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竟然給臉不要臉,那就把那層臉給刮下來,直接下了他的面子,我看他還能拿什麼出頭,又有何人來給他撐腰。今天的邀約本少接了,只不過本少的反擊你們是否接得住,我擬目以待。
——葉衝《反擊》1937年6月13日
「誰?是誰,給我滾出來。」
「敢砸你家少爺我,不知死活。滾出來。」
「不出來,是吧?」
「那你可要好好的祈求上蒼,千萬別讓我找到你。」
「我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只聽見西鄉貴三郎一陣仿若失心瘋般地狂吼,整個舞池才活了起來。
尖叫聲、安慰聲、低喃聲、討論聲、詢問聲、嗤笑聲、嘲笑聲……各種聲音交匯在一起,雖然都在低語,卻顯得嘈雜無比。伴著西鄉貴三郎地狂叫,尷尬的氣氛逐漸溢滿全場。
西鄉貴三郎一邊狂叫,一邊甩手亂跳,物品破碎的聲音傳來一分鐘後,這時眾人才看清楚那從天而降的東西是一個西瓜。
在西鄉貴三郎的頭頂上還頂著一塊不大不小的西瓜皮,翡翠顏色、綠油油的,仿佛戴了一頂綠帽子。
順著其臉龐滑落的紅色西瓜水,有若兩根紅色的飄帶在迎風搖曳;又似雙行血淚順延而下,仿佛在暗示著什麼。
如果說前面的西鄉貴三郎有多瀟灑,那麼現在的他就有多狼狽。翩翩貴公子剎那間變成了醉酒鬥毆的瘋漢,這巨大的反差,帶給人們強烈的視覺衝擊。
剛才那些與他同來之人,此時均故作淡然不認識他的樣子,將視線移向了其他地方,把尷尬獨獨留給了在場中瘋狂亂叫的人。
西鄉、加藤兩家之人更是以手撫額,作不在場狀。沒辦法,即使知道這樣不過是掩耳盜鈴,卻也不得不做,面子上架不住啊,好歹遮一下臉,誰讓西鄉貴三郎現在的行為,簡直丟臉丟到了太平洋。即使放狠話,起碼得找到對象吧,對著空氣狂叫,你叫他們如何不避。
這裡好歹是權貴雲集之地,各國大使館亦有人在,他就不能注意一下影響嗎,非得讓人以為他是瘋子,或者缺乏最基本的教養。
若不是他們這群人中只找到西鄉貴三郎認識葉衝並願意到場指認,他們還真不想搭理此人,一個明顯被嬌生慣養-養壞了的所謂男子漢。
西鄉珷玞、加藤慎一兩人更是面沉似水,兩手緊握,目光不停的掃射舞廳眾人,想要找出鬧事之人,自己等人所謀之事尚未開始,就出現此等情況,說是意外,在場之人怕是沒人會信。
他們不得不想:難道,有人慾藉此事,對自己等人予以狙擊。既能得利,又能給清泉家族賣一個好,為以後的前程拉上一份助力。不說其他的,單是葉衝的少主身份,就能給插手之人帶來極大的利益與好處。
但是,是誰呢?今晚到場之人,自己等人的家族均已提前打了招呼,並徵得各方明確意見,除了參與方、中立方外,並沒有出現反對方啊。這件事情,到底又是何方所為?
西鄉珷玞、加藤慎一、香田牾意、安田清作四人不停的用眼神交換著自己的意見,均試圖找出事變不受控制的原因或者不受控制的人,卻獨獨忘記叫停在場中胡亂狂叫的西鄉貴三郎。
「呀,手滑啦。」正當眾人不忍目睹之際,突然聽見一個清脆如潺潺流水般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那聲音仿若無處不至的風,高山流水的音,在全場環繞,不論你身在何處都可以清楚地聽見。悅耳、動聽、舒心。是天籟、又是凡塵,是這個聲音給人的最初感受。
樓下的眾人尋著聲音向上望去,只見三樓天韻閣的護簾不知何時早已經拉開,上面立著十數人,處於護欄中間的位置上站著三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兩邊之人稍長,中間的最是年幼。
他們三人都身材修長,面容俊雅,目光灼灼、雙眼生輝。中間那人更是顧盼流轉間,星河倒轉。那種高人一等的貴族氣質,在他們三人身上自然流淌著,無須多言,也無須標榜,凡是見著他們之人自可清楚的感受和看見。
「這是砸著誰啦?」
「餵、被砸的,你且抬起頭,讓我看一看。」繼而聽見那聲音,高高在上的說著,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沒有砸著人的歉疚、亦沒有砸著人的惶恐,更別說賠禮道歉、謙虛禮讓了。
此時舞廳內眾人卻覺得唯有如此才是合理的,也才是最正常不過的現像,那人如天上星月,清冷高貴。知道他的人,心裡不得不承認,能得他一瞥已是榮幸,他的道歉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承受、可以且能承受的。
「可別太醜,碎了我的碧玉翡翠瓜,至少也得讓我看個舒心不是?」那少年在上面平鋪直敘的說著,好似人還沒有他的瓜重要。確實如此,葉衝左邊唇角微翹,雙眼波光流轉,心裡想著:
