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悲劇《美狄亞》:男權枷鎖下的女性群相,自由即罪愆

2021-01-19 青雲歷史觀

前言:

關於古希臘中的悲劇人物,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情,歐裡庇得斯作品《美狄亞》中的女主角美狄亞則是古希臘悲劇塑造的代表人物,很多人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這一角色,得出了截然不同的評價。千年來的歲月裡有人批判其狠毒、殘忍;也有人欣賞其強悍、堅定;甚至有人認為她具有獨特的魅力——可憐卻不失剛強……

現代人為她增加了殘酷又叛逆的屬性,並且經常用她的叛逆為女性發聲。這一樣一個神秘的女性用叛逆同命運抗爭,在希臘女性地位低下的環境下,用瘋狂的行徑展現了一個不一樣的女性,她更像是女性叛逆面的結合體,展現了當時女性內心最痛苦的「吶喊」。但神話中的美狄亞是如何在婚姻上、在家庭中展現女性對於自由的追求?歐裡庇得斯又希望通過美狄亞幫助古典時代的希臘女性做什麼樣的控訴?

圖 | 高貴又殘忍的美狄亞

一、非傳統的美狄亞:為愛瘋狂的殘忍女性

美狄亞是古希臘作家歐裡庇得斯的悲劇作品《美狄亞》的主人公。劇中,美狄亞為了幫助自己的愛人伊阿宋,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和國家。她不僅選擇盜取國寶金羊毛,並且設計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還為因為要擺脫追兵殘忍的將弟弟碎屍……在與心上人伊阿宋一起出逃後他們養育了兩個孩子,本以為就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不料想,這樣的叛逃對於伊阿宋來說確實那麼的不值,最終伊阿宋背叛了美狄亞。

伊阿宋想要與科任託斯公主結婚,所以將美狄亞拋棄、驅逐。能夠為愛不顧一切的美狄亞在發現自己被篤信的偉大愛情背叛之後,又遭受到了生活上的走投無路,最終她選擇了順從內心殘忍復仇,並且制定了可怕的報復計劃。她毒死了科任託斯公主和她的父親,讓人更意想不到的是她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使"負心漢"伊阿宋絕了後,最終留下了失去妻子、孩子的伊阿宋獨自的痛苦的生活。

圖 | 幸福中的美狄亞

美狄亞在劇中的人物形象是一位充滿魅力的、高貴的、聰明的並且擁有法術的女性,她被稱為科奇斯島會施法術的公主,也是日神赫利俄斯的後裔。但從她的一系列行為中也看出來她殘忍、狠毒。美狄亞的強悍、殘酷遠遠超出了人們對理應溫柔的女性的想像,仿佛是一朵妖冶的花,殘忍無情讓人不寒而慄。

學界對於美狄亞的評價也很多,絕大部分學者覺得美狄亞心狠手辣、殘忍至極,當然也有學者看到的是其殘忍背後的可憐與頑強。而產生後一種看法的原因是源於對古希臘女性地位的認識的深入,他們開始好奇美狄亞的性格為何與傳統女性的溫柔、順從格格不入?這種思考引發了學界對於美狄亞這一"狠毒"女性的不一樣的見解。而美狄亞本身的獨特的個性和對不幸際遇的頑強抗爭也使得她的形象更加真實立體也更具有震撼力。

二、 追求自由的美狄亞:在婚姻上的叛逆

在古希臘史上,女性地位不是很理想,尤其是在古希臘古典時期。古典時期的古希臘,雖然民主政治達到黃金時代,但女性卻並沒有享受到任何黃金時代的成果與福利。有研究表明:古希臘黃金時期的女性地位遠遠不及荷馬史詩時代的女性地位。在古希臘時期,婦女們不僅需要承擔瑣碎的家務,而且自身也處於男人們的奴役之下。此時女性社會地位低微還表現為——男子到七歲時就可以上學,學習詩歌、體育、書法等等,十八九歲成人就可以成為公民,享受公民的一切政治權利,而女子從出生到出嫁一直都會被"囚禁"在家中。

圖 | 被反對的美狄亞

婚姻方面就是最明顯的例子,女子出嫁是由父母做主,挑選結婚對象的條件也不在於愛情,而在於嫁妝。女子在政治上也是永遠低男人一等的,一生都在男子的"掌控"之下。出嫁前"隱居"在父家,出嫁後"隱居"在夫家,即使出門也需要有奴隸的陪同。甚至有一些像宴會之類的場合,她們也是不被允許出現的。總之女子們是過著隱居式的生活,在婚姻方面她們是沒有選擇和主導的權力的。

