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的時候,老師給我們講過這麼一個故事,相傳3000多年前周幽王性情殘暴喜怒無常,自從絕代佳人褒姒入宮後,終日被美色所迷,為博美人一笑是「烽火戲諸侯」。當時點燃的就是長城上的烽火臺,後烽火臺報警不靈,各路諸侯不來救助,周幽王身死償命。當時小編記得非常清楚,就問:「那烽火臺上點燃的是啥東西來預警的」?老師斬釘截鐵地說是狼糞,只要狼煙四起就表示邊疆有敵人來犯。
那為什麼要用狼的糞便?取其「煙直而聚,風吹之不斜」就是點燃了,冒出的黑煙很濃烈,直直向上風都刮不散,故而古人都將烽火臺,狼糞點燃的預警的煙稱之為烽煙。後來烽煙又比喻戰爭,像杜甫有詩曰:「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就是這個用法。反正當時小編聽完老師所言都嘖嘖稱奇,就感嘆古人真是太有智慧了。等小編長大之後,因為比較喜歡歷史,還真的專門去查了查,竟然有意外發現。
考古學家從敦煌居延的烽燧遺址中,出土的一些非常珍貴的「漢代木簡」,上面有一條關鍵信息,說當時漢朝守烽燧的人數有五六人或十多人。其中有燧長一人,平日必須有一人專事守望,有一人做飯,其餘的人做修建,收集柴草等工作。而這裡的柴草除了做飯之用外,還有點烽火時用的柴草云云。看到這些史料的時候又很疑惑了,收集包括點烽火是用的柴草,不對呀,這點烽火的不是狼的糞便嗎?但我的語文老師不會騙我的,甚至我們可以在一些古書當中找到,用狼糞點燃做烽火的記載。比如唐朝有個人叫做段成式,他著有《酉陽雜俎》一書,就明確記載說:「狼糞煙直上烽火用之」。
在北宋有個文人,叫作鹿甸寫有《皮雅》一文中也明確說:「古之烽火用狼糞,取其煙直而聚,雖風吹之不斜」。甚至連我們都熟悉的著名的藥學家李時珍,在其本草綱目中,也曾正兒八經的記錄說:「狼腸直,故邊塞以狼屎為煙」,翻譯過來就是因為狼的腸子是直的,所以其排洩的狼糞點燃也是直的,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小編就隨便挑一個說。但問題是比這些人朝代要早很多的漢朝人,為什麼會說點燃的是柴草呢?甚至在漢朝的很多典籍當中,你根本就找不見狼糞的蹤跡。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這不由得讓小編我想起了我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叫做《狼圖騰》。為什麼要說這本書,你別看是小說,但是這個作者他是到內蒙插過隊的知青。當時,草原狼不少,近水樓臺先得月嘛。這個作者姜戎,就曾經懷著強烈的好奇心,還真的做過狼糞有關的試驗。
說有一天,他放羊偶然撿到幾根呈灰白色香蕉一般粗細的乾燥的狼糞,掰開一看裡面全是沾著羊毛的石灰似的這種「骨鈣」,他當時用手指捻著狼糞,糞中的毛,經過狼胃酸的強腐蝕,已經變得像剛出土的木乃伊。羊毛纖維早已失去韌性,稍稍一捻立即化作齏粉。他當時就懷疑這樣的糞,真能燒出兩千多年來讓人望而生畏的狼煙嗎?於是他費了好大功夫,才撿了小半包書包的狼糞,又撿了一大包的枯枝,拖到山頂一塊大石頭的平臺上,劃火柴點燃了幹透了的枯樹枝。借著風勢,很快就燒得啪啪作響,倒進去的狼糞就慢慢的由灰白變成了黑色,後來狼糞在柴火中終於燒著了,一股狼騷氣和焦糊味兒。像一片陳年舊氈一樣,冒出的煙是棕淺色的,比乾柴的煙還要淡,最後乾柴燒成了不大不小的明火,狼糞也一起燒成了明火,連煙都幾乎看不見。既然點著的時候連煙都看不見了,別說是沖天的黑煙,就是連沖天的白煙也沒有,於是姜戎懷疑點的肯定不是狼糞。
他當知青的這段親身經歷,應該才是事實的真相。也就是說烽火臺點狼糞,這可能是真的嗎?有沒有可能是小編的老師和一些朝代的古人他們弄錯了呢?對此小編專門又找了一些敦煌學者的研究,結論就是,烽火根本就不可能以狼糞為原料。要知道古代戰爭爆發時需要點燃烽火報警,和平時期每天還要焚燒平安煙,都需要大量的燃料。假如以十裡一個烽火臺,兩千裡內,兩百個烽火臺來計算,一個烽火臺至少要用十斤狼糞,那傳遞一次信息就需要兩千斤的狼糞,一匹狼吃飽喝足一天最多也就拉兩次,每次不足30克,一個星期的幹糞,量不足一斤。而狼這種動物狡猾兇狠,流動性很大,神出鬼沒,事實上絕對很難收集到大量的狼糞來做烽火燃料。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烽火臺用狼糞一定是假的。
根據漢朝人所說,點燃烽火的應該是他們就地收集的柴草,以西北長城關隘為例,根據出土的烽火臺還沒有燃盡的烽火殘跡來看,主要是包括了荒漠上生長的胡楊、紅柳、還有羅布麻、芨芨草,還有什麼駱駝草、甘草、蘆葦,還有梭梭等。各位看官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去嘉峪關博物館,你們可以看看這樣的產品。講到這兒就有一個問題了,既然狼煙和狼糞沒有多大關係,就好像老婆餅沒有老婆一樣,那為何還要將烽火臺點燃柴草冒出的煙稱作狼煙呢?其實,這也很好理解,修築長城當時是為了防禦邊疆彪悍的遊牧民族入侵,而古時候很多遊牧民族都以狼作為圖騰。
比如當時讓唐朝前期吃盡苦頭的突厥,「旗纛之上,施金狼頭,侍衛之士,謂之附離,夏言亦狼也」。因為他們的軍隊被稱作狼隊,可汗被稱作狼祖,是一個崇拜狼的民族,而且很多像突厥一樣的遊牧民族,利用其騎兵的機動性強的優勢,經常像狼群作戰一樣搞偷襲,燒殺擄掠是讓漢人聞之色變。久而久之,當外邦虎狼之師入侵邊境時,烽火臺燃起狼煙示警,大家就知道跟狼一樣兇殘的敵人來了。這只是一種比喻象徵罷了,那自然的就將狼與燃煙連接到一起,便誕生了「狼煙」一詞,可是誰知道後來是以訛傳訛越傳越離譜,就變成了狼煙,乃是狼糞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