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著同樣對美、優雅和表演藝術的熱忱,時尚和芭蕾這兩大巨頭長期以來都被視為完美的合作夥伴。但是,直到20世紀初,這種關係還完全是單方面的。儘管芭蕾舞演員被許多人看作是風格和優雅的縮影,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們都不被認可。直到20世紀30年代初芭蕾舞盛行,服裝設計師們才允許自己受到這種新晉藝術形式的影響,設計出甜美tutu風格的禮服。而這些禮服在克裡斯汀·迪奧(Christian Dior)和雅克·法斯(Jacques Fath)等時裝設計師的神聖創作中達到了頂峰。
「跳舞吧!」展覽探討了芭蕾舞與時尚的共生關係。
令人驚訝的是,這種對女性時尚產生了如此持久影響的藝術形式最初幾乎都是由男性貴族表演的,他們穿著精心改編的宮廷服裝跳舞。直到18世紀和19世紀初,芭蕾舞變得專業化和普及後,才逐漸被女性所主宰。在這一時期,服裝緊密反映了當代女性的時尚。在此基礎上,進行了以允許舞者能自由的運動,並使觀眾更好地欣賞舞者腳步的調整。由於這些修改以強調身體的形態為主調,幾乎沒有改變「體面的女性永遠不會出現在舞臺上」的刻板看法,不是當時社會上女性喜歡效仿的風格。
由夏帕瑞麗高級定製時裝設計的芭蕾舞造型
直至19世紀三四十年代,芭蕾才被提升為一種受人尊敬的藝術形式,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當時最著名的芭蕾舞女演員瑪麗·塔格利奧尼(Marie Taglioni),她淑女的形象和無可爭議的天賦為她贏得了大批女性粉絲。
也是塔格利奧尼創造了芭蕾舞女演員的原型形象。在她出演《La Sylphide/仙女們》時,她穿了一件白色緊身胸衣和透明的及膝薄紗裙,「這是19世紀30年代時裝禮服的較短版本,」藝術博物館的Madelief Hohe解釋說。搭配在小腿周圍系有花邊的緞子高跟鞋,也是基於那個時代的時尚晚裝,從那時起,浪漫主義的芭蕾服裝開始定型,之後的服裝風格都是在此基礎上微調。
塔格利奧尼無疑會感到震驚,因為她所推廣的芭蕾短裙來自於一個粗俗的俚語術語cucu的派生,意思是在巴黎歌劇院廉價座位上經常可以看到的舞者身體的下半身。
1909年,謝爾蓋·迪亞基列夫(SergeiDiaghilev)的俄羅斯芭蕾舞團(Ballets Russes)問世,芭蕾舞開始轉變為一種受人尊敬的藝術形式,深受時裝設計師的喜愛。「他們來的時候非常有影響力,融合了最優秀的藝術家、音樂家和作曲家。」Patricia Mears說道。
事實證明,他們的東方主義美學對一代戰前設計師產生了巨大影響,其中包括保羅波烈(Paul Poiret)。波烈開始設計一系列大膽的、寶石般的色彩的後宮裙和長褲。
但米爾斯認為,迪亞基列夫在1921年重新上演的《睡美人》是時尚與芭蕾舞關係的主要轉折點。她說:「我認為,直到經典作品開始被演繹,你才真正開始看到時尚在吸收它們。」
到20世紀20年代中期,珍妮·浪凡(Jeanne Lanvin)開始設計浪漫的長裙,與當時流行的光滑的緊身連衣裙和束腰外衣形成鮮明對比。甚至連公認的現代派設計師瑪德琳·薇歐奈(Madeleine Vionnet)也受到了芭蕾舞的影響,她甚至將自己1924/1925年秋冬系列中的一件連衣裙命名為「芭蕾舞女」。
芭蕾舞很快獲得了時尚媒體的關注,1932年的一期《時尚》雜誌用8頁的篇幅報導了俄羅斯蒙特卡洛芭蕾舞團製作的科蒂隆舞。該劇的服裝由法國藝術家克裡斯蒂安(Christian)設計,由服裝設計師芭芭拉卡琳斯卡(Barbara Karinska)製作,展示了創意是如何在這兩種藝術形式之間流動的。
迪奧對芭蕾的獨特理解讓像瑪格特·方廷這樣的主要芭蕾舞演員立刻被他的作品吸引。他的戰後風格讓人想起了19世紀的浪漫主義理想,這種風格的服裝能更好地展現她的優雅姿態,直到她去世,她都一直忠於迪奧的設計。
如果你看看今年的最新系列,你會發現這是一場大爆炸——Madelief Hohe、Jacques Fath為Moira Shearer設計的電影《紅鞋》(TheRed Shoes)進一步突顯了芭蕾舞演員和高級定製時裝之間的關係,這部電影激發了人們對芭蕾舞風格的熱情。
在短短幾十年裡,芭蕾舞演員們已經從社會邊緣轉變為魅力、美麗和藝術的理想人物,但她們的吸引力並沒有持續太久。米爾斯說,到了20世紀70年代,芭蕾舞女演員根本就不是「為平等而戰的下一代女性所追求的原型」。然而,時裝設計師並沒有失去他們對芭蕾舞的熱情,而是轉向實用主義服裝設計。克裡斯汀·拉克魯瓦(Christian Lacroix)、薇薇安·韋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瓦倫蒂諾(Valentino)、維克多(Viktor)和羅爾夫(Rolf)等風格各異的設計師都將自己獨特的風格與芭蕾舞服裝相融合。
薇薇安·韋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的服裝設計
自2012年以來,紐約城市芭蕾舞團(New York City Ballet)聘請了新的編舞師和著名時裝設計師,比如艾瑞斯·范·赫本(Iris Van Herpen),參加一年一度的秋季盛會。服裝總監馬克·哈佩爾孜孜不倦地努力磨練激進的時尚理念,以滿足舞者和編舞的需要。
時尚圈總是一個大循環的,直至近年來,芭蕾美學又回到了t臺上。「如果你看看今年或前年的最新系列,就會發現薄紗再次掀起了一場潮流,」Hohe說。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有很多,但米爾斯相信,第一位非裔美國首席舞者米斯蒂·科普蘭(Misty Copeland)對芭蕾的形象產生了非常積極的影響。
她曲線優美、肌肉發達的身體與人們對苗條身材的刻板印象形成了鮮明對比。她還認為,「年輕的女性們無須為彰顯明顯的女性魅力而煩惱。」
菲比·沃勒-布裡奇(Phoebe Waller-Bridge)在參加艾美獎頒獎禮時穿的莫尼克·魯裡耶(Monique Lhuillier)禮服,搭配薄紗和大膽的低胸,證明了你可以看起來很有女人味也很酷。
從幾乎所有人對這件禮服的喜愛來看,這種重新煥發活力的芭蕾舞風格還將持續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