歐裡庇得斯筆下的美狄亞,雖然貴為皇室,但在婚姻方面也由於自己是女性而沒有主導權。而自己卻偏偏愛上了一個外邦男人。一方面是自己的國家的責任和家人的束縛,另一方面是自己的愛情和自由,但她雖為女性卻沒有接受被安排的命運,反而選擇了去追求自由和愛情。她的阻力也是大的,他的父親和兄弟都是有權力有地位的,他們的影響力也是重大的,要與他們對抗就是與整個國家對抗,她一介女子或許是沒有能力的。

圖 | 美狄亞的生命之鍋

但美狄亞最終獲得了愛情,獲得了自由,但是她追求的方式卻是殘酷的,殘忍的——用父親珍視的國寶和弟弟的生命為代價。我們仔細思索一下,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怎樣的女性,她沒有因為社會和世俗對女性的"荼毒"而變得呆滯、木訥選擇去接受命運,而是生成了自己的叛逆心,用叛逆的行為去追求自己的愛情、自由,我們也可以想到她在面臨選擇時的糾結和無奈。可敬的同時也很可悲,這也是這部悲劇的精髓所在。

三、 復仇的美狄亞:家庭生活的難以忍受

美狄亞用自己的親情換來的愛情,在伊阿宋的眼中卻是那麼的不值。實際上伊阿宋在一開始接近美狄亞時就是抱有目的的,他希望通過美狄亞得到金羊毛,從而獲得自己繼承王位的資格。當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後雖然同美狄亞生活了十餘年,並且也養育了兩個孩子,但是最終移情別戀,愛上了另一位公主想要迎娶公主,拋棄美狄亞。

圖 | 被拋棄後的美狄亞

這對於男性來說或許是不算什麼的,畢竟男子的社會地位是高於女子的,三妻四妾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這在性格如此叛逆、高傲的美狄亞看來,這些都是難以忍受的背叛。美狄亞在面對背叛後的選擇也與一般女性不同。上文提到古希臘女性地位低下,這點在家庭地位裡同樣成立。女性是沒有什麼地位可言的,希臘女性社會地位低下與其在家庭中的作用越來越小有著直接的關聯。在生產力不斷發展的大背景下,女性對勞動力的貢獻比男性少,地位越來越低於男性,婚姻則成了女性生活的全部。

女子因此被"束縛",被男子"掌控",過著隱居式的生活,也慢慢形成了逆來順受的性格特徵,她們或許也沒想著反抗,因為她們的潛意識被磨鍊成認為自己只有婚嫁的作用。而歐裡庇得斯筆下的美狄亞與這些女子不同,她選擇同命運抗爭,她選擇復仇。

圖 | 美狄亞和伊阿宋分道揚鑣

她的態度不同於普通女性的的主要原因,還在於她那叛逆的性格。在她選擇愛情與自由,拋棄國家和親情時,我們就看出她是一位可以為追求自由而不顧一切的人,她是叛逆的人。在復仇的方式中,他沒有選擇殺死負心漢伊阿宋,而是通過自身的魔法殺了那位公主和她的父親。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選擇殺了自己與伊阿宋的兩個孩子來報復伊阿宋。

我們或許無法體會一位母親會在怎樣絕望的情況下,作出了殺害自己孩子的決定。但我們可以通過這個舉動感受出她內心的決絕與她受到的冷酷傷害。最終美狄亞將自己作為女性的強大展現的淋漓盡致,讓人們看到了女性的強大之處,同時也看到了女性的無奈與可憐,以及宣誓著女性在面對壓迫時是需要反抗的……

圖 | 被背叛的美狄亞

結語:

歐裡庇得斯的悲劇《美狄亞》中誕生的一位獨具特色的希臘女性角色——美狄亞,是至今頗有爭議的女性角色。有人稱作者歐裡庇得斯是希臘文學領域中第一個發現了女人的人,也有人認為美狄亞這一人物形象成為了戲劇史上第一個帶有獨立意識與批判思維的覺醒女性。也可以說歐裡庇得斯是想要通過描寫美狄亞這樣一個極端性格的女性來為希臘所有地位低微的女性發聲。

美狄亞用她不一樣的個性為我們展示了女性在被壓迫的情況下的不同選擇,她不木訥,她敢愛敢恨,她用自己叛逆的個性追求著愛情和自由。在婚姻方面,她願意去反抗傳統,去鬥爭命運,去拼搏未來;在家庭方面,她不屈就自己,敢於反抗丈夫,沒有屈從別人的安排。她拼命用"叛逆"吶喊著這世道的不公,也用痛苦而又暢快的一生詮釋有血有肉、能夠自主選擇的女子形象。《美狄亞》雖是一部悲劇,但對於美狄亞來說,不論是開始尋得了愛情和自由,還是最終駕著龍車而去都是她鬥爭成功的表現,都是她用"叛逆"換來的成果。這也是美狄亞值得被銘記的地方——告訴自己要像美狄亞一樣為自己發聲,但不要度過那樣悲劇的一生!

參考文獻:

《美狄亞》

《希臘史》

《希臘思想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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