俗話說的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竟然給臉不要臉,那就把那層臉給刮下來,直接下了他的面子,我看他還能拿什麼出頭,又有何人來給他撐腰。今天的邀約本少接了,只不過本少的反擊你們是否接得住,我擬目以待。
本不想理你們,可這些自以為是的東西非得在自己眼前蹦達,你說要是跳得好看,我可以權當看伶人跳舞,圖個樂子。卻偏偏面目醜陋演的全是鬼戲,竟然這麼想作鬼,那就繼續作下去吧,在人間亂晃作甚,難道不知-天不容魑魅魍魎常駐人間。
「葉衝?」
「是你。你欺人太甚。」西鄉貴三郎抬頭看見是葉衝時,氣得渾身發抖,伸出右手臂,顫抖著指向葉衝大喊了一聲道。頭上的西瓜皮隨著他的仰頭,啪的一聲掉落在他的身後。
不知道是此時太過氣憤,還是得意今天即將發生的事情,他渾然忘記昨天葉衝說過的話,忘記昨天手指的疼痛。
「掌嘴。」葉衝見西鄉貴三郎今天還敢伸出手臂指著自己,並叫出自己的名字,對昨天的警告毫不在意。遂望著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輕輕吐出兩字。
「你敢。」西鄉貴三郎聽見葉衝的話語,身子急忙向後退,欲擺出防禦姿勢。卻不料左腳踩在西瓜皮上,腳下一滑,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他兩手連連向外抓出,想抓住什麼穩住自己的身形。
四周卻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借力之處,眾人只聽見「當」的一聲巨響傳來,身體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後面,又聽見「啪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搧嘴聲傳來。
在西鄉貴三郎身子向地上倒去之時,舞廳裡,有些膽小的女子一邊尖叫著,一邊捂住自己的眼睛;有些人身子歪倒在自己男伴懷裡;更有一些善弄人心的護花者更是伸手護住自己身邊的女伴,擋眼的、捂頭的、扳身子的……莫一而衷。大家聽見搧嘴聲響起時,眾人的視線才往舞廳裡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望去。
此時在西鄉貴三郎身邊正蹲著一位著陸軍軍裝的男子,那男子身上的軍服嶄新畢挺,肩上紅底三黃槓兩顆星星,竟是一陸軍中尉軍官。
他正節奏不亂的、滿臉嚴肅、認真地搧著西鄉貴三郎的臉面,不過一分鐘左右,西鄉貴三郎的臉就厚了幾分。
「住手」
「住手,」
「住手!」
「住手。」
四聲「住手」從不同的方向傳來,西鄉珷玞、加藤慎一、香田牾意、安田清作四人一邊叫,一邊從不同的方向跨進舞廳,更有四人則快速地向西鄉貴三郎處撲去,欲攔下那軍官此時打人的動作。
剛才避開是因為西鄉貴三郎的行為讓他們覺得在這種場合實在丟人。但這會兒葉衝如此明顯的打臉行為,他們四家族卻是不能避開,也不能不管。
否則今日一過,他們西鄉、加藤、香田、安田四家就會淪為所有家族的笑話,名譽掉到谷底,想要爬出來就得付出更大的力氣和代價。
由於聽見掌嘴聲而循聲欲出的幾位將軍們見此,又都縮回了各自包間,繼續等著後續事情的發生。
他們本以為自己等人今晚親自到宴會現場後,葉衝會來拜見他們,不再找理由推脫。卻不料想等到現在也沒有等到葉衝的身影,均十分惱怒葉衝的目中無人,想殺殺葉衝的銳氣。也就任由那四人出面,默認了那幾家私底下的請求。
只有海軍陸戰隊的大川將軍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葉少主怕是真的惱了他們海軍陸戰隊,昨天發生的事情,他也是始料未及啊,這些手下盡給他添亂子,也不認真看看軍部的安排,陛下那裡……,自己還是找大內院長聊一聊吧,也許可以緩和一下。
那向場中撲過去的四人,尚未來到西鄉貴三郎身邊,就被突然出現的四人攔截,也不過四五招的功夫,就被來人紛紛幹翻在地下,爬不起來。西鄉珷玞、加藤慎一、香田牾意、安田清作等人有些驚訝的望向進行阻擊的四人。
東邊一海軍中尉正端著餐盤在認真的吃著東西,南面鈴木徹三郎的隨身侍衛長柳木中尉無聊地看著場中還在掌嘴的兩人,西邊一空軍中尉嘴裡叼著一根牙籤似笑非笑的望著場中諸人,北面西皮宏的隨身侍衛長西皮筱二中尉手中端著一杯1932年產的山崎威士忌,有一下沒一下的品著。
可見這四人所謂的攔截,根本沒出多大的力氣,他們即使在交手時,也是該幹嘛的就幹嘛,仍然做著自己正在做事情,攔這些人就跟掐把韭菜一樣簡單。
舞廳裡空調吹出的冷風正好從西鄉珷玞、加藤慎一、香田牾意、安田清作他們身邊掠過,仿佛帶走他們心裡一半的火熱,先前因為計劃即將執行帶來的興奮,就跟遇見了冰雪一樣,從高空掉了下來,落在半空中飄浮不定。
#任嘉倫秋蟬葉衝#
承接:《秋蟬》同人文73:葉衝說好主意,樹哥我們也照這個辦,沙漠侍候