轉圈書寫,每一圈都是一個封閉的環形,共14圈,文字不能連讀。
▲伍倫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的封閉環形咒文
文獻:
二者中心畫面內容均出自《大隨求陀羅尼經》。「大隨求」的含義正如經文所言:「若人持此明,或帶於頸臂,所求願悉成,一切所希願,悉皆得如意。」在唐代《大隨求陀羅尼經》並不是隨葬品。
由此可知,印有陀羅尼咒語的紙質品,已被信仰者當成一種護身符佩戴在身,這類陀羅尼經咒為雕版印刷品,而雕版印刷意味著製作成本低廉且印量巨大,又是販售之物,可見陀羅尼信仰在當時已深入人心。
該經譯自梵文,有兩個譯本傳世。較早的譯本是北印度迦溼蜜羅國人寶思惟,於長壽二年(公元693年)在洛陽天宮寺翻譯的,全稱《佛說隨求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另一個譯本出自創立中國佛教密宗的「開元三大士」之一不空金剛,譯成於天寶五載(774)至大曆六年(771)之間,全稱《普遍光明清淨熾盛如意寶印心無能勝大明王大隨求陀羅尼經》。
兩個譯本相比較,基本內容相似,細節有所不同。
▲太平興國五年印本「大隨求陀羅尼經咒」細部
據安家瑤、馮孝堂在《西安灃西出土的唐印本梵文陀羅尼經咒》一文,西安造紙網廠出土的經咒中心畫面與寶思惟譯本「若僧帶者,於咒心畫一金剛神,眾寶莊嚴,下做一僧䠒跪合掌,金剛以手按此僧頂」吻合。只是畫面上是系幞頭男子,不是僧人。安家瑤、馮孝堂推論,「僧」也有可能包括信佛的居士。
而伍倫本經咒的中心畫面則正好與不空譯本相對應:「若是苾芻帶,應畫持金剛,右執金剛杵,左掌豎頭指。」畫面左下方「䠒跪」的形象是一位盛唐裝束的女子。
▲西安造紙網廠
「苾芻」即比丘。「持金剛」,梵文Vajrasattva或Vajrasattva mahāsattva,譯名執金剛、持金剛、金剛手、金剛手秘密主、金剛薩埵、金剛手菩薩摩訶薩、金剛手薩埵摩訶薩埵等,意為勇猛之大士,是釋迦牟尼講說密法時所呈現的形象,為寧靜的菩薩相,結跏趺坐。
▲故宮博物館藏 明永樂 金剛勇識菩薩坐像
推理與結論
Reasoning and conclusion
伍倫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的雕印時間可能早於西安造紙網廠本。
一、經咒中持誦人名字出現的形式。
西安造紙網廠本經咒中留有10處空白,空白處均手書「荊思泰」;經咒印刷邊框外右側空白處靠近紙邊下方,亦墨書「荊思泰」三字。「荊思泰」應為這件經咒的持誦人。
伍倫印本則僅在中心畫面左側空白處手書「女弟子五十二娘願所求如意」。經咒為14圈不可環讀的封閉圓環,中間沒有空白,故經文中沒有出現持誦人名字。
安家瑤、馮孝堂在發表於1998年的《西安灃西出土的唐印本梵文陀羅尼經咒》一文中有這樣的總結:「我國已發現的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共有8件。北宋的3件和五代的1件都印有明確紀年,形式也比唐代的複雜。唐代陀羅尼經咒印本均無紀年,其形式相似。……」
根據事物發展的規律,內容決定形式,形式為內容服務。持誦及佩戴大隨求陀羅尼經咒的作用是「所求悉如意」,作為咒語,人們普遍認為梵文比漢文更有效力,誦讀及佩戴咒語本身比標明持誦者姓名更為重要。而在雕版過程中留出適量的空格,顯然比一氣呵成的雕刻下去更複雜一些。因此,只在中心畫面中書寫持誦人姓名的伍倫本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的雕印年代,可能略早於西安造紙網廠本。
▲伍倫梵文印本中經咒中持誦人名字
二、經咒周圍的裝飾圖案。
印刷邊框之外的空白部分,西安造紙網廠本繪有印契、法器、花朵等;伍倫本則留白很窄,沒有任何裝飾。
同理,我們認為伍倫本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的形式,應該是陀羅尼經咒的初始形態。
宿白先生曾在《唐五代時期雕版印刷手工業的發展》一文中歸納了當時所見唐墓出土早期陀羅尼經咒印本的演進序列。他得出的結論是:「……雕印梵文者在先,漢文在後;《咒經》文字不能連讀的排列在先,可以環讀的排列在後;外圍單線在先,雙線在後;外圍內容墨繪在先,雕印在後;外圍形象較多的在先,只有一項手印者在後……」
當新且可靠的材料出現時,我們不妨推測,早期陀羅尼經咒印本中,外圍沒有圖案的最先。
可見,伍倫梵文《大隨求陀羅尼經咒》印本當為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早的雕版印刷品,其雕印時間當為公元746-770年之間,相當於唐玄宗天寶五年至代宗大曆五年,是我國盛唐時代的珍貴藝術品。
▲西安造紙網廠本邊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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